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賣火柴的小女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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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你要知道,無論船造的多麽堅固,碰上暗礁都是會破的。”馬勒翻看著第二頁圖紙,已經能夠預想到打上那麽多釘子的船造出來有多麽麻煩了。
但生還機會或許會多上一分。”許願說道。
馬勒抬眸看向了麵前的年輕商人,半晌後說道“好吧,那麽明年再來取走你的船。”
“好的,這是定金。”許願示意,富賓恩將錢箱遞了過去,“來年見。”
“嗯”馬勒打著哈欠應了一聲,從腰間摸出了煙鬥。
許願含笑,轉身帶著跟隨來的人離開了,伊斯達爾城很繁華,也很美,海岸的棕櫚樹讓這裏擁有著和洛格城完全不同的風景和風物,但對於幾乎不能適應長時間坐船的富賓恩他們來說並沒有那麽宜居,而返程的許願采購了數輛馬車和戰馬,帶上采購的商品和大鬆一口氣的傭兵們離開了這裏。
陸地行進不比海上,從伊斯達爾城到洛格鎮,其中還要穿過一些小的城鎮和森林,他們從遙遠的坦桑城抵達洛格城,中途都沒有遇到過什麽實質性的危險,頂多是遇到了落單的狼。
可這次卻遇到了海盜。
火光燃起在不遠處的漁村,濃烈的血腥味伴隨著濃煙傳來,而在海岸上停泊著數艘槳船,其上掛著類似於骷髏頭的標誌,馬隊的傭兵們紛紛拔劍,停下馬車看向了漁村的方向,他們要趕往前路必然經過那裏,現在想要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主人,您先往回路走,等到我們這裏解決了再去接應您。”帶隊的傭兵駕馬來到了車前道。
但也就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人影從從漁村中衝了出來,他穿著破舊漿洗的衣服,臉上身上都有著各種疤痕,衝向這裏的時候卻很興奮“有商隊隻有十幾個傭兵”
他的話音落,手中的弩箭已經朝這邊迸發了過來,而在他的身後,數名提著武器的海盜駕馬從其中衝了出來,手中揮舞的正是絆馬索。
射出的弩箭被傭兵的盾牌擋住,同時配合自己攜帶的弩箭,讓衝鋒過來的幾人倒地,但這樣的遠戰並沒有持續太久,在絆馬索的作用下,疾馳而來的人直接揮動著刀劍以不要命的方式衝了上來。
刀劍與盾牌接觸,雙方瞬間戰成了一團,而那些家夥們並不單一的朝傭兵們動手,而是逮到機會就朝馬匹揮刀。
在戰場上相遇,馬匹往往會披著盔甲,而戰馬往往是作為戰利品回收的,可是他們要趕路回去並沒有給馬匹也配備盔甲,而海上的窮凶極惡之徒根本不會在意戰利品這種事。
馬匹對於他們而言,活了是牲畜,死了就是肉。
刀劍揮下,馬匹受驚嘶鳴,可就在那臉上帶著刀疤的人得意洋洋時,卻驀然感覺胸口一痛,低頭隻見弩箭穿胸而過,血液滲出,而他抬頭尋覓,隻來得及看了一眼那不知何時從馬車中出來的男人,下一刻就在那雙金色的眸中仰倒了下去。
商隊還未如何受到衝擊,自己人卻死傷了幾個,這樣的結
果足以點燃海盜們的怒氣。
“先殺了那拿著弩箭的家夥”有海盜提著弩箭,直接朝著馬車旁的男人射了過去。
其他人也紛紛響應,絆馬索和長槍紛紛拋擲集火此處,傭兵們守衛,不過是有主人,主人一旦死了,這群拿錢的家夥們可不會這麽死守。
武器穿過空氣帶來風聲,雖有傭兵用手上的盾攔住絆馬索從馬上跌了下來,可那箭卻實在太快了,但就在海盜們的笑容即將升起時,卻不知男人手上的劍光如何滑動,射出的箭紮在了地上,長槍被其躲開,那未穿盔甲看起來極為富裕的主人不僅未後退,反而朝著他們的方向邁進,也不知他何時反手拔出了那紮在地上的長槍,劍身劃過一人的脖子時,手上的長槍也將馬背上的兩個人直接貫穿落地
原本正在拚殺的雙方都因為這一幕而錯愕在了原地,許願挑開了一道落下的刀開口道“不要分神”
“是”傭兵們齊應,在那道劍光再穿過一人的心口利落拔劍時衝殺了回去。
此消彼長,士氣自然大不一樣,即使有海盜試圖逃跑,可此刻已經來不及了,近前的被砍殺,遠行的則被弩箭射殺。
血液流淌,等到最後一人倒地時,周圍隻剩下了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而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那拔出劍身,將劍上的血液揮灑幹淨,收入劍鞘的男人。
他做著這樣與平日不符的舉動,卻仍然一如既往的優雅自然,那雙眸中甚至沒有什麽殺意流露,隻是讓人有些看不分明其中的情緒。
“哦,主人,您沒什麽事吧”一直躲在馬車中的富賓恩拉開車門詢問道。
他的一聲打破了周圍的寂靜,傭兵們回神,很難形容自己上一刻的那種毛骨悚然感,紛紛問道“主人”
“去看看村落裏還有沒有海盜或者幸存人口。”許願的目光從那些海盜的屍體劃過,抬眸說道。
“是。”傭兵們得令,提起武器朝著村莊小心翼翼的駕馬過去。
如許願所言,那裏還殘留著幾個海盜,他們甚至十分放心之前衝出來的人,麵對搜尋的傭兵時十分的不可置信,更是來不及回到船上,但傭兵們檢查了村落,卻無法阻止原本就留在船上的海盜逃之夭夭。
“主人,逃了三個海盜。”為首的傭兵在許願到來時領著身後忐忑的幾個人走了過來道,“還剩下這幾個幸存者。”
許願看了過去,在看到那三個身上染了血跡的男性和兩個衣衫略微不整的女性時斂了一下眸,看著他們忐忑又戒備的神情問詢道“你們還有去的地方嗎”
傭兵駐紮,幸存的幾人仍然保持著緊張的情緒,其中一個男人還是開了口“有。”
“留在這裏是不行的。”許願看著赤紅著眼圈的幾人道,“海盜隨時還會再回來。”
“那怎麽辦”一個略散了發絲的婦人難以抑製的泣出了聲,也連帶著其他幾人深吸著氣紅了眼眶。
他們穿的都是粗糙的亞麻布,經過風吹日曬雨淋的顏色,
甚至打著很多補丁,這座漁村晾曬著很多漁網,他們明顯定居在這裏,以打漁為生。
而現在他們剛剛失去了親朋好友,還麵臨著失去棲身地的後果,無處可去。
“你們可以帶上自己的財物,我可以送你們去最近的村鎮。”許願看著他們絕望的麵孔道。
“真的嗎”一人抬起了頭來,其他人也紛紛看向了他。
許願頷首道“我在這裏等你們。”
幾人互看了幾眼,紛紛深吸了一口氣跑向了那些居所,他們張開著亞麻布往裏麵塞著東西,不僅從一個屋裏塞,甚至有抱著包裹出來,又衝向另外一個房屋的,還有的則是從海盜的身上摸著東西,也同樣揣進了包裹中。
富賓恩微微蹙了一下眉,可看著主人不動聲色的眸又將心裏驟起的思緒壓了下去。
雖然也是拿,但未來隻有他們自己謀生,與其便宜別人,還不如尋求更多的保障。
“主人,這是從強盜身上搜來的財物。”負責清掃海盜屍體的傭兵將一個袋子捧了過來道。
許願看了一眼那些錢幣道“你們分了吧。”
“是。”傭兵眸中劃過一抹興奮,應了一聲將錢袋收了起來,朝其他的傭兵示意。
“放開我我要殺了你們那些強盜”哇哇大叫的哭聲從不遠處傳來。
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傭兵十分頭疼的聲音“我們不是強盜。”
“你們殺了我的父母都是你們”
許願看了過去,在看到傭兵手上拎著的涕淚雙流瘋狂掙紮的孩童時朝著那裏走了過去“出了什麽事”
“主人,我在鹹魚堆裏發現了這個孩子。”傭兵在看到他時解釋道。
“先將他放下來吧。”許願看著他抬高手拎著的動作道。
傭兵聞聲將那瘋狂亂動的孩子放了下來,可剛放下來那小家夥就抓住了他的手臂想要咬下,傭兵蹙眉,幾乎控製不住本能想要將人甩出去,卻見那孩童張開的嘴被主人伸過來的手捏住了,隻能掙紮著憤怒看過去。
“謝謝主人。”傭兵朝主人看了一眼嘿嘿笑道。
那孩子卻是怒視著麵前的人,試圖甩開捏著他臉的人,卻發現隻能流出口水“嗚”
“我們沒有殺你的父母,殺你父母的是那些海盜,我們隻是路過的商隊。”許願看著麵前怒目而視的孩童解釋道。
他的渾身髒兮兮的,雖然有些瘦削卻不顯得瘦弱,雖然全身都散發著鹹魚的味道,卻有一雙十分明亮有神的眼睛。
“我不信,一定是你,你們,都是你們”許願鬆開了他的嘴時,這纖細的孩童大喘氣的哭泣,卻沒有放棄抵抗的動作,隻是他的力氣實在太小了,又不知道在鹹魚堆裏哭了多久,許願隻用一隻手就能將他輕鬆製住。
“不信你可以問他們。”許願調轉著他的肩膀示意向那些拎著巨大包裹走過來的人們。
孩童看了過去,幾個成年人也明顯對他的存活露出了驚訝的態度“拜
倫”
“你還活著”
“他們不是海盜嗎”孩童驀然看向那幾人問道。
“不是的,他們殺死了海盜,救了我們。”一位抱著包裹的婦人小聲道。
她的話語明顯是有可信度的,這讓那原本瘋狂掙紮的孩童安靜了下來,他有些茫然無措的看了許願一眼,又看了看倒地的海盜一眼,咧開嘴站在原地哭了起來,越哭越大聲,越哭越放肆,卻也越來越沒力氣。
“你們誰能養育他嗎”許願看向了聚集起來的幾人詢問道,卻隻看到了低頭靜默的幾人。
“先離開這裏吧。”許願看著地上哭的打嗝的孩子起身,打算將那孩子拎起時,一旁的傭兵過來將其拎了起來道,“主人我來吧。”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孩童有所反應詢問道。
許願接過了富賓恩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口水道“先離開這裏。”
“我不要我不要離開這裏你們這群強盜”他踢騰著腿,再次哭大聲了起來,試圖想要回去卻掙紮無力。
“是是是。”許願無奈道。
那幾人被安排上了一輛馬車,孩童則被繩索綁了起來,放進了許願的車廂。
傭兵原本是打算將他同樣塞進後麵的同一個車廂的,卻被許願製止了。
車隊前行,孩童也由一開始的哭叫連篇變成了怒目而視,最後變得有氣無力的坐在了地上“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裏去”
許願撐在車窗邊看著那終於停下來的小家夥道“你想去哪兒”
“我要回去”小家夥斬釘截鐵。
“那裏已經沒有活人了,海盜們隨時有可能回去。”許願垂眸道。
“那我就殺了他們”孩子的胸膛不斷起伏著。
“你現在殺不了他們,隻會白白送命。”許願看著他道,“有點耐心小家夥,等你長大了擁有力量再去不遲,否則你要是死了,為了保護你死去的父母也會難過的。”
孩童聽著他的話語怔在了原地,下一刻又開始哭了起來。
許願側眸看向了窗外,在他的眼淚漸收時將放在桌上的杯子遞了過去問道“喝水嗎”
孩童就著杯子一邊哭泣一邊喝水,喝完了以後還能繼續哭。
宿主,他好像水做的。統子躲在係統空間裏疑惑道,雖然是貓,但並不能受得了鹹魚的味道。
情緒發泄出來也好。許願看著那臉哭花的孩子道。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即使會心疼他的境遇,但失去親人的痛楚無人能替他承受,隻能他自己用時間去慢慢化解。
哦統子默默無言,小可憐的。
而這孩童雖然哭,被解開繩索後卻沒有想要逃離,給什麽吃什麽,累了更是倒頭就睡,似乎真的想努力長大,而醒了以後倒是不哭了,隻是會跟趴在許願懷裏的貓大眼瞪小眼。
“要摸摸看嗎”許願將懷裏的貓抱過去了一些問道。
“
不要”那察覺被發現的孩童瞬間警覺,別過了頭去。
許願略微斂眸笑了一下,不再問了。
他們距離下一個小鎮不算太遠,第二天就抵達了,那裏雖然同樣算不上太繁華,但數條街道並立,還有傭兵往來駐紮,比之前的村落要安全多了。
那被搭載的幾人下車,道過謝後紛紛拿上自己的包裹分道揚鑣,隻剩拜倫在他們身後跟了幾步,卻隻能看著他們快步離開的背影,然後停在了原地靜靜站著,垂下了頭。
跟我走吧。”
頭頂溫和的聲音傳來,拜倫抬頭看著站在身邊的人,默默擦掉眼淚抬手拉上了他伸過來的手,然後被牽著離開“我們去哪裏”
“你得先去洗個澡。”那有著溫柔聲音的男人說道。
“聖人們都不洗澡。”
“你又不是聖人。”
“哦。”
給孩子洗澡是個艱難的活,因為就跟給狗子洗澡一樣,會濺人一身水。
出行並沒有帶上傭人,而這小家夥實在有力的很,許願隻能自己動手,也就導致最終兩個人都洗了個澡。
不過洗過澡的效果十分顯著,許願擦著小家夥的發絲道“沒想到你的頭發竟然是金色的。”
“你的眼睛也是金色的。”小小的孩童抬眸望著他的眼睛說道,“像金幣一樣。”
許願眸光輕動,看著他明亮的雙眸,拿過另外一條毛巾給他擦著頭發笑道“不錯的比喻,你喜歡金幣”
“嗯,金幣可以買很多東西。”孩童說道,“是個好東西。”
“確實是好東西。”許願摸過了他已經變幹的柔軟發絲道,“好了,一會兒帶你去吃東西,想吃什麽”
“那天吃到的甜麵包。”拜倫小聲要求道,“可以嗎”
“當然。”許願拍了拍他的頭起身笑道,“椰子要嗎”
孩童亮著眼睛點了點頭。
在小鎮留宿一夜,再趕往洛格鎮隻花費了三天就到了。
之前的小鎮旅館就已經讓拜倫震驚過,而這裏連貫的屋舍,十分多的傭兵和傭人更是讓小小的孩童目不暇接。
“主人,歡迎回來。”傭人們接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恭敬問好。
“謝謝。”許願牽著手裏的孩童笑道。
“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看起來十分溫厚的女傭蹲身在拜倫麵前道。
那小小的孩童卻是瞬間抱著許願的腿躲了起來。
“他叫拜倫。”許願低頭,將牽著的手交了過去介紹道,“這是瑪蒂,她負責照顧你們的生活。”
“我們”拜倫抬頭看向了他問道。
“對,還有很多其他的小夥伴。”許願垂眸看著他笑道。
“我不能跟著你嗎”拜倫有些抗拒去牽瑪蒂的手,而是仰頭固執的看著麵前將他帶回來的人道。
他的眼睛很亮,眼睛中全是渴望和期待,許
願摸了摸他的頭笑道“我可能沒有足夠的精力照顧你。”
修路隻是開始,接下來他會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以保證商路的暢通,畢竟他的手下除了這些孩子,還關係著數千傭兵和一座莊園的人,而收養的孩子越來越多,除非他分成幾十份,否則怎麽都是不夠用的。
更何況比起跟在他的身邊,同齡人在一起才更有共同話題。
“可你有一隻貓。”拜倫抱著他的腿道。
“它有時候也是托傭人照顧的。”許願笑道。
那小家夥也就是幼年離不了人的時候是他時時盯著的,才養的十分親人,後來大了,他再去喂食的次數並不比傭人們多。
“我有空會去看你們的。”許願看著有些依依不舍的孩子笑道,“我保證。”
孩童蹙著眉,眼眶中有些濕潤,許願並不催促,隻在他的眼淚落下時幫忙擦拭,然後將哭累了要睡過去的孩童交給了瑪蒂詢問道“孩子們有選到自己喜歡的課程嗎”
“哦,麥克喜歡小動物,他照顧那些小鴨子很是細心。”瑪蒂抱著懷裏睡著的孩子輕聲回答道,“夏姆喜歡那些泥瓦罐,瑪希喜歡照顧花,其他的還沒有定下,隻是跟著先去看一些東西。”
“不著急,即使中途變了也沒什麽。”許願笑道,“我會再選一些工匠來看看他們的興趣。”
識字是授,但也不屬於必學,在這個時代,隻要有一技傍身,不至於無路可退就是許願對這些孩子們的期許了,至於其他的,也隻能請專業的人再去授課,能學到多少都看自己。
“好的。”瑪蒂溫和道。
“你先帶他去休息吧。”許願笑道。
“好的,您一路辛苦了,也早點休息。”瑪蒂略微示意,抱著懷裏的孩子離開了。
如許願所想,在返回洛格鎮以後他開始忙碌了起來,道路建立,船也已經預訂,沿著道路規劃建築,雇傭大量工匠,挑選雇傭熟練的水手和船長,運輸材料,修建水道等等都需要大量的支出。
即使他數年積攢的身家很厚,這樣大的工程,錢也需要花在刀刃上。
許願在忙碌,洛格鎮的每一天幾乎都在發生著變化,新的旅館沿街而立,竟然迅速蓋到了三層,而這樣的旅館還不止一間。
原本洛格鎮的人還在思索著這麽多的旅館要給誰住時,洛格鎮中湧入了大量雇傭而來的工匠。
而這些工匠再度興建起了新的商鋪,每一間都擁有著雕工精美的立柱和門,鎮中道路又鋪設了數條,它就又建設了數條,一切看起來都是十分繁華喧囂的模樣,卻又在進入冬季時消條了下來。
行商和水手們通通離開,工匠們也很難在凍硬的土壤上再開工,道路寂靜,洛格鎮熱鬧了一年,卻再度恢複了隻有麵包店和酒館營業的日常,冬季的海岸仍然在造著槳船,空蕩蕩的房屋讓這座小鎮愈發寂寥了起來。
而掩映在森林深處的高大建築因為樹木變禿露出些許痕跡,有獵人從那附近路過
,發現根本沒有任何人居住的跡象。
“或許他已經破產了。”
“洛格鎮即使修了路又有什麽用呢”
“或許那個商人離開後,那些房子我們也能自己住。”
“打消這個主意吧,那裏可是有不少傭兵看著。”
“洛格鎮的冬天可不是那麽好挨的,我覺得他太天真了。”
“誰說不是呢。”
冬日飄雪,將碎石的道路掩埋,即使有人清理,厚厚的積雪下,拉木頭的人一如既往的需要在冰雪上行走。
牛羊牲畜不再外出,基本都是吃著幹草,街上雖然偶爾有外出聚集到麵包店的孩子,但很快都躲進了他們的家門,倒沒見再縮在牆角裏默默發抖的。
隻是大雪封住的偏遠小鎮,倒是有一些異聞偶爾會在冬日裏傳播。
“山羊吸血怪”
“是的,那家夥長的十分像蝙蝠,卻有狗一樣的頭,專門咬開牛羊的喉嚨,放幹它們的血。”
“聽起來真可怕,它們不會攻擊人類嗎”
“不清楚,以前從沒聽說過。”
“我聽船上的水手們講過,好像來自於另外一片大陸。”
那些吸血怪會不會咬宿主的羊貓貓對這樣的傳聞有些憂慮。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許願聽著窗下經過的話語沉吟笑道,看來隻能拜托咪咪了。
連老鼠都抓不住的統
從內陸來的人大多無法長期適應海魚的味道,許願這裏也養了很多的雞鴨牛羊,而為了避免因為牲畜太多而聚集老鼠,飼養的棚中也養了幾隻貓。
貓能抓到這種傳說中的生物隻是許願的預想,卻沒想到在夜晚的時候,牛羊馬棚裏真的傳來了躁動。
火把亮起,傭兵們行動,許願披上鬥篷前往馬棚時看到了那被數隻貓撲倒撕扯的像大型蝙蝠一樣的生物。
地麵上灑落著鮮血,羊身上原本潔白的皮毛上更是沾染了不知道從哪裏飛濺出來的血。
“主人小心,那家夥的眼睛是紅色的”圍在那裏的傭兵警戒的說道。
被貓撕扯的黑色生物翻滾著,幾乎有一米的身形,它的翼幅的確像極了蝙蝠,但露出的尖銳獠牙卻與之不同,而那露出凶光的眼睛在火把照射下更是通紅的。
“它一定是惡魔的化身”
“天呐,那一定是來自於地獄的生物。”
“哦,它要撲過來了”
它未知而罕見,醜陋的麵孔更是讓圍著的傭人們連連後退,最終是傭兵刺過去的長槍了結了它的生命。
一場風波消弭,貓咪們散開,隻是有些警戒的盯著那已經無法再動的生物。
“這看起來很像傳說中的山羊吸血怪。”傭兵用長槍輕輕撥了撥那已經不動的身體道。
“來自於另外一片大陸的怪物”
“那片大陸難道是地獄嗎”
“真不敢想象,那群水手們
將地獄的怪物帶來了這裏。”
“真是地獄的怪物,不會這樣輕易被殺死的。”許願看著那傳說中的生物,安撫著躁動的人群道,“檢查一下牲畜的情況,將它掩埋掉吧。”
“主人說得對。”躁動的人群略微安心了下來。
有人小心的避開那生物前去檢查羊群“該死,那家夥咬死了一隻羊”
“咬死的也一並掩埋掉,不知道傷口上會沾上什麽樣的病症。”許願說道。
來自於另外一片大陸,也會帶來不同的菌群,而這種傳說生物身上的菌群是無法用現有技術辨別的。
傭人們露出了可惜的神色,卻還是依照他的命令將那隻羊抬了出去。
“這東西也埋在樹林裏吧。”傭兵們用稻草裹了手,有些嫌棄的上前,卻聽到了另外一道呼喚聲,“等等。”
“富賓恩管家”傭兵們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那裹著睡袍難得有些不修邊幅走出來的人道。
“這就是傳說中的山羊吸血怪”富賓恩走上前去,帶著些驚奇的看著那已經沒了氣息的生物道,“等我觀察之後你們再去填埋。”
“哦,好吧。”傭兵們聳聳肩,他們知道富賓恩管家對這些奇怪的生物很有興趣,隻是這種怪模樣還咬山羊的家夥對傭兵們可沒什麽用。
羊被抬走,人們的興趣已經有些散了,許願看著認真觀察的富賓恩笑了一下,轉身離開那裏回了房間。
夜色因為這件事而喧鬧,又漸漸沉寂了下來,這裏的人倒沒有出現太大的反應,雖然見到了傳說中的生物,但能夠輕易殺死的體態不足以為慮,它帶來的興致更多的是講述給別人聽。
“那家夥渾身都長滿了刺,非常可怕。”
“它甚至能咬傳牛的脖子,讓它失血而亡。”
“我從未見過那樣醜陋的生物,它或許從地獄中而來,但我的主人戰勝了地獄的使者。”
每日一聽的傳聞給這座小鎮帶來了些許混亂,卻讓這個冬季似乎沒有那麽枯燥了,山羊吸血怪沒有再見,冰雪消融的時候,洛格鎮再度迎來了它的春日。
破冰下水,船隻起航,即使有一些怪異傳聞,但並不足以影響人們的生活,隻是洛格鎮的人們原本以為今年會跟往年沒有什麽區別,可在春日湧來的人卻幾乎是以往的幾倍,連那些新修建的旅館都被瞬間填充的滿滿當當。
“這是出了什麽事”
“天呐,是發生什麽戰亂了嗎”
“不,是達薩克城通往這裏的碎石路修通了,那真是一條舒適的路。”趕來的商人讚歎著,“我再也不用擔心我的腦子被馬車搖散了”
“我喜歡那條路”
“陸地總是讓人很操心,我更喜歡能直接搭載很多貨物的海路。”
“可惜這裏的船都太小了。”
但就在商人們遺憾的聲音中,一條能夠容納四五百人的風帆船離開了伊斯達爾城,經過數日的航行停泊在了洛格鎮外,其上印著的正是屬於布蘭德商店
的標誌。
“它真是一艘偉大的船。”
“布蘭德商店的主人原來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我確定他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了。”
巨大的船幾乎吸引了所有行商的注意,他們毫不猶豫的想要在上麵給自己租一個艙位,將自己的貨物快速且安全的送至伊斯達爾城。
而他們的祈望是如願的,因為這艘船超乎他們想象的穩,也超乎他們想象的棒。
達薩克城和洛格鎮之間開通的道路並不是隱秘,它的暢通足以在商人們之間迅速流傳,通過達薩克城湧來的商人們更多時,洛格鎮的海港航行的船隻中也湧入了更多的風帆船,當然,其中最大的還是屬於布蘭德商店主人的船。
沒人說的清它是不是一時的虛幻繁盛,但它的確繁盛了下去。
海港翻修,越來越多的貨物在此周轉,通過這裏運輸出去,再經過大船從這裏運輸進來,洛格鎮還在不斷的擴大著,而它的擴大已經不再完全依靠那位商人的力量了。
洛格城的主人是一位十分神奇的商人,誰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麽樣的魄力和身家修通那條通往達薩克城的路的,但他的確做到了。
而那條路也在數年時間裏讓原本的洛格鎮一擴再擴,擁有了幾乎可以跟達薩克城比擬的規模,但它比達薩克城更加的宜居。
因為它擁有著十分完善的水道,是的,即使連同很多私人廁所也不會倒灌的那種,這一切都是這位主人的功勞,不僅有修建的功勞,還有他下的幾條規定的功勞。
例如不允許往水道裏傾倒垃圾,不允許往路麵上潑灑排泄物,這些規定聽起來十分的不近人情,但足以被家家戶戶幾乎都修建的私人廁所和到處可見的公共廁所抵消掉。
如果他隻是一位商人,可能沒有人願意聽他的命令,但如果他同時還擁有著完整的傭兵團和高大的監牢塔樓那就另當別論了。
而這樣的規定還有幾條,例如不允許在公共場合進行性愛,不允許丟棄孩童
這一係列的規定和處罰的確讓這座城市看起來要舒心的多,但當時規定時也讓很多人擔心那座新建的地上監牢裏會住滿人。
因為作為一座監牢,它的裏麵竟然是十分幹淨整潔的,連老鼠都很難在裏麵存活,甚至還食物,簡直是流浪漢們最好的居所。
但這座城市的主人明顯早就考慮到了這點,因為進入其中的人並不能隻躺在裏麵吃飯睡覺,他們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做工,雖然有麵包肉幹那些東西足以填充他們的肚子,但直到夜晚他們才能停下來休息,對於比起幹活寧願餓死的人來說,這可比要了他們的命還要難受。
監牢中清靜了很多,洛格城的命令也延續了下去,因為它聽起來十分嚴苛,但真正做起來也並沒有什麽,至少它允許流浪漢們躺在路邊,雖然店鋪的主人可能會驅趕。
又一年大雪紛飛,洛格城的冬日仍然被冰雪覆蓋,卻再不像幾年前那麽冰冷寂靜。
寬敞的路麵上經過的不再是用人力推動的車,而是架著數匹馬拉動車輛的人,他們將會將木頭拉到海港,雖然還會做工,卻不像以往那麽匆忙的想要將它建造成船。
穿過風雪的店鋪燭光照亮雪路,足以照亮行人們前進的路,麵包和酒水的味道彌漫,偶爾會讓行人們駐足,走進其中一家店中。
“洛格城的主人好像已經不住在這裏了。”有人路過那路邊連貫的建築時道。
這裏仍然亮著燈光,卻已經改成了傭兵駐紮的地方,洛格城中有很多事情都可以來這裏求助。
“據說他搬到森林深處的城堡裏去住了。”
“那裏據說有一家收容所。”
“據說也是布蘭德先生建造的,似乎是避免有人隨意將孩子丟棄在它的門口。”
“他是一位善良的人。”
“也是一位貞潔的衛道者。”
“我喜歡他的決定,事實上我並不想在大街上看到那些事,那並不美觀。”
“不知道那位神秘的主人長什麽樣子”
輕輕的白氣呼出,戴著兜帽的行人扶著劍與那些議論的人擦肩而過,抬眸看向了前方的雪景時握緊了劍柄。
“你的父母呢”許願停留在雪地上,看著路邊穿著襤褸的衣衫凍的瑟瑟發抖的孩童詢問道。
即使他已經做了很多條規定,但未必人人都會聽從,總有人能夠千方百計的想著如何逃脫懲罰,而傭兵們並不能時時保證能監管到。
“他們不見了”那蜷縮起手腳的孩童仰頭,眼睛裏已經濕潤,卻又連忙將其擦去,而淚痕已經在他的臉上凍結成冰。
“跟我來吧。”許願彎腰時,那從路上行過的半大身影卻幾乎撞在了他的身上,腰間被力道牽扯時,他看著麵前孩童亮起的眸光輕歎。
他伸手試圖抓住那從身後經過的孩子的手腕,卻看到了被拋過來的錢袋,聽到了那在風雪中像玉石擊著一樣的輕笑聲“先生,你的錢袋掉了。”
許願伸手接過,在看到那立於風雪中輕鬆抓住那半大孩童的修長身影時手指收緊,然後看到了那寬大兜帽下掩映的綠眸。
行人匆匆,燭火照耀的夜色之中,那雙眸似是這一片風雪冰霜之中唯一的亮色,輕輕一笑,足以恍人心神。
“好巧。”青年的目光落在那錢袋上輕輕挑眉道。
“好久不見。”許願看著他的目光所及,將錢袋重新係了回去,看著那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笑道。
大約已經有十年了。
“放開我”那半大的孩子努力掙紮著自己的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抽出去。
“喂,小家夥,你憑什麽這麽囂張”兜帽下的青年終於得空看向了那在他掌心中掙紮的半大孩子笑道。
“你要是抓我,巡邏隊會把你抓起來”孩童的腳蹭在路麵上,滿臉驚恐卻仍然叫囂道。
“你做的這種決定”青年抬眸道。
“不是,偷竊者會被送入監牢,不限年
齡。”許願看著他莫名的目光笑道。
“真是不太愉快的決定。”斯蒂文看向了麵前的孩子笑道,“不過現在是你要被送進去了。”
“我不要進去放開我”半大的孩子驚恐道,“你們都是壞人”
“哦,出了什麽事”這樣大的動靜足以吸引路人們的目光,隻是當他們看到青年腰上配的劍和許願身上的衣料時選擇了圍觀而不上前。
“要不要去通知巡邏隊”
“放開哥哥,你們放開哥哥”那原本縮在角落的孩童同樣過來幫忙拽動著。
斯蒂文垂眸,在路人的目光中輕嘖了一聲鬆開了手,那兩個孩童有些驚恐的後退,在他上前一步時迅速相攜著試圖離開這裏,卻險些與已經前來的傭兵團相撞。
“出了什麽事”傭兵們看著那兩個髒兮兮瘦弱的孩子出聲詢問,卻在看到站在那裏的身影時瞪大了眼睛,然後在那雙金色雙眸的注視下緊緊閉上了嘴巴。
“他們偷了我的錢袋。”許願在青年饒有興味瞟過來的目光中說道,然後看到了傭兵們不可置信的神色。
被兩個孩子偷了錢袋,聽起來確實不應該。
“跟我們走一趟吧。”幸好傭兵們及時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麵前兩個驚慌失措的孩童嚴肅道。
偷主人的錢袋,在送他們進收容所之前,得先帶去監牢教育一番了。
“不要,我不要去”半大的孩子哭泣掙紮著,卻還是被傭兵們挾著腰帶走了。
傭兵們離去,路人們也在風雪交織中匆匆跺著腳散去了。
風雪並未停歇,許願看向了靜立在一旁並未離開的青年,隔著口鼻之中氤氳的白氣詢問道“要去我那裏坐坐嗎”
“你確定”青年驀然轉眸輕笑道。
十年未見,他好像還是絲毫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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