第106章 黑白幾人心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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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絕望的光明!
約摸等待了半小時,梅半法得到個驚喜,獄警通知他去探監室等候見麵。不必懷疑了,他想,那一定是個引路人。在這出劇裏,將出現有良心的律師,有道德的犯人,最悲慘的莫過於這兩種人。
這些人不期而遇了,讀者馬上便會明白,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救星的,那人準是一言難盡。噢,希望之光又被陰雲遮住了!「衡慧」法律援助機構,意為衡山法王子,慧見息諸苦。
值班律師艾倫今年三十八歲,但看起來有六十多。
這人矮小瘦弱,原本專職企業法務,剛剛通過專線得知五人的遭遇。因為不是官方指派,艾倫本沒必要接受。但是,他要讓痞帥的律師之光k擊中每一件刑事案件和心愛的人在法庭外麵擁抱,多麽唯美的畫麵!
而且他自認才華橫溢,極需機會顯露一下。部分是因為想出名,如果能平反冤案,艾倫肯定能在業界轟動一陣。部分是因為自信,要是沒有自己,這幫年輕人肯定毀了。所以艾倫來到這裏,進行所謂的“法援”,大狀在辯護寶典中找了許多怪方,全都是即愈特效。
很謙虛地說,他要做一次神奇的辯護,最終逆轉乾坤。
艾倫風風火火闖進探監室,正碰上廢青五人組在圓桌上吃飯,吃的是最便宜的饅頭,還有一盤很差的桔子。牆邊陳設著自動售貨機,左右兩列桌椅,獄警抄著手盯著。
艾倫指了指獄警,手勢的意思夠明白了吧說話小心點。“你們真有福氣!”艾倫一邊說,一邊往椅子上坐“遇到我這麽有才的律師。”經他一番美化,某合同糾紛名案有如天國之光。
吧啦吧啦它片刻也不肯消停,非要射瞎別人的眼睛。十分鍾後,艾倫變得嚴肅起來,一五一十談起案情。他小聲說道“我來告訴你們,情況很糟糕,所以大家必須好好談談。放心,我會把你們從監獄救出來的。”
這話還真把五人的心給說動了,誰把救世主和絕望湊到一塊了?這時,艾倫隻聽見陣陣紛攘之聲,這群瘋子把他牢牢抓住。彼此的差異似已消失,共同的特征成為一體冤枉,怪誕、飄忽
嗡嗡得都要耳聾了,艾倫喃喃自語“天呐!”大家都來拉他,如鉗子般不肯鬆手。甄潔覺得艾倫非常可愛,用力扯著他的左胳膊說“英雄,全靠你了。”
“你看起來不太靠得住。”莫澈淡拽著他的右胳膊說“可惡,可惡的誤會!大家都清楚,我們在婺女生物實驗室研究高科技,事業十分成功。瘋子瘋了,在牢房裏,我整天餓著肚子轉來轉去,如果耽誤上市敲鍾誰來賠償?”
揪住艾倫的衣領,奇琶象在解卦“我的人生帶有水相,生來就是屯、蹇、困卦。從來就沒遇到過一件好事,一直都是這樣,我還是認命算了,你聽明白了嗎?”這麽一拉一扯,大家瘋狂比劃可勁訴苦,都想請他受理訟案。如果成功,奉送巨額酬金五百元x5(全部財產)。
扭歪歪的上衣“嗤嗤”答應了……
艾倫奮力掙脫逃出幾步,漸漸適應,這人又回到現實中了。他愣在那兒瞅著,以前聽說厄瑪市全都是傻瓜,艾倫還很懷疑。原來真是這麽回事,再好好端詳一下他們的可憐相。
煞白的臉,極品補血阿膠也滋養不了,那模樣正是慘白人生的具象化。苦惱的歎息,憤憤的咒罵,幽怨的目光,五人就是衰神的化身。把他們擺在這裏,無疑是在展覽社會學的活標本,發人深省。
相德美把艾倫扯到身邊“白癡警察臭不要臉地問,如何證明不是我扔的?老天呀,聽到一聲響,我探頭朝下看。天地良心,隻是晃眼一看,那人就躺成「大」字了。”
艾倫勃然大怒,他活了一輩子,從未聽說過這樣專橫的指控,極不公正,因為刑事訴訟中被告沒有舉證的義務。要把罪孽洗淨,要讓靈魂自新,雄赳赳的青筋暴起,臉色紅得象剛出爐的鑄鐵,艾倫丟了飯碗都不怵。
這冤屈比山嶺更重,正義不能隻朝天仰望,它也應俯視塵間。
艾倫向五人保證翻案,甄潔不信“真的能贏嗎?”反複推敲案子之後,艾倫眯起眼睛“愚蠢的問題!你們明明是被無辜牽連,如果這都能輸,司法就真的完了。正義不需要錢,不到最後不要放棄,請讓我來負責吧。”
確實,艾倫睡覺少,夜裏有一半時間在盤算,結果總能使他的見解、觀察、計劃達到驚人的精確,這不得不讓人歎服。兩天後艾倫再次來到探監室,滿臉嚴肅的他目不斜視,低頭審查厚厚的警方搜查資料、法醫鑒定結果、過去的類似判例
所謂的能力完全是耐心加時間,艾倫既有願望,又善於伺機,不斷讓人的能量服務於專業,他隻依靠一種情感使命。卻說收集這麽一堆關聯數據,艾倫還真不容易,倘若五人再不相信,就太沒有眼力了。
艾倫問“警察在審問的時候,有沒有嚇唬威脅你們?”莫澈淡答道“他不小心踢了我五腳,說不是故意的。”等他不說了,艾倫已經不再聽,臉上現出奇怪的表情。
他捋捋頭毛“這點倒是說法一致,刑警的差評機製居然取消了。誰來說明一下經過,案發當時你們在那幹什麽,有沒有目擊者?”甄潔說“就我們5個和奎什,都在觀景塔上。”
“西瓜皮上沒有指紋,幽門螺旋杆菌隻是間接證據。幸虧還來得及,有個目擊證人,他說自己眼睛都看瞎了,那是黑衣人幹的。而你們都穿的白衣,清白而純潔。”“對,不是我們幹的!”
凡是律師能有的表情,這張臉都有了“我覺得你們連蟲子都不忍心殺,不必著急,咱們勝利在握,要沉著鎮定。”他接著說“自由在望,好好享受難得的牢獄生活吧。”
相德美抹抹眼淚,伸出她的手,好象要在無限的虛空摸出監獄大門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