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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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內,坤寧宮
    一美婦人正端坐在書案邊,手捧著一本佛經細細讀著,那婦人衣飾素雅,溫婉靜美,年紀雖已不輕,麵容卻顯得娟秀非凡,依稀透著往日的無雙風韻,這位便是帝後徐皇後。
    這時一位宮裝婦人進來傳話
    “殿下,陛下從文華殿過來了。還帶著剛出生的二皇孫。”
    美婦人這才定了定神,合上佛經。起身吩咐道:“去準備一些點心小食,陛下今天怕是又勞神了。”
    片刻後
    朱棣走進了坤寧宮,懷裏無時無刻不抱著個奶娃娃,一路上無不聽見孩童天真的笑聲。
    正在殿內等著夫君的徐皇後一臉詫異,緊接著迎了出去。看著迎麵走來的丈夫,眼神不自覺的移向了他懷裏抱著的娃娃,眼神不由得一亮,詫異的看著朱棣:“陛下,這便是高熾剛出生兒子?”
    正說著話順手便從朱棣手裏接過。
    朱棣略微有點不舍,突然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朱瞻埈望著眼前這個美婦人,當即意識到這就是自己的皇祖母,永樂大帝的賢內助,曆史上有名的女諸生仁孝皇後徐氏。於是更加賣力的想要引起注意,討她歡心。
    徐皇後看著手裏的小不點,頓時母愛泛濫,小不點烏黑烏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她,嘴角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兩隻小胖手抓著徐妙雲的小拇指不肯鬆手,像是很喜歡她一樣,小短腿一蹬一蹬的顯得憨態可掬。
    徐妙雲問道:“這孩子看著真讓人憐愛,是叫瞻埈吧?陛下怎麽把他抱過來了,太子呢?”
    朱棣一臉嘚瑟道:“咱讓他把孫兒放在宮裏咱替他養幾天,當年瞻基出生的時候張氏身體虛弱,不也是你替他們帶著的嘛,咱覺著咱們帶孩子可比他們仔細多了,這孩子今日在大殿之中哭鬧個不停,太子怎麽哄都止不住,咱一接過來他立刻就不哭了,還衝咱笑,不愧是我朱家的種,就跟他皇爺爺皇祖母親,咱見著這孩子也覺得親切。不免想多留個幾日。”
    徐皇後道:“這孩子確實喜人,都說孩子笑得越早就越聰明。我也瞧著親厚,但畢竟還是於理不合啊,陛下可是耍無賴了。高熾臉色怕是不太好看吧。”
    朱棣笑道:“咱剛冊封他為太子,他要忙著時間去熟悉政務,咱幫他帶孩子,他就偷著樂吧。至於,這孩子的生母李氏,你便去一道旨意,給些賞賜,晉太子側妃。”
    “陛下怕是想著抽空躲懶吧。至於李氏我倒是見過幾次,人是個賢惠的,與人和善也是個良人,倒也合適,那便就依陛下吧。”徐皇後調笑道
    朱棣義正言辭的說:“咱自登位以來一日不敢偷閑,咱自知這個位置得來的不正,所以才更想做出點成績,百年之後也好去給老爺子個交代,證明是他當時他看錯了人,我哪點不比朱允炆那個小崽子要強。這位置我坐比他更合適,做的比他更好。”
    徐皇後見丈夫這麽說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那就把他放在坤寧宮我親自帶著也算是給我做個伴。待會我再去找幾個嬤嬤奶娘過來照料著。”
    朱瞻埈聽著老兩口的對話,一時之間哭笑不得。隨即又想到了自己的生母李氏,自出生開始便沒見過幾麵。自己大多時間都是在昏睡,清醒的時間其實很少,而生母生產過後也很虛弱。現在自己又被抱到宮中撫養,聽到朱棣冊封自己生母,也為她感到由衷的開心。正想著,大鬧一陣疲憊襲來,慢慢睡了過去。
    東宮,朱胖胖剛踏進府門,年僅四歲的朱瞻基就迎了上來急忙問道:“父王,弟弟呢,你怎麽沒把弟弟抱回來,哪去了?我還沒跟他講完皇祖父征漠北的故事呢。”
    朱胖胖看著長子沒好氣的說:“你皇爺爺說你弟弟他瞧著親厚,將他留在宮中養幾日。你沒講完的部分你皇爺爺替你說了。”
    小朱瞻基頓時苦著個臉
    “不行!我也要進宮聽皇爺爺講故事。”
    話音未落便見著長子已經竄了出去,身旁的小太監趕忙追了上去。
    “長孫殿下等等我,別摔著了,慢點。”
    看著長子跑遠的身影,朱胖胖笑罵道:“這臭小子,也不多關心關心他爹,一回來就吵著要弟弟。”
    隨後便邁步向梨園走去
    “看著時間太子帶著瞻埈也快回來了。妹妹你等著我去門口看看。”太子妃張氏正陪著朱瞻埈生母李氏說著話,一轉身便看見丈夫走了進來。
    疑惑道:“你咋個自己回來了,小瞻埈呢?”
    “老爺子說那孩子瞧著親厚說自己帶幾天,過幾天我進宮去接。”
    張氏道:“哪有剛出生沒幾天的孩子就離了娘的道理,這於理不合啊,你怎麽說的?”
    朱胖胖一臉委屈的說:“今兒個老爺子為了二弟的事,大發雷霆,臉色忒難看了,要不是瞻埈哄著老爺子開心,今天這事怕沒那麽容易。老爺子突然提出這麽個要求,我哪敢反駁。”
    張氏沒好氣的說:“你就那麽容易讓老爺子把瞻埈抱走啦?看你那窩窩囊囊的樣子,就知道當你的老好人,唉…就是可憐了李家妹妹。”
    李氏在旁聽著也是不知所措了起來,自己的親子自出生開始攏共沒見幾麵,現在又被皇帝抱去親自撫養,一時竟然不知是道是喜是憂。
    喜的是親子突然得到了皇帝的喜愛,以後必然會順遂不少。所謂母憑子貴,自己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憂的是孩子打小便離開了母親,不知道過的怎麽樣,穿的少不少,吃的好不好。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這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哪有不掛念的。念及此眼淚不由得掉了下來。
    張氏見狀也不和丈夫爭論了,急忙上前安慰道:
    “妹妹別哭,不是說了嗎,過幾天便送回來了。況且進宮了肯定是母後親自照料著,定然隻會更加細致。當初瞻基剛出生的時候也是母後帶著的,當時可是養的胖嘟嘟的,妹妹放寬心就好,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早日養好身子,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哩。”
    李氏眼眶微紅,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回應道:“讓姐姐看笑話了,許是第一次生孩子讓我總覺得患得患失的,聽見孩子被抱走不在自己身邊頗有些擔憂。皇後殿下親自照料我自然是放心的。”
    朱胖胖也覺得自己這事做的確實窩囊,當下有些心虛,不敢麵對自己的愛侶,耷拉著個腦袋在一旁心虛的不敢說話。
    李氏見狀反而寬慰道:“太子殿下莫要往心裏去,這是這孩子的福氣,妾心裏隻為他感到高興。”
    朱胖胖心裏不由得一熱,麵前兩女都是世上一等一的賢惠,自己這是上輩子積了德,妻妾之間關係和睦,後宅安寧。一顆心都為了自己著想。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安心的呢?
    相比太子府此時的溫馨相比此時的漢王府可謂是截然相反。
    漢王府
    整座王府很大,王府內雕欄玉徹,氣派非凡。建築布局規整,工藝精良,樓閣交錯。充分體現了此地主人的尊貴地位。
    就算現在已經冊立太子,塵埃落定,朱高煦一時失勢,但他在永樂大帝心裏依舊有著很大的位置,禮秩遠超嫡親的標準。
    此時朱高煦滿臉怒容“老爺子就是偏心,太子之位不給我也就算了,還給我封地定在了雲南,雲南那破地方,地處邊陲,土司眾多,給我丟去是想讓我忙起來對付土司,沒心思去奪大哥的大位吧,老爺子還真是好算計。”
    一旁的朱高燧道:“二哥別急嘛,老爺子又沒讓咱們現在就去就藩,先拖著唄,以老爺子好戰的性子,他現在正當年,沒那麽容易罷休,定然也不會催促我們,當老爺子有想法的時候你又是他的先鋒大將。漢王之勇,勇冠全軍,誰人不知。後麵日子且還長呢,咱們徐徐圖之。”
    朱高煦琢磨著有幾分道理拍著弟弟的肩膀說道:“要不說老爺子讓你掌北鎮撫司呢,還是你腦瓜子轉的快。不去錦衣衛不是浪費了嗎。既然這樣,那個位置就讓大哥先坐著吧,確實,一切都還乾坤未定,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呢。”
    “老爺子,這個頭可是你先開的,以後鬧得不好看你可別怪我。要不怎麽說我是你的種呢”。朱高煦喃喃道
    朱高燧看著二哥,心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你們不爭,我哪有機會,鬧吧,鬧得越大越好,你們鷸蚌相爭,我才好坐收漁翁之利。”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就好像自己已經看到了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