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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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也不知道出了鬼屋後門就是許願池,這樣的設計理念是誰想出來的。
難道是叫人被嚇得哭天喊地後,許願自己再也不要踏進這個遊樂場半步嗎?
疑惑,不解,佯裝歡欣,張雪頔假裝忘了還牽著他的手,指著對麵的許願池,微笑,“我們去許願池許願好不好?”
她在想什麽,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薄薄內雙裏匿著戲謔的笑,宋枳豪不露聲色忽略她眼中的狐貍光,假模假式晃了晃牽著她的手,“好啊。”暗示著什麽。
她一愣,紅了臉。
那年許願池邊,金色硬幣積滿水池。
她虔誠的雙手合十,心中默念理想。
如果可以的話,往後餘生,她想和他一起度過。
她的心願很簡單,沒那麽複雜,所以先他一步睜開眼睛。
右眼皮緩慢的掀開,少女飛快掃了一眼宋枳豪的方向,又轉回來。確保他還在許願後,才重新大大方方睜開,去欣賞他的姿態。
大氣不敢喘,她悄悄盯著他。
精致的眉骨向下延伸,她注意到他眉皺的那麽深,合理懷疑了一下他的心願很沉重。
撲通撲通,懵懂的暗戀,心動不止一點。
男人的睫毛算得上長,睜開前的預兆也很明顯。
暗戀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就被抓到小辮子,張雪頔的反應很快,在他發現自己在偷看他之前,轉回頭,口中微動,默念教科書裏的內容。
他也垂眸看她,理所應當的以為她還未許完願,靜靜凝視她的側顏。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個小女孩的願望,可以與他的不相違背。
別傷了她,更別負了她。
女孩子的毛孔和人一樣,敏感又細致。感覺到宋枳豪在看她,張雪頔有些慌亂的伸舌舔了下幹燥的下唇,再不睜眼,她的臉或許也要跟著燒成玫紅色了。
有賴於閉著眼,膽子大了不少,睜眼前的最後一件事,她把雙手垂在身側,乖巧的朝著許願池裏的神明鞠了一躬,然後,順勢牽起宋枳豪的手。
很好,很自然。
她盯著他耳朵上緣的位置,理直氣壯向他索要回報,“好了,願望也許完了,現在我們來談談補償的事吧?”
怕他真的忘了口頭承諾給她的補償,她提醒,“我比你早到半個小時的補償。”
他愣了愣,接著笑,“好啊,你想要什麽?”
說實話,她沒想好。畢竟,除了要他心甘情願接受她的餘生並好好照顧之外,她沒有其他想法。但她又沒辦法把這個念頭清新脫俗的說出來,怕自己一開口就變成了俗套的“喂,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她正犯難,他打斷她,“馬上要國慶了吧?”
想也不用想,他又想用帶她出去玩這個法子來搪塞她。仔細想想,他的提議和她的心願根本不是一個eve。
張雪頔委婉拒絕,“總帶高三生出去玩可不是什麽好的行為哦。”
尾音落下,也不知想到什麽,眼底一閃而過落寞,女孩子垂下眼簾。
而且國慶……她可能要比現在還要更低靡幾天。
靈感總是來的莫名其妙,她也不知道國慶和樹洞之間有什麽看不見摸不著的聯係。但能找一個願意聽她說心事的新麵孔不容易,張雪頔願意把機會浪費在這件事上,她擡起頭,定定看著宋枳豪的眼睛,“可以請你做一天我的樹洞,聽我說一些小秘密……作為我的補償嗎?”
比起荒誕無稽的為她摘下天上星,抑或是把命獻給她,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反之,輕而易舉。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好。”
誰都沒料到,令他心動的地方,會出現在聽她說故事的這段時間裏。
借著十指相扣的雙手,張雪頔拉他到許願池邊的矮壇上坐下,這次她是真的沒注意,忘了鬆開他的手。仿佛他的手也跟著成了她身體裏的一部分,如膠似漆,粘合運行。
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坐姿,張雪頔用問題引入自己的回憶,“你是不是來我們家住了有幾個月了?”
“嗯。”他回答。
她沒敢在這個時候去看他的眼睛,因為她總是這樣,在情緒低落或是悲傷的時候,哪怕隻是見了稍微親昵的人,對上他的眼睛,都會哭的泣不成聲。
“你都沒有見過我媽媽吧?……我告訴你哦。她死了。”
“就在十月七日,國慶節。”
女孩子的語速很慢,不知怎的,一字一句戳在他心上,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其實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我和姐姐一直都是由父親撫養長大的。但你知道嗎……”
鼻尖湧上酸澀,她揉了下眼尾,“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我父親。一點都不。”
“他好忙。一直都好忙。我都告訴家裏的阿姨,我是因為他忙,沒有時間陪我才不喜歡他。但其實不是這樣的,我討厭他,是討厭他根本沒有陪我和姐姐的心思,正巧把忙當作借口,順理成章的不陪我們,還美其名曰,都是為了賺錢給你們花。”
“我的家長會,他從來不會去的。甚至,在你第一次來我們家之前的早上,他才問我讀幾年級。我不知道他這樣苦心經營一個完美男人好好父親的形象是為什麽。”
從小沒有母愛,父親也沒有表麵上那麽平易近人,反而是個無惡不作的大爛人。這樣的人生,換了是誰,大概都會想歇斯底裏又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少女的明媚裏偶然也會出現幾顆壞了的黴菌斑。
嘀嗒。
淚珠掉落在圓潤的膝蓋骨。
第一次,宋枳豪從她顫抖的肩骨背後看見自己的影子。第一次,他對她産生一種不明就裏的情感。一種除開複仇快感的,淩駕於共情以上的感覺,一種不受控製,想要不讓她在這場抑或是接下來的任何一場腥風血雨中再受一丁點傷害的感覺。
他倏忽鬆開她的手。
掌心的支撐點被掠奪,張雪頔擡眼,詫異地看他。
也是第一次,張雪頔在他眼底看見了一圈圈漣漪柔波。那是真實的,不浮於虛僞表象的,真情實感。他愛她,好像已經由步步為營的另有所圖,變成了日漸沉淪的自錮枷鎖。
下一秒,他輕撫她的後腦勺,抱住她,“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慣來是這樣的,悲傷的時候有人哄,她會哭得更兇。
卸下心防,脆弱到不堪一擊。
那一天,天旋地轉,她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隻記得當時的腦袋和眼睛都脹脹的疼。好久好久,她終於舍得放開他被淚染浸透的西裝,從他懷裏掙脫幾分,眨著泛紅的眼睛問他,“我哭的是不是很難看啊?”
都這個時候了還關心自己好不好看,想不到還是個臭美的小孩子。
他沒說什麽,低頭仔細看了看她的臉。
她沒化妝,和他平日裏應酬的那些女人們都不一樣,不存在脫妝的可能性。且剛哭過,眸前蒙著一層濕漉漉的霧氣,眼眶紅,皮膚白,鼻尖粉,臉邊還殘留著兩條透明的淚痕。尤其是那抹天生的紅唇,被她撕咬的幾乎要脫皮。
很奇妙,這些意象疊加在一起。莫名讓他想到被剝了半層殼的新鮮荔枝。
意外的好看。
所以他很誠實的說了,“不,好看。”
氣氛忽然有些微妙的尷尬。
他意識到什麽,啞然失笑著重新回答,“我說的是,不,逗號,好看。”
她這才鬆懈抿起的唇,轉頭動了動幹澀的眼珠,吸了下鼻子問,“你呢?你父母對你好嗎?”
懷裏少了個人兒,他也輕鬆不少,按著後脖,仰頭轉了一圈,聲音有點啞,“好。”
當然好。
如果當初不是被陸雪鬆設計殺害的話,他們二老可能要比他記憶裏的還要好。
“那他們做過讓你印象最深的是什麽事呀?”
她對他的好奇,自然而然蔓延伸展到對他父母好奇上。
聽到這個問題,男人沉默了許久,雙腿伸長,交疊在地麵,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鬆散,“是啊……印象最深的是什麽呢?”
張雪頔想,他大概是陷入回憶。
暴雨成災的夜,高速公路上曾有一輛剎車失靈的suv,無法控製的撞上護欄,副駕駛座上的女人緊緊護住了懷裏的小男孩。風雨雷,泥與蝶,玻璃窗碎片迎麵而來,越過母親的手臂,深深劃過他的脖子。那個晚上,他才感知到,血液有多深沉濃烈。
閉上眼想到這兒,宋枳豪緩慢的睜開眼,望天眨了兩下,偏頭看她,“可能是過的太幸福了吧,我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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