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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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些沒有連夜割麥的人家,此時都已經有些後悔了。
    但又能怎樣?誰叫他們地裏的麥子長的不如人意呢!其實,大多數的原因還是懶,麥子基本都成熟了,當然若是再長幾天可能會更好,但現在割肯定也沒問題。
    家裏有長者的,趕緊抄起鐮刀,連早飯都顧不得吃,急忙去了地裏。
    當然也有死鴨子嘴硬的,認定何家人危言聳聽,這天色怎就一定能下雨?再說就算是下雨也不一定就是連日陰雨呀!
    若是杜蘭月曉得這些人的想法,隻有一個字想送,“傻”!
    就算是不下雨,你現在收割了也不是做無用功呀!
    當然,這些人家本來就同她家的關係不怎麽好。這其中,錢姓人居多,還有就是本族的幾個刺兒頭,何家人也不會放在眼裏!
    何大郎這個村長,認準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若是不聽我的勸,也不會硬勸。平日裏,村民麵兒上都還和諧,並不需要他出來主持大局,也沒什麽作奸犯科之輩,倒是讓他這個村長形同虛設。
    沒錯,何大郎能被族老選中,主要的原因就是身強力壯,加上早些年打獵,身上有點兒功夫,這樣的人往前一站,沒幾個外村人敢欺負。
    所以,在冷兵器時代,強壯值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不管外麵怎麽樣,何大郎給家中帶來的好處卻顯而易見,就比如現在收割麥子,壯的能頂兩個勞力!
    何二郎等人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看天色還是早早收割了才好。緊張氣氛也帶動了幾個小的,每個人都彎腰低頭做自己的事兒,速度倒是一點兒都不慢。
    一個時辰之後,六畝地的麥子終於收割完畢!
    何二郎也不作休息,趕緊幫杜蘭月等人捆紮。
    見他麵色有些憔悴,杜蘭月心下也不忍,勸道,“你先去歇會兒,這邊一會兒就好了。”
    手中動作略微一頓,眼中光芒盛開,何二郎笑道,“娘子這是心疼為夫了?”
    杜蘭月一噎,總覺得這貨有些騷包了怎麽辦?竟然還有心揶揄她了?
    見四下無人注意,瞪了他一眼,隻一夜沒睡,盈盈如水的雙眼似乎還含著淚,不光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還顯示出了一絲別樣的嬌媚,看得何二郎心中一動,耳根也跟著紅了一片。
    杜蘭月:好嘛,你這還先嬌羞了?弄得好像我占便宜了一般!
    隻何二郎的嬌羞隻維持了幾息功夫,便如常語氣說道,“娘子先同阿娘她們回去做飯,剩下的交給我們吧。”
    天光暗淡,如今都已近辰時中,平日裏本該燦爛的陽光,如今卻灰蒙蒙的,天色似是像一塊幕布壓下來,確是陰雨將至的局麵。
    劉氏等人也瞧見了,道,“二郎媳婦帶著珍娘和兩個小的回去做點兒飯食,順便將運回去的麥子規整一番。我和老大媳婦留下,幫著爺幾個一起收拾。”
    剩下的麥子還有不少,得趕緊運回家,若是沾了雨水是要發芽的,一年的辛苦等於白費。
    何老爹也點頭,算是同意了老妻的話。
    既然爹娘都發話了,剩下的人也沒有異議,趕緊各司其職起來。
    兩個娃一夜倒是睡得還好,此刻精神飽滿,一人扛了一捆麥子跟在杜蘭月姑嫂後邊,活像兩個移動的稻草人。
    杜蘭月同珍娘也沒有閑著,兩人抬了兩大筐掉落的麥穗往回走,珍娘邊走邊可惜,“地裏還有不少的麥穗呢,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過來收拾。”
    “可是擔心下雨落在地裏就浪費了?別怕,小姑娘,就算是下雨了,嫂子也有辦法把遺落在田野中的它們變成美食。”
    若是真不小心淋了雨,麥子發芽之後可以做成麥芽糖,主打一個不能浪費!
    何珍娘小臉驚愕地一抬,“那真是太好了,我回頭便過來撿。”
    地裏不可能沒有掉落的麥穗,往年,她都會將麥地來回翻上兩三遍,一點兒也不會浪費!
    家中,何大郎將收回的麥子全都堆放到雜物房門口。
    靠近後院的雜物房,麵積不算小,說是雜物房,其實就是個帶茅草蓋兒的棚子,靠近地麵的一圈兒,圍了大概兩尺高的石頭牆,若是遇到下雨之類的,倒是可以作為遮擋。
    棚子裏的地麵,全都鋪上了石頭磚,地勢高於外麵的菜園,即使下雨,輕易也不會漫到棚子裏麵,倒是個不錯的存放物品的場所。
    從小小的雜物房,就能看出何家人的勤勞、細心。
    珍娘將粥煮了,便急忙來幫著整理麥子。
    因是擔心下雨,兩人準備按照何老爹的吩咐,先將麥子堆到雜物房。
    這活兒不算難,但多少考驗體力。
    已經忙活了一夜的杜蘭月,顯然有些體力不支,但自己骨子裏到底是個三十歲的老阿姨,哪兒好意思隻讓十歲的女娃兒幹活?也隻能強忍著,兩人配合。一人遞一人往上扔成堆。
    好在,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方氏和劉氏也跟著驢車回來了。人多力量大,又用了不到半個時辰,麥子便整齊的堆好了。
    何家最後一車麥子還沒回來,便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天際更是如同一塊黑色的幕布一般,擋住了大半日光,本是上午,卻仿似傍晚的黑沉。
    劉氏雙手合十,感謝各路神仙,自家的麥子總算是保住了!
    雖說,現在都堆在雜物房裏,但淋不了雨,就不會發芽,等到天氣好些,便可以脫粒了。
    “阿娘,不是還有些麥子嗎?咱們要不要去幫忙運回來?”杜蘭月受他們的感染,也覺得麥子珍貴,被淋了乃是天大的事兒。
    “不用了,你大哥他們拿了油紙,這般小雨,蒙上油紙應該不會有事兒。”
    這般說,杜蘭月也放下了心思。
    果然,過了一會兒,何家爺們兒們都淋著雨回來了。
    驢車上蒙了幾塊油紙,大夥兒怕麥子淋濕,還把自己的蓑衣擋在車側。
    卸完最後一波兒麥子,劉氏便讓他們趕緊回屋換衣裳。
    廚房裏傳來珍娘的聲音,說是早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