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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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末與夙殉到了嵩岫峰山腳下,夙殉問璃末,“要不要去喝酒?”
璃末想了想,便同意了。
璃末又挖了一壇慕旭真杏花樹下的酒,至夙殉的往焉樓,此次夙殉依著她,沒有坐於亭台樓閣之上,而是不羈地坐於月華樹梢之上,對月夜飲,與風相和……
冉冉夜月,幽幽虛空,璃末對月飲了三杯酒,沉默無聲地嗅著慕旭真釀的酒香,眸中沉靜,不知在想著什麽。
夙殉忽然問她:“彼時你扶了沈琴一把,如今,她可是讓你失望了?”
“不……”
璃末搖了搖手中的白玉長腳酒杯,杯中酒液盛著碎月之光,夜風吹來絲絲涼意,她半垂著眸,淡淡地說:“沈琴出身卑賤,自幼就擁有得極少,甚至可以說一直活於苦難中,擁有得越少的人,越是容易行惡,而會惡意的揣測每一個人,是我的行事標準。我也不能要求底層人擁有苦難的同時,還一定擁有良好的品德,我不是儒家,不會如此強求。”
她前世是魔教教主。
所以她對惡意與醜惡波瀾不驚。
她這話,反倒是讓夙殉沉默了。
他低下眸,然而,也正在這時,他未發現璃末的眼睛瞬間閃過紅芒,眼中輕輕魔光一縱而逝……
夙殉手指輕點,像是點在棋盤上落子一般,微微勾起了唇,道:“如今,一條線索算是斷了,你準備再如何查下去?”
“不,也不算斷了,相反,這證明了我應該是摸到正確的脈絡,才讓對方痛下殺手,這表示,對方慌了。無數暗中的力量才匯集於一起,推我向失敗死亡,我反而能順藤摸瓜,摸清虛實……”
璃末含笑地看著夙殉:“夙師兄沒有簡單的以為,想盼著渡滄峰毀了僅僅是趙家吧……”
夙殉看著她,目光未因她的話而變化。
璃末淡淡地道:“明麵上,也隻是趙家而已。這天下,這問天宗,除了少數幾人,誰又在乎渡滄峰的存亡,巴不得渡滄峰就此寂滅,甚至想落井下石的不知凡,對吧?夙師兄。”
夙殉沉默。
良久,他才說:“我和師尊一直是站在你們這邊的。”
璃末點點頭,說:“我知。”
所以她回來前,一定要將夙殉帶回來,果然,他給了她極大的助益,讓她更容易放手去做前鋒披荊斬棘,他在後方為她保駕護航。
彼時她聽到師兄慕旭真被定罪通魔遭雷鞭時,都快要瘋了,但是僅存的理智讓她立即先救出夙殉——謀而後定拋卻情感,這才是謀略者會首先做的。
在某方麵,她與夙殉是極有默契的。
夙殉同時也想到了朔星閣那天,他讓她先回宗,但她卻出人意料地,當天就把他解救了出來。
那朔星閣風雲詭譎,卻也在她翻轉之間一瞬改變了局麵。
他輕輕勾了唇,道:“這天下,應該極少你看不穿的人與事吧……”
他這話是讚賞,話說完,璃末卻是笑出了聲,笑若倚綠春風,不勝妖嬈,她足尖輕點,如一隻月色的蝴蝶落於夙殉身旁,她的臉微微靠近夙殉,深深地看著夙殉的臉,夙殉俊美如一隻立於世間玉宮瓊樹,稀美而華麗,他眉目如煙,比之女人還漂亮……
璃末半眯著眼,那神情風情撩夜,如夜色中綻放之暗香海棠,慢慢地貼近夙殉的身體,她輕輕的體溫慢慢地染上夙殉半邊胸膛,她似蜷似貼地欺近夙殉,紅唇輕啟,靠近他耳邊,輕輕呢喃——“不……像你,我便是看不穿……”
她眸色瀲灩轉過來,看進他的眼,他的眼神,未因她的接近而紊亂,兩人皆帶著審視地看著對方:“你究竟是不是……”
她話說到這,發現夙殉沉默著,等她說接下來的話,像是等著她下招的棋子,一時,又不想說下去了。
她抽開身,離開了夙殉的胸膛,眼神再不是嫵媚若月,變回了慵懶戲謔,淡淡地笑說:“你可真不好玩,八風不動,任爾狂瀾無欲無動,人活得可實在無趣得狠……”
“是啊……”夙殉居然認同璃末的話。
他的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讓人看不出一點破綻。
問天宗的高嶺之花。
看似任人采擷,但誰也靠近不了。
他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但他不會唯獨為你做任何事。
問天宗需要這樣的繼承人,卻會讓鍾情於他的人感到痛苦。
璃末一時想起了司瀟瀟,有些同情她。
夙殉此人,精於謀算,擅弄人心,也璃末是同一類人,但他最在乎的卻是問天宗,問天宗於他而言是第一位的,甚至於排在他的生命之前,排除於所有計算之外。為了問天宗,他可以犧牲自己,犧牲他人,犧牲一切。
渡滄峰之於慕璃末為何,問天宗就之於夙殉為何。
區別在於,夙殉心中有大道長生,有問天宗,有正道大義。
璃末沒有,渡滄峰就是她道,除了慕劍非慕旭真,其他的,她都不在乎,哪怕全天下毀滅於她的麵前,她眼睛也不會眨一下,但她卻很怕慕劍非慕旭真失望傷心……
他們是她唯一有過的家人。
慕劍非護著她長大,慕旭真陪伴著她成長,三人相互扶持,給予彼此溫暖,也能放心地將後背交給對方。
她可以做盡一切的壞事,卻是怕他們難過,給他們染上汙名。
所以璃末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沈琴,用以懲罰她的背叛——若依她前世的性子,至少也要把沈琴練成幡魂。卻是因為渡滄峰的名聲,反而喂了她玉玄丹,留她一命。
一切皆是為了渡滄峰。
她在心中冷笑,沒有道又如何,不認同正道又如何。
老子的道,從來與眾不同。
老子的道就是道本身,老子說它是道,就是道。
天道是什麽,不過是非善非惡,驅萬物為棋的天之存意罷了……
璃末腳下樹枝輕亂,發出細碎葉響,天空之上懸月幽深,月光灑於大地,風寒雲繁亂流湧動,而那高高之上的夜,帶著無盡的陰冷黑暗,像是此時的人間亂世——
夜是惡的,風是冷的,雲靄是昏暗無華的……但那明月,半明半暗,它是無盡黑暗裏的希望,也是無盡光明的叛徒……
正如她。
忽然,她手指間的酒杯自指尖落下,緩緩從高空墜下,璃末整個人僵住了——
夙殉直起身,看向她,一看之下,大驚——
璃末的周身猛然間湧起濃濃白色,近乎是雲華般的靈氣,靈氣隨風而動,仿佛仙境雲霧流,她月色紗袍隨風飄動,如一朵落於凡俗間的月色神蘭,臉無表情,麵色微僵,一顆顆汗珠滴落下來……
他剛要靠近,璃末從牙縫裏咬出聲音,道:“別……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