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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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聲質問得不到回應,紅裳逐漸變得歇斯底裏。
好在,虞嫤在緊要關頭點了她的穴道,否則定會驚動外麵的女婢。
屆時,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楚。
“紅裳,我曾犯過蠢,可我不會犯賤!當他帶著錦衣衛衝上君子門時,在我眼中已是死人。”
虞嫤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神色間帶著掩飾不住的自嘲。
“等將那人尋到,完成師傅的遺命後,我會親自去取他的人頭,祭奠君子門戰死的英靈。”
許是虞嫤安的撫起了作用,紅裳猙獰的表情逐漸平和,隻是眼中的淚水怎麽都控製不住,像是脫韁的野馬,‘肆無忌憚’地外溢。
以至於,虞晚回來的時候,她的眼眶還泛著紅。
“挨訓了?”虞晚笑著逗打趣,“要不你去我身邊侍候,我脾氣可比阿姐好多了!”
“奴婢要跟著我家姑娘!”
好似生怕虞晚搶人,紅裳說完便一溜煙地跑掉,以至於前者,痛心疾首地朝虞嫤控訴。
“阿姐,這丫鬟和你一般,忒無趣!”
虞嫤壓根不給她耍寶的機會,直接詢問柳二夫人那邊的情況,得知她接了抄寫《金剛經》的‘營生’,無奈地指了指小幾上的《詩經》。
“這柳家人,是不是都喜歡讓人抄書?”
“就是,這些人太可惡!”
虞晚聞言極力附和,許是覺得虞嫤的心情不錯,小心翼翼地轉移了話茬。
“阿姐,你是不是早就知曉婚約的事情?”
“哦……何以見得?”
虞嫤拿起《金剛經》隨意翻了兩下,裏麵的內容可比《詩經》多了不少,這位柳二夫人恐怕比柳遺直還要難纏。
“柳懿星那禍害,當堂說出來你和大堂兄的婚約時,你似乎一點都不奇怪。”
虞晚撓了撓前腦勺,神色訕訕。
“不是我不告訴你,是娘親覺得晦氣,不讓我說!”
“娘親能管得住虞家人,卻管不住柳家人,那些碎嘴的婆子,竹筒倒豆子似的說給紅裳聽,我焉能不知情?”
“那你……有什麽想法?”虞晚試探性地詢問,“大堂兄那般品貌俱佳的人,可是打著燈籠難尋。”
“時過境遷的婚約罷了,他曾有賢妻傍身,我亦曾有良婿伴榻!”
虞嫤瞧著她如釋重負的模樣,眉頭猛地一擰,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你們該不會覺得,我知曉婚約後,會一哭二鬧三上吊,逼著柳承宗娶我吧!”
“怎麽會?”虞晚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金剛經》,笑著跑遠,“阿姐,我先去抄書了!”
虞嫤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起身朝著書案走去。
她倒是沒有虞晚那麽自覺,盯著《詩經》看了兩眼,便自顧自地為柳承蔭畫像。
畫像成型時,她眉頭蹙得極高,好似能夾死蚊子。
許是心裏麵莾著一股狠勁,她憑著兒時的記憶,在紙上不斷塗塗畫畫,不一會兒,便浮現出一個中年男人的畫像。
隻見畫中的男人眉眼英挺、氣勢天成,特別是那深邃的雙眸,似乎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情緒得以控製的紅裳,探頭探腦地瞥向兩幅畫像,眸中滿是疑惑。
“姑娘,您這是?”
“你覺得,他二人可有相似之處?”
紅裳雖然不識畫中人,卻也能猜得出,這年輕男子便是她們的任務目標——柳承蔭。
可是,那中年男人又是誰?
“瞧著,不太相似!”
虞嫤聞言垂首不語,隨手撕了中年男人的畫像,然後將目光放在了柳承蔭的畫像上。
“還需要,進一步確認柳承蔭的身份。”
紅裳眉頭緊皺,按照前門主臨終所言,她們尋找的人絕對在柳家,甚至是‘承’字輩當中的某一人。
這查來查去,也唯有柳承蔭最符合。
可是,姑娘貌似不太認同。
“您若是懷疑,那麽隻能從腰部的胎記入手了,隻是柳承蔭平素深居簡出,連貼身的丫鬟女婢也沒有,無人知曉他是否有胎記。”
“總能找到機會的。”虞嫤盯著畫像思忖許久,抬眸看向紅裳,“莫要刻意打探柳承蔭的事情,其他幾位也別落下。”
自己之前的回答,看似打消了柳遺直的懷疑,可他就像是聞腥而動的野獸,稍有不慎便會疑心病再犯。
接下來的幾天,虞嫤鮮少碰到虞晚。
她不是夜以繼日地抄寫《金剛經》,便是被柳二夫人拉去立規矩。
——真正做到了日出問安、日落跪安。
這一晚,明月懸空,清風拂麵,直至府門落鑰,虞嫤也不曾聽到隔壁有動靜。
“你去問一問,阿晚怎麽還沒回來!”
紅裳早就按捺不住性子,如今得了準許跑得飛快,不一會兒便氣衝衝地折返,一張小臉氣得通紅。
“姑娘,晚姑娘居然被罰去跪祠堂,她們怎麽這麽欺負人?”
紅裳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聽到虞晚被罰,火氣蹭蹭飆升,說著就要往柳家祠堂方向跑,卻被虞嫤一把扯住。
“柳承嘉呢?”
紅裳最是看不慣,柳承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模樣,逮著機會便給他穿小鞋。
“指不定在哪浪蕩,壓根沒見到人。”
虞嫤默默瞥了紅裳一眼,隨即抬步走出跨院。
冷夜的涼風,一股腦地往虞嫤和紅裳身上招呼,可二人卻像沒有察覺一般,行色匆匆地朝柳家祠堂逼近。
柳家作為世家大族,曆史比旻朝還要長久。
期間,雖然也曾幾經起伏,可作為郡望之地的竟陵府,卻一直香火不斷,文脈長興。
——這所謂的宗祠,修得氣派,守得森嚴。
祠堂門口值守的家丁,瞧著有人靠近瞬間警覺。
他瞧清人影後,先是一愣,隨即轉頭跑進宗祠。不一會兒,便見一個滾圓的身影匆匆而來。
“虞家大娘子,您怎麽來了?”
眼前滿臉堆笑的胖子,恰好是當初瀾江撞船時,隨侍柳遺直的管事,後來虞嫤也曾遠遠見過幾麵。
“來看你們四少夫人!”
虞嫤說著,便要邁步跨入,卻被胖管事忙忙攔住。
“虞大娘子,這祠堂重地外人不能踏入。況且四少夫人跪祠堂,那是二夫人的意思,我們無能為力。”
祠堂乃柳家禁地,等閑之人杜絕靠近。
若不是擔心挨自家五爺的鞋底子,他焉能,如此好聲好氣地與她分析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