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代耕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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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大人來後氣氛就變得很尷尬。翰林們坐臥不安, 跟在官署裏辦事是一個死樣子。
    來府上的人多,翰林們沒有回家是讓馬夫回去報信順便讓家裏的人給秦青灼帶一份喬遷禮物。
    來慶祝喬遷之喜可不能不帶禮物。
    許青陽換了衣袍,他帶著蘭哥兒一起來的, 蘭哥兒把禮物遞給段言。
    “這位公子請。”
    段言沒看見許青陽穿著官袍, 隻好用公子來代稱。
    許青陽和蘭哥兒走進院子裏, 許青陽覺得周圍的氣氛很沉默, 喬遷之喜竟沒半點歡笑聲。待凝神一看汪彥坐在席上,許青陽腳步一頓, 頓時頭皮發麻。
    文無塵是一個講究的人,他回家先換了衣裳才去給秦青灼道喜, 這時文次輔也在家中就問了一下兒子。
    “你這是打哪去?”
    “秦兄喬遷之喜,我去給他慶祝。”
    “既然如此, 你去庫房裏拿一套文房四寶給他送過去吧。”
    讀書人擅文雅,送東西喜歡送文房四寶和文物字畫, 閣老收藏的文房四寶一定不差,送給友人的喬遷之喜正適合。
    “多謝父親。”
    文無塵去庫房裏拿了文房四寶去了秦府上, 他走進秦府也覺府邸太過安靜, 他心中納悶。
    等他看見席上的一個人後立馬明白了道理。院中一共置辦了三張大桌子, 隻有汪彥右手邊的位置還沒有人,左手邊坐著秦青灼。剩下兩張桌子的翰林紛紛對文無塵露出一個同情憐憫的眼神。
    文無塵:“……”
    “文兄也來了,你嚐嚐我釀的酒。”秦青灼熱情好客不讓人感到尷尬。
    可文無塵一坐在汪彥旁邊心裏還有些唏噓,他雖年少老成但對秦青灼這番操作還是凝噎不已。
    “秦兄, 汪大人請。”
    秦青灼喝了一杯自己釀的酒, 喉嚨裏覺得辣卻也痛快。汪彥同樣也是, 他初次喝了這酒隻覺清香, 餘味無窮。比起京城其他酒肆的酒,這酒更加霸道, 也更有勁,並非綿綿無力,像是摻水一樣。
    文無塵是貴公子他頭一次喝這樣辣的酒,才抿了一口就有些嬌弱起來,俊美的臉上紅了一圈。
    要是有未婚的哥兒在場怕又要來憐惜他了,可惜這裏隻有一個無情冷酷的老上司和一個幸災樂禍的同僚。
    “文兄,你少喝些,你不適合喝這酒。”
    秦青灼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順便很有眼力勁兒的給汪彥滿上一杯。
    “秦兄小瞧人了。”文無塵穿著白色的袍子,袍子上繡著飛鳥走禽瀟灑又清冷。
    他說:“我喝酒也覺得痛快。”
    秦青灼離開坐席去烤燒烤,他給明南知留下的不是烈酒,而是釀出來的葡萄酒,這適合哥兒喝。
    “南知,你去休息吧,跟蘭哥兒一起說說話也好,這裏就交給我還有馬長他們吧。”
    “好,相公。”
    明南知坐在蘭哥兒旁邊,許青陽來得早不用和汪大人坐在一起,他的神色輕鬆小聲的跟翰林們說著什麽,姿態從容,其中有幾個翰林聽了許青陽說話,對他已有結交之意。
    再怎麽是三甲中的頭名,再加上許青陽的家室和見識,接人待物皆是不俗值得交往。蘭哥兒好久不見許青陽這樣的輕鬆了,自打他進了庶常館神色有些高興,之後又是科舉時的狀態。
    這回來祝秦大人喬遷之喜來對了,他相公也該在京城多交交朋友。
    蘭哥兒第一次喝到葡萄酒,他抿了一口眼睛就亮了,“明哥哥,這是葡萄的味道,好好喝。”
    “你喜歡這酒等要回去的時候,我給你幾壇酒帶回去。”明南知大方的說。
    “那就謝謝明哥哥了,你們這酒是上哪買的,這釀酒師傅的手藝真好,我從未喝過這樣的酒。”
    明南知聞言臉上的笑意更甚:“這是相公自己釀的酒,要是他知道有人這麽誇他,一定很高興。”
    蘭哥兒驚呼一聲,沒想到秦青灼學問做得好,還有釀酒的功夫在手上。
    秦青灼給燒烤撒上孜然粉,然後就用盤子裝起來讓馬長給他們端過去。馬長和馬父和馬母也會烤燒烤。
    三個桌子全上了燒烤,還沒有吃就聞到了濃濃的香味。
    “這味道好香。”
    王生水率先拿了一根香菇,他吃了一口,心裏已經被燒烤征服了。
    “好吃。”
    眾人見王生水吃了,立馬也挽著袖子去拿,眾人紛紛叫好。
    “外焦裏嫩,又鮮又嫩,好吃,感覺有肉汁在口中爆漿了。”莫蒼露出享受的表情,手上的動作不慢,吃完就去盤子裏拿其他種類的燒烤。
    段言在門口見沒有人來了就關上門也去燒烤架旁幫忙。
    等到了最後,諸位翰林紛紛挽起袖子去燒烤架上拿蔬菜肉類自己在燒烤架上烤。
    蘭哥兒拿了一串肉串,他吃得很小心,但還是在嘴角沾染了油,他立馬拉著跟別人說話說得有些嗨的許青陽。
    許青陽察覺到袖子上傳來的力度,他說話停下來低頭看蘭哥兒。
    .
    蘭哥兒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許青陽熟練的從袖子拿出一方絲帕給蘭哥兒擦了擦嘴角。
    “呂兄,我們繼續說稅收……”許青陽說道。
    汪彥本想端著領導的架子,一看這些翰林們已經喝酒和吃燒烤吃瘋了,他索性也不裝了。
    他足足喝了一壇子的酒,還吃了不少的肉串。
    秦青灼向汪大人問道,“汪大人,你覺得這酒怎麽樣?”
    “要是有賣的我一定去買。”
    秦青灼就是為了聽這句話。
    燒烤也可以先賣著,吃點燒烤怎麽能沒有酒水。他想過了,不能一直賣燒烤,燒烤的替代性很強,還是開酒樓把名聲打出去細水長流。
    他是想賺外快,賺點小錢,有點積蓄。官位上把資曆熬上去了,月俸就越來越高了,酒樓打出名聲後也跟著賺錢。
    “秦大人,你們家的燒烤真好吃。”
    “秦大人,我下次還來。”翰林們很喜歡吃燒烤。
    ……
    翰林們在京城中都有家,在門口就停著馬車,等家中的官老爺上馬車後,馬夫就駕著車回家去了。
    蘭哥兒抱了兩壇葡萄酒放在馬車上,許青陽還在同秦青灼說話。這兩人都在翰林院裏忙,但還沒機會遇上,好不容易休沐了,兩個人是要說道說道。
    明南知喝了一點酒上臉了,他的臉上染上一層紅暈。今日為了接待客人,他特意穿得鄭重一些,瞧著也有幾分當家官夫郎的樣子。
    他們站在馬車下麵,外麵的風一吹,明南知把頭發別在耳邊,露出一個笑,神采照人。
    “明哥哥,你與秦大人成親多時,怎麽還沒有要個孩子?”蘭哥兒嗬氣如蘭,醉醺醺的問。
    “我與你交好,之前還有人動心思動在我身上來了,讓我把哥兒介紹給秦大人,我當然不幹了。”
    明南知用手摸了一下臉,臉上滾燙滾燙的,他的姿態輕鬆,自有風度,“孩子這要看天意,相公不像是會找其他哥兒的人。他下值回來就沒多餘的時間去鬼混。”
    兩個哥兒湊在一塊,說了一些哥兒之中才知道的事。
    紀淩看見不少馬車從秦府離開,他不經意巡邏到此,在門口看見了明南知和許青陽家的夫郎在說話。
    他的目光落在明南知身上。
    明南知和在小山村的樣子沒多大變化,周身更加自信從容。要是以前他的容貌帶著脆弱和黯淡,那麽現在的他是帶著底氣,笑容也是帶著暖意,與之前截然不同。
    他衝著蘭哥兒說著什麽,邊說邊笑,還害羞的攥了攥衣袍。
    “不會的。”明南知咬唇,他們做那事都是極為規矩的,一般情況下都是秦青灼主動,明南知負責勾著他的腿。
    “明哥哥,你真傻。男人嘛,就那樣。”蘭哥兒恨鐵不成鋼。
    紀淩正看著明南知,很快秦青灼和許青陽就出來了。
    秦青灼把這對小夫夫送走了。
    他察覺到有目光一直盯著他看,他轉過身看見了紀淩,他不認識紀淩。
    紀淩握緊了腰間的佩劍。他想怒吼出聲,要是秦青灼朝著他走過來,他一定會抓住他的衣襟。
    秦青灼收回了目光,“南知,我們進去吧,風漸漸大了,估摸著要下大雨了。”
    明南知點點頭。
    兩個人一起進了院子,大門被關上了,同時也隔絕了紀淩的目光。
    紀淩站在原地,他無能狂怒。
    然後下雨了,雨點密密麻麻的落在他身上,他紅著一雙眼睛看著秦府的大門,一拳打在冰冷的牆上。
    “我這張烏鴉嘴,這雨說下就下。”兩個人跑到走廊上回到臥室,秦青灼把淋濕的外衫脫下來。
    明南知也把淋濕的外衫脫下來放進衣筐裏。
    “相公,先去洗一洗吧。”
    秦青灼正要點頭。
    “一起洗吧。”明南知低垂著眸子,嘴唇動了動。
    屋子裏一瞬間變得安靜下來,氣氛變得焦灼起來。
    秦青灼的長發上還有些濕潤,他前麵的頭發在滴水,把他的一雙黑眸襯托得很明亮,那瞳仁裏閃著點點光,像是要把明南知看穿,明南知難為情的伸出手遮住了秦青灼的眼睛。
    “好啊。”秦青灼唇角上揚,伸手攬住了明南知,一把就把他抱了起來。
    在水中兩個人的頭發交織在一起,宛如求生的海草在搖曳。
    段言把燒烤架收拾好了,正打算去找明南知匯報一聲,結果在屋子外聽見了水聲,他紅著臉走了。
    雨滴拍打在窗戶的聲音格外的清脆,雨下得越來越大了。
    馬長等人也回到屋子裏,他們在秦府有段日子了,大人和主家待他們都好,家裏的活也不重,有屋子住還包吃,他們本就是簽了賣身契的人,但是大人說了,每月還是要給他們月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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