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沉寂，崔家烏雲籠罩，柏哥兒桐哥兒都不敢說話。
    崔大娘也走神期間，隨著驢車裏一點點陰影的變化，崔七七龍鳳胎弟弟楊哥兒舉著左手，握緊拳頭，晃了晃：“嗯？這是我的拳頭？”
    忍不住啃左拳頭。忍不住咿咿呀呀地呼喚著，仿佛也想讓妹妹啃上。
    或許是心有靈犀，妹妹淑姐兒想舉出左手因為繈褓綁的緊，怎麽都舉不出，隻能憤怒地：“啊！啊！”
    桐哥兒見著妹妹叫喚，車裏也還算熱乎，幫她把右拳頭塞進嘴邊，但淑姐兒無動於衷。
    隻好幫忙解開一點繈褓，這下淑姐兒發現：“什麽，我居然有兩隻手！”
    她驚奇地看了兩下手，但塞她嘴裏，她也不啃。
    “怎麽能讓妹妹吃手，還沒擦洗過呢。”
    崔大娘這才回神，看到兒子這麽折騰，很煩拍了他屁股一下，感知到他娘不高興了，這節骨眼上，不能惹事，趕緊下了車。
    “都這麽大小夥了，還這麽皮。”
    崔大娘也沒管兒子，先把淑姐兒抱過去：“弟妹，淑姐兒怕是餓了。”
    七七她娘雙眼無神地接過，也不知是因為悲傷過度，還是因為沒了崔七七的靈藥滋養。
    奶水到今日少了許多，以至於到楊哥兒吃奶的時候，扭來扭去都吃不上。
    又往前走了一日，天邊的晚霞如血，染紅了半邊天空。
    山林間，寒風凜冽，枯葉隨風飄舞，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們這一行人在崎嶇的山道上駐紮，他們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拉得很長，每個人都在掏布袋，越掏越少，格外疲憊和無助。
    “爹，咱帶的糧食夠吃多久？”
    石頭拉著父親楊老三的衣角，好奇地問。
    “夠咱一家人吃個把月，別擔心。”
    楊老三眼神裏帶著一絲安慰，拍了拍他的頭。
    糧食是還夠後麵一個月的吃法，但是最近大夥都發現了，以往七七在的時候，糧食能吃許久。
    現在按照以往預留了原來能吃七日的糧，現在隻能吃三日了。
    天有不測風雲，原本一中午渡河的行程，因為崔七七落水找尋，使得行程被迫延長。
    原本預計5日的路程，如今已經走了3日，但糧食卻已所剩無幾。
    李捕頭跟崔村長此刻正站在一塊山石上，望著遠方的山路，眉頭緊鎖。
    “村長，糧食不夠了，怎麽辦？”
    劉老二走了過來，找村長商議了一下。
    他們大夥盡量沒動那大袋子的糧，就預留好了先前的分量，現在裝著散糧的竹筐布袋裏麵，裝著僅剩的幾塊幹糧。
    這些糧食，都不夠隊伍撐過今晚。
    之後的日子，照這樣的吃法，該如何度過，他心中也沒有底。
    崔村長歎了口氣，說道：“大夥兒再開一袋陳糧吧，還得明日才能走到，進城裏就好多了。”
    劉老二咬了咬後槽牙，低聲道：“要不，我們分頭去附近林子裏找找，跟著李捕頭他們，說不定能找些野果或者獵些兔子。”
    崔村長搖了搖頭，說道：
    “這陌生地界裏的山林裏還不懂有沒有野獸出沒，分頭行動太危險了。而且，前日大夥兒落水，都凍著了，這幾日趕路露宿郊外，也沒休息好，萬一出了事，那就更麻煩了。”
    方族長也點點頭，歎了口氣：“都去吧，把陳糧開了，大夥一人拿一些，進城裏安頓下來後，再各家補回來。”
    “成……”
    大夥開了糧食吃，眾人圍坐在一堆篝火旁，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愁容。火光映照在他們的臉上，顯得格外憔悴。
    “大家早些休息，聚在一起睡，睡前都喝點薑茶，別冷著。”
    汪大夫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讓徒弟熬了鍋薑湯，說道：“明日我們早些出發，說不定晚上就能進城，不必露宿街頭了。”
    眾人點了點頭，但眼神中依然帶著不安。
    “真是奇了，總覺著七七熬的薑湯比王大夫的有效，咳咳……先前我喝上一小碗，從來沒咳嗽過。”
    “還真是，崔七七不在，糧食吃得快了許多。”
    “少說兩句，怪邪門的。”
    夜幕漸漸降臨，山林間變得更加寂靜和黑暗。加上天氣更冷，凍著容易生病，不易好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