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縣城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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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還小,嫁人的事兒往後挪,終於抱上了條大腿,夏嬌兒想先搞錢。正瞌睡來了枕頭,縣太爺給送了兩間臨街的鋪子。她慫,不敢借著義父的名義斂財,趕緊給邊疆去了信,沒過多久,義父來了書信,告訴她大方收下。聽說她能做生意,讓她用這兩間鋪子多掙點兒錢。夏嬌兒想,掙了錢肯定要孝敬義父,畢竟是因為他的麵子才有的鋪子,吃水不忘挖井人嘛。
陳鈞立來了信,盡管心中筆調故作輕鬆,夏嬌兒還是讀出來了他心中的哀傷,很多士兵在戰場上變成了傷殘,有些家中沒有了父母,有的家中有父母兄嫂,那點兒可憐的撫恤銀子根本不夠塞牙縫兒。
夏嬌兒可憐之餘,忽然想起自己在縣城和老家的生意都需要些可靠的人手,這些人有的瘸了腿,有的一隻胳膊,還是有些勞動能力的。比如看門、趕車什麽的。寫信給陳鈞立,問他能不能找一些人品可靠的傷兵,來幫她撐場子。她也可以給些工錢,幹得好負責養老。
夏嬌兒去了縣城,看了看鋪子的位置,還不錯。在街道中心,這個地方後世開鹵肉店的黃金地段,自己恰好擅長這些,那就開始吧。
果然有權有錢好辦事兒,一個月工夫,鹵肉店裝修完工。
雙慶帶著陳鈞立的親筆信,領著老吳鐵牛六人來到了小柳莊。
鐵牛受傷了,殘了一條腿,寫信回家中,他已經沒有了父母,哥嫂說日子難過,春花早已嫁人了,讓他自己想辦法在軍中找點兒活幹,總好過回家都挨餓。
鐵牛萬念俱灰,一心想死,被弟兄們看住。戰場上他不惜命,殺了那麽多的蠻夷,現在卻無家可去。
老吳本來就是孤兒,眼看就能再升一步,為了救一個弟兄,卻差點兒死在戰場上,少了一條胳膊,並一隻眼睛。
但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
夏嬌兒沒有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而是像對待遠遊歸家的親人一樣,先在集上給他們買了換洗衣服,回家讓他們在舅舅的院子裏洗了澡,把他們安置在舅舅家的炕上,又請了郎中給他們診脈抓藥,調理身體。家裏做飯也換成了大鍋,骨頭湯天天熬,黑夜白天都有飯。
鐵牛紅了眼圈,親哥嫂得了自己多少錢,到頭來卻不肯讓他回家。陳副將的“妹子”(陳鈞立說的),一個從未謀麵的姑娘,卻願意給自己養老送終。
他甕聲甕氣地說:“夏姑娘,陳副將要俺們來了就聽你的話。俺們都是令行禁止,以後,你就是俺們的頭兒。你讓鐵牛上刀山,鐵牛絕不皺皺眉。”
一群大老爺們都點頭。
夏嬌兒讓他們不要急,先養好身體,以後有的忙。
臘月初十。
一個實實在在的好日子。
西北方吹得寒氣逼人,擋不住滿口香鹵肉店的熱情。
幾個身穿白色奇怪長袍,頭戴鼓鼓囊囊的白色帽子的姑娘小夥兒,站在櫃台前,熱情地招攬客人,走進店裏的客人,不論買不買,都可以嚐嚐。
街上的人都新奇,有的人就是稀罕,想占便宜,夏嬌兒讓把鹵肉塊兒切的小小的,誰來都歡迎,一次隻能嚐一小塊兒。嚐的那些人沒有脾氣,越嚐越上癮,最後幾乎都乖乖掏了錢。
開業頭三天,生意簡直是火爆,天天要有人維持秩序,排隊營業。就這樣,還是有人買不到。
草兒,現在是滿口香的大掌櫃,她問為什麽不能多做一些。
夏嬌兒告訴她這叫饑餓營銷,人們不能輕易買到,就會天天想著。
眼看生意好的讓人眼紅,老吳他們該上場了。
按照年紀,夏嬌兒想稱呼他們為叔叔,幾人死活不幹。
平時沒有人搗亂,老吳幾個就坐在屋裏喝喝茶,聊聊天。把幾個人急的,生怕夏姑娘不要他們,不為別的,這裏的飯實在太好吃。村裏人聽說他們是前線退下來的英雄都用崇敬的眼神看著他們。
水水和幾個男孩子,纏著他們要他們教武功,鐵牛一把抓起水水,一條腿站立,把他舉到了半空中,引得幾個半大孩子更是敬服了,顛顛地跟著他們屁股後頭。
他們心裏明白,自己是無家可歸之人,是心善的夏姑娘收留了他們。
幾個人商量著是不是學學做鹵肉,夏嬌兒不答應,隻說他們別擔心,有他們忙的時候。
夏嬌兒看幾人粗手笨腳的,做鹵肉不合適,過一段看看,哪個人說話好聽的,會跟人打交道的,可以送貨。大多數人還是看宅子,相當於後世的保安。
幾人正坐在屋裏發黴,忽然聽見鋪子外邊傳來吵嚷聲。
老吳一看,有人哭著喊著,誣陷自家鋪子裏的吃食有問題,吃死了人。
幾人立馬來了精神,姑娘說的真準,說同行看不下去自家的好生意,會有人來鬧事兒,真的就來了。
鐵牛那個暴脾氣,黑鐵塔似的像一堵牆,站在哭唧唧的黑瘦男人麵前,一把抓起他,像抓了隻小雞仔。
“你啥時候從俺家鋪子裏買的吃食?誰能作證?為啥俺們吃了都沒有事兒?啊——”
他破鑼似的嗓門震得男人腦瓜子嗡嗡地響,話都說不利索,
“‘今日……今日,不……昨日下午……”
“是嗎?昨日買的,有證人嗎?”
老吳和耗子站在那裏,“哪個是人證?”
“我……我……”一旁一個哆哆嗦嗦的男人說。
“你們不能仗勢欺人,俺爹就是吃了你家的鹵肉,才咽了氣。”黑瘦男人咬死這樣說。
“你,過來,照實說,你親眼看見他買來,並吃下的嗎?”老吳道。
“是……是……”
“你可要想仔細了再說。”幾人是戰場上殺過人見過血的,身上的氣勢自是不一般,看的周圍人都瘮的慌。
“不是……不……是……”證人也說不好了。
“到底是是,還是不是?你痛快點兒。”鐵牛伸出拳頭,直他娘的想打人,欺負人欺負到自家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