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絕弦怎安時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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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日絕望的光明!
    看慣了藝術的美和奇跡,相德美發現畫商不過是個做戲的。既精明又粗俗,他盤算的是下賤的利潤,盤剝的是可憐的行家。她嚷著說“真不敢相信,你看,形狀和色彩宛若初生,朝氣蓬勃。靈魂和心聲清如秋水,洞徹群品,藝術成分起碼有七八層樓那麽高。我覺得你是在逗我,一口價80元。”
    買進賣出多了,畫商早成了精明的行家。象打量顧客的老鴇,要麽愛搭不理,要麽燃起熱情。他擺擺手“親,這不行。”很失望地站在展櫃前,相德美有點生氣“你這副樣子就象傻瓜,最低65元。”
    畫商鼻子哼了兩聲“最好換種口氣說話,親,我是說真的。”然後他想了想“50元”相德美拖著沉重的腳步下了台階,閃光的並不一定都是金子。這種收入隻好走回家,但那人也許還有救,如果多看些彼埃蒙德裏安的作品,他可能會明白的。
    但是下一步怎麽辦?
    碧玉藤映水而碧,莎葉蘭紅白繽紛,染上霧靄的色調。仿若朵朵迷卻的行雲,清靜、樸實、自然、清新至於五個負債者,卻是一小撮辛酸者的模樣,他們從每一個硬幣想辦法。
    久而久之攢出點希望,卻又露出應接不暇的跡象,這些人還誠實自愛嗎?也許吧。世上有絕對的幸福嗎?他們還沒找到。一方麵有巨額債務,一方麵有丁點收入,足夠戲劇化了吧?
    莫澈淡說“怕什麽,我常對自己講,隻睡三個鍾頭,其餘時間全拿來碼字。”但是,希望有時便是斷送!人在笑時可以很好看,現在全被什麽遮住了,廢青五人組一點也不笑。他們臉上非常疲乏,象有病似的,零工們的手滿是粗皮,模樣已經很不堪了。
    風雨重雲之後,留下的隻是一地泥濘,春必定,但幾時來?
    這個階段勉強還過得去,五人打工從不摻假,前後又熬了兩個月。從前的大手大腳象在冷笑,他們早已悔悟。這時又來了個天使,教給他們過苦日子的藝術,它說天堂也講究節儉。
    不快樂常常因為東西太多,五人聽從了斷舍離。他們不再買衣服,因為沒有十年根本穿不壞。他們學會了不理睬燒烤的孜然香味,用囤的衛生紙封住了帶貨直播、購物節
    看似荒唐,在怨種的眼裏卻是平常的,我們不能一一知道。這天,兩兄弟加裝節水墊片,莫澈淡正在清洗金屬表麵“昨晚我做夢,破衣爛衫蹭到嘉裏飯店,死盯著那些殘羹剩飯。牛排又厚又多汁,有這麽厚!”
    奇琶將過濾網放入節水器,他口水直淌“我也吃了一堆,足有三份,肚子都撐壞了。”然後,他用扳手將節水器擰上,打開水龍頭……要讓畫家來處理這霧狀水流,刺眼的表麵被筆觸劃裂、切碎,橙黃白的錯亂光影是極不安寧的。
    似有無形的刀在破壞,在湮滅
    盡管省錢的習慣已經覆蓋了所有的日常消費,從這時起,他們已沒有按時還貸。這是漸漸墜落的世界,社會的兩極無所不在,貧富、貴賤、智愚具體而微罷了。有些可憐蟲受盡白眼,有些出氣筒含垢忍辱。
    這些問題牽出了許多暴行……
    一個多月後,真正的麻煩來了,半含輕蔑,半帶虐待。它對弱者毫不留情,賠償金的最後時限就是今天。9:27,廢青旅社來了個生人,光頭壯漢敞著雙麵絨黑色大衣,強健的腹肌左右紋著光環天使,鐮刀死神。
    他叫阿巴庫姆,臉上有十字形傷痕。見到這副長相,人們不會問他是否聰明、勤快,而是“他殺過人嗎”。在這個時代,銀行家、老板、忉術門派平起平坐,同屬民間最高階層。
    帶著瑪麗胸針才被尊敬,這是流行的說法,因為到過烏鎮搖櫓,老板的地位肯定要高一點點。阿巴庫姆則是「夢敦欲界」的合夥人(外圍),意見很有分量。阿巴庫姆到哪兒,哪兒就拉響警報。
    不被他荼毒的人,根本不存在。還有件特別的事情,他的刀鞘從來不係扣,鋒刃閃著邪惡的藍黑光芒,這樣伸手拔刀要容易得多。他吹著三刀流《心燈伏妖》,懶洋洋的聲音卻透著凶殘
    一直以來我都沉淪著,
    心燈溺在水中,
    即使世界今晚離析,
    拋掉一切,鮮血,刀光,伏妖的痕跡
    流行一代的黑幫變奏似有很深的意義,多麽熱血啊!阿巴庫姆一邊吹口哨一邊流眼淚,右足踹開大門。新出現的惡人邁前一大步,凶光四處掃視,有如實質,五人被他瞳孔裏的棕黃死氣嚇懵了,象要活活悶死一般。
    阿巴庫姆目睹到、觸摸到、感受到恐慌,他醉了,完全沉醉在其中。可以說,他在享受他人的驚悸。嘴唇抿成道細線,語氣卻很柔和“梅半法嗎?五個都在啊,這倒省事了。”
    冰冷、無情的目光似已浸透五髒六腑,象是蛇的眼睛,被那毒眼一刺,無論何人都會如觸電一般。梅半法雙手合掌,莫澈淡抱著腦袋,相德美哆哆嗦嗦,麻煩真的找上門來了?
    梅半法最終控製住自己,一步一步走近,天可憐見,這無疑是風波的預兆。他問“請問您有何貴幹?”歪嘴一笑,阿巴庫姆說“進去講吧,不是能在大庭廣眾講的事,我不想引人注目。”
    因為人們怕他,恨他,所以阿巴庫姆提防所有害過的可憐人。大家心下遲疑,在搞什麽鬼?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還是先看看吧。幾人到了休息區,阿巴庫姆大喇喇坐下。相德美泡了一壺熱茶“請用。”阿巴庫姆接過茶杯卻不喝,他聳聳肩說道“想到什麽搞錢的方法嗎?”
    梅半法瞟他一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