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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嫤聞言，眼眸逐漸睜開。
    幽靜深邃的目光，一點點落在柳遺直身上，瞥到他眼底的眸色流轉，聲音嬌脆軟綿。
    “奴家……奴家想要住到五爺的心頭！”
    她借著說話的檔口，嚶嚶作態，腦袋一個勁往柳遺直的胸口杵，膩歪至極。
    柳遺直見狀身形微僵，唇角隨即抿成了一條細線，自己就不應該給她自由發揮的空間。
    ——這撩人的手段，真是玩得爐火純青！
    “五爺，奴家……奴家可是說錯了？”
    虞嫤怯生生地抬眸，雙手緊了緊他的脖頸。
    她那琉璃瓦似的瞳孔帶著些許水意，白皙的耳垂像是染了大紅的胭脂，軟糯的聲音清透且幹淨。
    眾女瞅著這一幕，臉色登時變得鐵青，心底忍不住怒罵——狐媚子、不要臉、小賤人！
    若不是柳遺直將人緊緊摟在懷中，她們恨不得上前給她兩耳光，讓她裝模作樣。
    梅一不著痕跡地看向虞嫤，卻見柳遺直緊了緊後者身上大氅，目光瞥來。
    “馬車準備得如何了？”
    “已經準備妥帖。”她忙忙回話，神色躊躇，“奴家還需要準備……”
    柳遺直淡淡地瞄了她一眼，抱著虞嫤朝馬車走去，後者咬了咬唇角快步跟了上去。
    馬車極為寬敞，木榻一張，軟凳兩排。
    實木上刻著精雕細琢的花紋，青花瓷盞亦是精心擺放，與柳遺直奢靡浮誇之風極為相稱。
    足以見得，梅一很了解他的喜好。
    鑒於梅一時不時瞥來的眸光，虞嫤本想推開柳遺直落一個清閑，卻被他摟得更緊了一些。
    “乖，別動！”
    “……”
    虞嫤唇角微扯，她這會兒渾身疼痛，哪有心思陪他濃情蜜意，‘嗯哼’了一聲便倒在他臂彎裏繼續假寐。
    ——也不去管梅一，那若有若無的打量！
    梅一看似垂眸不語，乖巧溫婉，可藏在袖間的雙手卻緊緊聚攏，眸底劃過幽暗的光芒。
    馬車內，三人心思各異。
    車廂安靜至極，隻能聽到外麵‘踏踏’的馬蹄聲，以及街道兩旁小販的吼賣聲。
    就在虞嫤昏昏沉沉，快要睡過去時，馬車驟然停下，緊接著便是吵吵鬧鬧的聲音。
    “錦衣衛正在捉拿逆賊，任何進出此街的馬車都要搜查，你們難道還敢阻攔不成？”
    “錦衣衛難道不講王法？隨意欺辱我柳家，真當我柳家是軟柿子不成？”
    虞嫤抬眸，瞥了柳遺直一眼。
    隻見，他狹長的眉眼逐漸眯成一條縫，神色夾雜了些許凝重，顯然沒有料到錦衣衛會追上來。
    她本想伸出手戳一戳他，後者去朝她搖了搖頭。
    街道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雙方的爭吵聲越來越大，若不是礙於彼此的身份，這會兒怕是已經對打起來。
    “你們柳家，莫不是以為錦衣衛是紙糊的。”領頭的千戶眸色冷冽，朝著身後的人揮了揮手，“抄家夥，看他們的骨頭是不是和嘴一樣硬。”
    錦衣衛在明京時橫行無忌，誰能想到，來到竟陵府後倒是處處縮著尾巴，小小的家奴都看對他們橫眉冷對！
    ——真當他們是孬種不成？
    錦衣衛抽出陌刀的那一瞬，領頭對罵的小廝神色稍愣，忙忙瞥了馬車一眼，裏麵卻沒有一點示意。
    就在他準備硬著頭皮，想要和錦衣衛對抗時，卻聽到裏麵傳來懶散且曖昧的聲音。
    “讓人過來。”
    小廝聞言迅速讓路，而那千戶握著陌刀的手緊了又緊，最終還是闊步上去，抵達馬車前躬身行禮。
    “柳五爺。”
    “嗯啊……五爺……疼……”
    嬌嬌軟軟的聲音，使得眾人臉色驟變，就連那千戶的臉色亦是難看，一時間進退不得。
    好在，柳遺直並未讓他久等，主動踢開了馬車，露出雲香鬢影的場麵。
    女子白皙細膩的後背，男子精壯剛硬的胸膛，硬生生暴露在眾人眼底。
    ——這曖昧勁爆的場麵，攪得人頭皮發麻。
    “怎麽，可是想和五爺一起玩兒？”
    “……不敢！”
    錦衣衛的千戶也沒有想到，他看到的會是這樣香豔的場麵，瞬間變得麵紅耳赤。
    “倒是純情的緊！”
    柳遺直輕笑，拍了拍梅一的翹臀。
    示意她從自己身上下去，然後不甚在意地理了理中衣，這才斜眸看向他。
    “你家指揮使如何了？”
    “……尚好！”
    柳遺直的手掌，輕輕揉搓著梅一的背部，那如雪的肌膚瞬間變得粉中帶紅，聲音也變得嬌羞無比。
    “五爺……奴家冷……”
    柳遺直‘砰’的一聲勾上馬車的門，聲音看似溫和卻自帶壓迫。
    “既然已經裏裏外外看了一個遍，那麽我是否可以離開了？”
    “五爺海涵，是我等唐突了！”
    不知道楚白那小子，哪根筋出了問題，居然派他們來踢柳遺直這塊鐵板。
    ——這可是，險些將皇太子揍死的狠人。
    “回去告訴陸翀，我柳家不惹事卻也不怕事，他若是繼續胡亂攀咬，那就休怪我前往明京告禦狀了。”
    “……諾！”
    瞧著柳家的馬車，浩浩蕩蕩的離去。
    那錦衣衛的千戶，這才狠狠啐了一口，本想暗罵兩句卻又想到這裏不是明京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需要謹言慎行。
    倒是另一個愣頭青冷哼出聲，言辭間滿是對柳遺直的不屑與質疑。
    “這般荒唐不知自愛，也不知道北疆那幫丘八，為何對他推崇之至。”他越說越來勁，“不就是有一個好爹？我等居然還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千戶皺了皺眉頭，不悅地看向旁邊的錦衣衛。
    “你若是能在戰場上身先士卒，你若是能給他們搞來糧餉，你若是能帶他們打勝仗，那群丘八也能將你供起來。”
    當初，陛下以柳遺直暴揍皇太子的罪名，趁機擼了他的將軍頭銜，直接將人遣回原籍。
    不就是擔心，他在北疆的威望越來越盛嗎？
    “你沒有經曆過北疆的戰爭，那就不應該對他們這般蔑視。丘八？若是沒有這群丘八，你還能站在這長街上耀武揚威？”
    “千戶大人，屬下……”
    “回明京後，自請調往北疆吧！”
    “……諾！”
    柳遺直不知道後續的事情，坐在馬車內的他頗有幾分神色不屬，陰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已經穿戴整齊的梅一，將頭顱垂得厲害，隻有偶爾看向虞嫤時才露出些許恨意。
    此時的她，焉能不懂？
    柳遺直之所以將她帶出群芳閣，就是為了掩蓋那個紅衣女子的存在。
    隻是，她憑什麽？
    原本假寐的虞嫤，許是感覺到了殺意，倏地睜開眼眸，藏在鬥篷下的雙眸猛地瞥向梅一。
    “你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