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棠，你怎的又買了兩盞？咱們都快那不下了！”
    司馬玉簡直頭疼，手裏也被塞進了幾個幫忙提溜著。
    照著這架勢下去，往後他們也不必出來逛什麽燈會了，直接將這燈掛在院子的廊下，坐在屋內便可以假裝自己遊了遍街市。
    可聞棠卻對著二人嘻嘻一笑，“大人，咱們用這兩盞燈，再來玩一局猜謎如何？若是猜中了，這燈就送給你們。”
    聞棠心中想著，這二人平日裏幫她良多，今日借著這機會給他們送點禮，雖說隻是討個好口彩，那也是不錯的。
    且方才他們贏了這許多精美的花燈，她在掏銀子買上兩個，好歹能叫那攤主心中有些安慰。
    韓九兮聽了這話頓時興趣盎然，他微微一笑，麵上那表情是既開心又有些隱隱的期待。
    “阿棠你說。”
    聞棠低頭看了看，將那上山虎的燈拿在了左手，又歪著腦袋想了想。
    “唔......大人的謎麵是「夕陽西下幾時回」，猜一個四字成語。”
    韓九兮看著聞棠被周邊的燈光照亮的麵龐，見她對著自己淺淺地笑著，雖說吹在臉上的夜風不曾聽過，可心中突然騰起了一股暖意。
    眼下雖說是在猜謎，可他卻隱約覺得裏頭還飽含著聞棠對自己的期許與盼望。
    韓九兮裝模作樣地想了想，這才溫聲道：
    “那便借你吉言，望我有朝一日能夠「東山再起」了。”
    聞棠見韓九兮竟這般快地就明白了自己
    的意思，別提有多開心了。
    跟聰明人打交道可就是省心！
    “大人，您的燈！”
    她笑嘻嘻地將那上山虎遞給了韓九兮，又轉身看著司馬玉，那表情瞬間就變得有些狡黠了起來。
    “謎麵「園丁」，猜一個四字詞語。”
    “......”
    司馬玉簡直一頭的包。
    方才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猜出的那個歇後語，這會兒又來了個成語，這可怎麽辦？！
    聞棠笑吟吟地看著司馬玉，心中算準了就他這點子墨水應當是猜不出來的。
    她象征性地等了一小會兒，見司馬玉果然一副抓耳撓腮的模樣，被她的謎麵鬧得滿心煩躁。
    於是，聞棠也不再等他才，轉而將那燈往韓九兮的手中一塞，調皮地道：“那勞煩大人幫忙猜吧，我去尋阿桑啦！”
    韓九兮已經提溜了一手的花燈了，心中正後悔今日留著墨北在府內守院子沒有將他一同帶出門來。
    這會兒又冷不丁被塞了個進來，韓九兮隻得無奈地笑著搖搖頭，還沒等聞棠走出幾步便將那燈交到了正皺眉苦想的司馬玉手中。
    “「拈花惹草」，給吧，你的燈。”
    “......”
    司馬玉見這謎題被韓九兮幫忙解出來後，原本還鬆了一口氣。
    總歸是不需要自己在費盡心思去想了。
    這些動腦筋的活兒，還是留給文官比較好！
    可當他細想一番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謎底之時，這才察覺出了聞棠言語間的打趣，頓時就不樂意了。
    他將那舞獅的花燈拿在手裏看了看，便氣呼呼地快步前去追那走遠了的二人。
    “小阿棠，你怎的還區別對待呢？！什麽叫「拈花惹草」？憑什麽他就能「東山再起」，我卻隻能得個「拈花惹草」？喂喂......你們聽見我說話了沒？等等我啊......”
    .......
    元宵節的夜市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
    待幾人放了燈，吃了花糕，聞棠又領著已經收攤的弟弟蹲在淺灘上拾了些好看的貝殼後，這才慢慢往玉盤街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去。
    此時街上還有不少人，正意猶未盡地嬉鬧著，頭頂的一片天被這夜市的燈火映照出一片藍紫色的光暈。
    玩了一整夜，聞桑是第一個撐不住犯困的，走到大豆腐巷口之時已經睡眼朦朧，隻想著趕緊洗漱完好生睡個覺。
    幾人間天色已不早，便打算在這巷子口同韓九兮分開，各回各家。
    可就在聞棠轉身之時，卻聽見身後的韓九兮開口突然喊住了自己。
    “這些，你拿回院中掛在葡萄架下吧，往日點起燭光，夜裏還能坐在桌前賞月吃茶。”
    聞棠聽得此言轉身一看，見韓九兮竟將他方才猜燈謎贏來的那三盞燈盡數遞了上來，唯獨留下了自己贈的那個上山虎，還穩穩地拿在另一隻手上。
    “大人，這廣寒宮燈可是那攤子上最貴的一個啦，您不留著掛在府邸的廊下嗎？哪怕隻有微弱燭光，也好歹能賞玩一
    番呀。”
    除夕之夜在韓九兮的府上吃年夜飯，卻見他的府邸宅院一片冷冷清清，廊下連個燈籠都沒有。
    夜裏若是起身往院中走，手中還得端著油燈，可太不方便了。
    思及此，聞棠便想要推卻這一番好意。
    畢竟，這可是那攤子上最大的一盞花燈了，平日裏在裏頭點上兩根蠟燭，能亮很久呢。
    可韓九兮卻笑著搖了搖頭，直接將掛著那三個花燈的竹枝塞進了聞棠手中。
    “我那院中花草本就沒有好生打理，也無甚景可賞。說到底，那也不過是衙門給我的一個宅院罷了，算不得我名下的府邸。”
    韓九兮說著，還深深地看了聞棠一眼，卻並未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這花燈本就是為她而贏，畢竟這可是那攤子上最漂亮的一盞燈了。
    奈何這丫頭好似沒有念過佛經，隻看了看那謎麵一眼便有些失望地走開。
    常言道借花獻佛，今日他便是借佛獻燈了。
    聞棠見韓九兮堅持，也沒有再扭捏。
    畢竟，她也是真心喜歡這盞燈。
    她開心地將這幾盞花燈穩穩拿著，這才笑嘻嘻地同韓九兮道謝。
    “那我就留著掛院中啦，大人往後可要常來，如此便能順道賞燈了。”
    這年頭的花燈並非尋常的小二玩耍之物，有些個人家會精心保存，在屋舍內掛上一年，待到來年的元宵再去換來新的。
    這竹製的燈骨比之紙糊的更加耐用，聞棠簡直越瞧越喜歡，心中當即便打定主
    意要將這燈一直掛在那葡萄架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