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伯娘吃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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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喜無奈隻得沿路返回,悄悄潛入夏家。
夏嬌兒把今天被王大牛綁架一事輕描淡寫地說了,怕嚇著她娘,隻說了陳鈞立救了自己,略去了割耳朵的環節。夏氏被驚得出了一身冷汗,心疼地又哭起來了,末了想出主意說,“我明天一早去找你二大娘,讓她趕緊把你和水水的親事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娘,可別,陳公子厲害的很,王大牛估計這輩子都不敢再找我的茬兒。”夏嬌兒可不想十四歲就嫁人,在後世初中還未畢業,身體還沒有發育完全,豈不是摧殘自己這朵嬌豔的花朵。
“你不知道,你大伯娘收了人家的彩禮,估計還有其他的財物,她怎會舍得退還?那個王大牛眼見不是個肯認栽的主兒,錢財兩空他怎會肯?還是聽娘的吧,娘豈會害了你?”
“那我就無法了。娘,你不要擔心,左右咱們沒有見過他的錢財,和咱們挨不著,他不肯認也隻能找大伯娘去要他的東西。實在不行,大伯娘家的二丫姐正到了年紀,該嫁人了。”
雙喜聽完正要悄悄溜回去,腳下一滑,牆角的一塊磚頭鬆動了,“呼啦”一聲,他心中暗道不好,頭上汗都冒出來了,急中生智,捏著鼻子,拖長聲音,“喵——喵——”兩聲。
夏氏和夏嬌兒聽見響聲心裏一沉,正準備出門看看,又聽見貓叫,都長舒一口氣,夏氏說:“許是東邊老朱叔家的貓,他家的貓這段時間老愛亂跑亂叫的不老實。”
雙喜看屋裏沒有動靜,悄悄回去。
第二天,夏嬌兒起得很晚,夏氏心疼她昨天受了驚,沒有喊她。娘倆正吃著早飯,米粥雞蛋和兩摻麵做的餅子。夏嬌兒原來要求頓頓吃白麵,後來發現這時候沒有化肥,糧食產量太低,一畝好田打二百多斤,交了稅,不剩下多少了,隻能接受摻了黑麵的餅子。還是後世好,吃雜糧麵的都是講究人,普通人想吃還要單獨花工夫去找。
二大娘來了,“你們娘倆咋起得這麽晚,可惜了,你們沒有出門,錯過了一場好熱鬧。嬌兒,你那個黑心的大伯娘啊!嗨!真不是個東西!”她坐在夏氏身旁繪聲繪色地講起來,栓柱兩口子天天折騰嬌兒娘倆,說他們的吃癟事兒,大夥兒一塊樂嗬樂嗬。夏嬌兒聽得很認真,大娘以為嬌兒也一起幸災樂禍,講的更起勁兒。原來,王大牛一大早就來大伯娘家裏鬧了,非要她賠自己銀子和禮品。
“前些天嬌兒把那些聘禮給他們送去,他家人也不知道咋那麽嘴饞,點心都給吃光了,布料也裁成衣裳了,咋還啊?王大牛不依不饒,非得要自己原來的東西。我來時候正在他家門前撕吧。看樣子且有的鬧。”
夏氏的臉色白了,昨天的事兒不敢和大娘說,被一個男人擄走是壞名節的,嬌兒將來會被婆家嫌棄的,她還害怕大伯娘不管不顧,拉上她的嬌兒去頂賬。
“二嫂子,讓嬌兒去你家躲一陣子吧。”她哀求道。
“別說一陣子,一輩子都行。”二大娘笑嗬嗬的,“不過,我看那王大牛的意思,好似不沾你們的事兒,他隻要他的東西,還說什麽誰吃了誰賠給他。咱們村裏人都小聲地笑,能誰吃了,指定是拴柱家裏人唄,他家二丫嘴饞,全村人都知道,看樣子他想娶二丫。弟妹要是不放心,就讓嬌兒在我家吃午飯,等王大牛走了再回來。”
這個王大牛也真是有意思,竟然想娶大伯家的二丫姐,二丫姐仗著自己爹爹是夏家的族長,爹娘疼愛,從小就看不起同村的女孩子,自詡高人一等,就算大伯娘同意,她也會尋死覓活,她等著嫁個高門大戶當少奶奶呢。
等等,怎麽沒有說王大牛少了一隻耳朵的事兒?
“二大娘,這個王大牛長得什麽樣?”
“別提了,滿嘴大黃牙,這點和你大伯很像。一雙老鼠眼,滴溜溜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他們兩家結親合適得很,正好是屎殼郎和蒼蠅作伴,都是一個味兒。”
二大娘的話逗得夏氏和夏嬌兒哈哈大笑,夏氏笑了兩聲又停住了,“嬌兒,跟你大娘去吧。”
夏嬌兒覺得,自己昨日提著寶劍凶狠的樣子可能嚇著了王大牛,要不為啥鬧了這麽久都沒有人來她家?她執意不去,夏氏擔心得又抹起了眼淚,沒辦法,夏嬌兒隻能屈服,她不放心娘親,非得要夏氏同她一塊才願意去。夏氏拗不過,鎖了家門,往二大娘家去。
二大娘家離大伯娘家近了些,老遠能聽見幾個人爭吵的聲音,夏嬌兒看過去,一個戴著厚厚的帽子的男人,正在和大伯娘拉扯,應該是王大牛,把他的耳朵藏的嚴嚴實實。夏嬌兒還以為昨天沒有割掉呢。
“我給你說的是我本家的侄女,叫嬌兒的,聘禮也是給她了,你找她去啊,找我幹啥嘞!”大伯娘尖叫聲刺耳,王大牛死活不接找夏嬌兒的話,就認定大伯娘收了聘禮,要麽原封不動地還給他,要麽把她家二丫嫁給他。
夏嬌兒聽得一陣得意,狗咬狗一嘴毛,沒有一個好東西,活該!若不是怕大伯娘看見了,徒惹麻煩,她真想嗑著瓜子,叫著好在那裏把熱鬧看完。
夏氏急忙往二大娘家裏進,生怕再牽連上她的嬌兒。二大娘和夏氏兩人在屋裏一邊說話,一邊做圍裙,夏嬌兒在一旁看著她們。後來爭吵聲漸漸不顯了,她有些奇怪,到底怎樣達成的共識。
水水回來了,一看見夏氏和夏嬌兒也在,臉上燒起火來,不好意思地和二人打招呼,“嬸子好,嬌兒妹妹好。”
夏嬌兒看向他,“水水哥,外麵咋不吵了?”
水水打開了話匣子,眉飛色舞,“要不是裏長來,到天黑也鬧不完。”
裏長?對,外村人來自己村裏鬧事,說起來丟的是整個村子的臉麵,裏長當然要出麵調停。
“最後呢?”夏嬌兒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拴柱家的吃了人家的點心,按裏長的意思,補給他錢。可王大牛竟然瘋了,漫天胡要,竟然要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二大娘和夏氏都驚呼起來,莊戶人家一年到頭不吃不喝,也掙不了五兩銀子啊,他那幾包點心,難道是金子做的?看來今天王大牛真的惱了。幾個人都主動忽略了水水一個晚輩,直呼大伯為拴柱的事兒。夏嬌兒不奇怪王大牛的獅子大開口,他的耳朵沒有了,割去耳朵的疼痛和恐懼恐怕會伴隨他後半生。
“最後給了沒有?”水水很得意自己帶來的消息讓幾人吃驚,隻顧著誇耀功勞,夏嬌兒不得不適時提醒他後續到底怎麽了。
“裏長不同意,說太多了。拴柱媳婦說他想錢想瘋了。最後吵了半天,才說定二兩銀子。”二兩銀子也很多了,夠大伯他們心疼一陣子了。
“拴柱家的說自家現在沒有,先欠著,甚至願意打個欠條。那王大牛也真不是東西,無賴的很,他說他信不過,要二丫先跟他走,啥時候還了錢,啥時候再回來。”
“啊?”兩個娘又驚住了,黃花閨女跟他走,哪怕一個晚上,除了嫁給他,剩下隻能絞了頭發做姑子了,哪裏還嫁的出去?這個王大牛果然不是東西。
“最後拴柱媳婦逼著恩平媳婦,把她陪嫁的銀鐲子拿出來抵賬,恩平媳婦不從,恩平他娘罵平安不孝順,讓他休了媳婦,他媳婦無法,哭著拿出來了。王大牛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一家子什麽東西,拴柱兩口子真惡心啊,恩平媳婦也是上輩子造了孽,才攤上這麽一對奇葩公婆。”二大娘感慨道,“我記得恩平媳婦剛嫁過來時候,小臉水靈靈的,三年工夫,孩子也沒有添下,小臉黃巴巴的,人變得幹瘦幹瘦的,拴柱兩口子壞了良心了。閨女找婆家可得擦亮眼睛。”
又看了一眼夏氏,有點兒意味深長,夏氏也悟出來了,二嫂子這是向自己暗示她家不會虧待兒媳婦,紅著臉低頭繡花,“哎喲”!
“咋啦?”幾人都看向她。
“沒事兒,我笨手笨腳的,紮到手了。”
“嬸子歇歇吧。”水水說端過來一碗水。
“看這小子,跟你多親,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這樣關心過我。”一句玩笑話說的幾個人臉紅。
隻有夏嬌兒仍在思索著,恩平是大伯的兒子,大伯娘也真夠惡心的,自己欠下的虧空,竟然逼著兒媳婦拿嫁妝去還賬。
雖說知道他們會鬧起來,沒有想到鬧的這麽厲害,而且一點兒沒有牽扯到自家,夏嬌兒既慶幸又不安。好似有些不對勁,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大伯家裏。
恩平媳婦一直坐在那裏小聲地哭,那是她唯一一件值錢的嫁妝了,出嫁前,娘囑咐她好幾遍,這個鐲子是他娘攢了很多年的私房錢買的,千萬要留著,手裏有錢,腰板硬直。鐲子沒有了,過年回娘家,娘定會罵自己笨。
她知道婆婆和小姑子都惦記著,明裏暗裏要了幾次,自己咬死就不鬆口,今天還是被他們搶走了。她後悔自己一時懦弱,早知道拚死也不給那個猥瑣男。不知道最後男人會不會真的休了自己?她不敢賭,被休回家就是死路一條。
“吃吃吃,一天到晚是早也喂你們,晚也喂你們,你咕咕啥咕咕?光知道吃,連個蛋都不會下,還有臉咕咕?”大伯娘在院子裏拿掃帚,攆著院子裏的雞指桑罵槐。她看見兒媳婦就來氣,哭什麽哭?瞅瞅成天那張哭喪的臉,家裏的好運道全被哭跑了。不就是一個銀鐲子嗎?你人都是我家的了,鐲子根本就是我家的,要不你做姑娘時候你爹娘咋不給你?都讓給你戴幾年了,還不知足。
聽見婆婆罵雞不下蛋,恩平媳婦立馬閉了嘴,這是她的短處,捏在婆婆手裏的把柄,不管多大的事兒,隻要婆婆一提起這事兒,她立馬閉嘴。
修理好兒媳婦,大伯娘得意洋洋,立馬又想起今天的憋屈,都怨夏嬌兒那個小娼婦,要是她乖乖聽話,哪有這些事兒,說起銀鐲子,她的心都在滴血,本來是想著等二丫出嫁時候,要過來給她的二丫當陪嫁,現在倒好,被王大牛訛走了,她心疼得……嗨!羊毛出到羊身上,夏嬌兒和夏氏得賠自己一個銀鐲子,不行,還得有利息,外加一副銀耳墜子才行。
她氣勢洶洶地來到夏嬌兒家門前,卻看見大門鎖得緊緊的,不由得怒罵道:“夏氏,你個克夫的賤人,你躲到那個旮旯裏去了?你給老娘出來,別看你懷著野種,老娘也不怕你!把你那偷漢子的功夫都用到老娘頭上來了。還有夏嬌兒那個小娼婦,你們理虧想躲起來?沒門!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要是不理虧,幹啥不敢露麵!”周圍人一想,也是,為啥夏氏娘倆一直不露麵呢?是不是有什麽貓膩?大伯娘看見人們的竊竊私語,更來勁兒了,跳起來罵,“夏氏,夏嬌兒,你們死哪去了?你們偷完漢子讓老娘給你們擦屁股,想得比畫都美……”
“啪”,清脆的一聲響,夏嬌兒使盡全力,巴掌狠狠地打在她臉上。
“你……你敢打我?你個小娼婦……”
“你也有閨女,再敢滿嘴噴糞,你閨女是不是不想要了?不相信你盡管試試看!”夏嬌兒冷冷地看著她。
大伯娘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抬起手,想打回去,可不知道為什麽,對上夏嬌兒的眼睛,她感到一股壓迫感鋪天蓋地,不由地心虛,“試試就試試,我看你敢咋地!你個小娼……你等著。”捂著臉跑了,邊走邊說,“夏嬌兒你個小賤人,你等著,老娘要你好看。”
周圍人一陣哈哈笑。
忽然大夥兒都不笑了,看向站在自家門口的夏嬌兒,渾身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質,令看熱鬧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人們訕訕退去,走到沒有人處,柳嫂子對王嬸子說,“今天嬌兒是不是有些嚇人?”
“她嫂子,我冷眼看著,老夏家的這個閨女不簡單,咱們可不和她打對方子(作對的意思),你看,就是他爹夏瘸子活著時候,也不是天天吃雞蛋,可夏嬌兒讓他娘天天至少一個雞蛋。”
柳嫂子心想,讓你撿著一個大頭,雞蛋一個不剩全賣了。誰不想掙錢?她做夢都想,看看和夏嬌兒挨的近的幾家人,小川一天聽說十文錢,二大娘逢集就去賣圍裙,她套了二大娘的話,上麵從未見過的花樣都是嬌兒給畫的,就連鐵柱兩口子也天天往夏家跑得勤,跟著灌那個什麽腸子,夏嬌兒能虧了他們?沒看見今天王大牛來鬧事兒,老夏家的其他人都站的遠遠的,不往前湊嗎?自家呢?光幹想著還是不行,得想法往嬌兒臉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