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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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卷說完那句話後,陸衍便怔住了,許久未有動作,直至感覺有一隻手正在勾動自己袖中的指尖他方才回神。
就見安卷不知何時朝他歪了過來,對方那雙向來明亮透徹的杏眼此刻一片瀲灩,正微微眯縫著望向陸衍,似乎在努力辨認著什麽。
陸衍低眸同他對視。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安卷是醉了,而陸衍
他在等安卷開口,想知道他會說什麽。
半晌無人出聲,陸衍率先動了下唇,“卷卷、”
他一開口,安卷也道“你”
陸衍頓了下,等待他的下文。
安卷盯著他,逐漸湊近。
陸衍呼吸略微凝滯,手指禁不住往掌心蜷去,指甲陷進肉裏。他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安卷,注視著他的動作,觀察著他的反應。
距離一點點拉進。
安卷嘴巴張合,“你是、”
陸衍視線不受控製地落在他的唇上,原就粉潤的唇瓣此時被酒液浸染,添了一層水色,顯得頗為紅豔,上下唇瓣碰了碰。
“七、哥哥。”
少年清越的嗓音在酒後變得軟和了許多。
陸衍喉頭滑動,“嗯。”
安卷“我困了。”
陸衍伸出手把他撈起來,“睡吧。”
安卷乖乖點頭,“好。”
陸衍抱著人,許久沒動,掌心覆在安卷後腦,指尖輕輕順著他的發絲,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弄。
他有私心,一直都有。
方才妥協讓卷卷喝酒便是他的私心在作祟。
從什麽時候起,那種簡單對弟弟的喜歡開始慢慢變質,陸衍已經記不清了。
他對卷卷的占有欲一向強烈,從來都沒有削減過半分。
陸衍眼神微垂,安卷已經閉上了眼睛,喝醉的他很乖,半點沒有耍酒瘋的跡象,睡顏恬淡。他伸手,食指指尖在安卷頰邊輕輕點了點,道出自己無數次在心中說過的那句話。
“快點長大。”
至多,他再等卷卷兩年。
陸衍眼眸微闔。
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安卷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能隻有一會,醒過來的時候他們還在滿月樓的雅間內,他一抬頭就能看到陸衍。
知道自己是趴在陸衍腿上睡著的,安卷還十分體貼地給他捏捶了兩下,“謝謝,辛苦了。”
陸衍腿部肌肉有瞬間的緊繃,而後在聽清他的話後笑開,“辛苦什麽。現在感覺如何”
安卷晃晃腦袋,“還好,我睡了多久”
陸衍“半個時辰。”
安卷啊了一聲,“這麽久。”
說著,安卷掃視房內一圈,朝陸衍眨眨眼,“現在是晚飯時間了。”
陸衍笑著接口“那便吃罷晚膳再回府吧。”
安卷衝他豎起大拇指。
兩人又用罷晚膳後才悠悠起身,可能是坐太久了,也興許是剛剛的酒勁還沒過,剛站起來安卷就打了個晃,被陸衍眼疾手快地攬住了腰。
安卷忙攀住他肩膀,“呼差點。”
陸衍喉結滑了滑,“酒還沒醒”
安卷動動唇,嘴硬道“早就醒了,我剛才是腿麻了”
陸衍不知是信還是不信,簡單地應了聲,“嗯。”
安卷以為他不信,還要再說。
陸衍卻沒心思聽了,腦海被自己先前的想法占據。
兩年,算是他的底線了。
再多一點,陸衍也覺得自己可能說不準什麽時候便忍不住表明心跡了。
安卷見陸衍出神,剛想去戳他,被陸衍按住,“走了。”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雅間,還未踏出去就聽到一陣喧嘩。
此刻正是飯點,滿月樓中人來人往,從二樓往下看去,大堂裏擠滿了人,而他們聽到的聲音正是從樓梯口傳來。
“讓開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擋本大爺的道。”
“這位客官,雅間裏已經有人了。”
“有人有人也得給爺讓路”
安卷從陸衍身後探出腦袋望過去,隻見小二擋在前麵,兩人站的地方正對著他們的雅間門口。
“咦。”安卷撞了下陸衍胳膊。
是衝他們來的。
其實這樣的事情安卷之前也碰到過幾次,京城裏多的是有權有勢的富家公子,其中有那麽一兩個慣愛仗勢欺人的,橫行無忌慣了,會踢到鐵板也是情理之中。
上一回安卷碰到類似的事還是同陸爍在一塊。
當時陸爍剛好出宮辦事,辦完後時辰尚早,臨街就是城西將軍府,他便徑直過去找了安卷,帶著安卷去了天水坊,正好碰到想包下天水坊討好美人歡心的戶部尚書之子萬濤。
陸爍當下便擋在安卷前麵,似笑非笑看向一進來就要包場讓其他人離開的萬濤。
萬濤也是在國子監待過陣子的,隻不過他平日裏便作威作福慣了,怎會願意在國子監裏整日屈居人下。於是萬濤沒多久就回了尚書府,尚書大人則私下為他請了幾位有名的先生給他授課。
因而萬濤一開始並未認出陸爍,後來認出人來心知這位是他惹不起的,連忙點頭哈腰地認了錯。
此刻又碰到這樣的事,安卷不免好奇,但並不擔心他們惹不起來人。畢竟陸衍可是皇子,他惹不起的存在又有幾個。
所以
這回又是誰啊。
陸衍將他護在身後,冷眼看向前方。
安卷剛剛偷偷掃了眼。
“那個人”
陸衍略一側首,“你認識”
安卷搖搖頭,又點點頭。
“他好像是,”安卷回憶片刻,道破對方身份,“常安侯嫡次子。”
他會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並不是因為對方
也在國子監,國子監那麽大,不是所有人安卷都認識。主要是前段時間宸妃娘娘設宴,看中了常安侯嫡女,正好是這位常安侯嫡次子的同胞姐姐。
陸衍聽罷挑眉,安卷撓了撓臉,眼睛四處亂瞟,“我這次可不是八卦。”
明明就是八卦自己撞上來的。
陸衍失笑,捏了捏他臉頰,“嗯,卷卷不八卦。”
安卷覺得他這話像是反話,打掉他的手,直接越過他往前走。
常安侯嫡次子,名喚孫傑。他認得安卷,見是他後吊著眼朝他瞥了瞥,鼻孔朝天,“我當是誰,原來是國子監的小跟屁蟲。”
所有在國子監的學子都知道安卷與所有皇子們都交好,這麽多年下來更是眾勳貴子弟皆知,有人羨慕之,當然也有人暗生嫉妒。
顯然,孫傑對安卷厭惡久矣。
孫傑表情淡淡睨著安卷,想到日前自己在書房偷聽到父親的談話寧嘉帝對鎮遠大將軍心有顧忌。
因而他在看向安卷時眼神頗為輕蔑,然而這樣略帶鄙夷的神情在對上從安卷身後走出的陸衍時一頓,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陸衍。
“七、”孫傑剛開口說了一個字,陸衍便掃他一眼,他瞬間如同被一雙無形大手扼住喉嚨般,被釘在原地不敢再言語。
無他,自七皇子陸衍入朝這幾年,對方所顯露出來的手段同樣令人驚歎。
孫傑當日在父親書房門口偷聽時也聽對方提起過如今在朝的眾位皇子,其中最為出眾的當屬這位七皇子了。常安侯甚至曾有言,倘若陛下未立太子,如今的儲君人選是誰還未可知七皇子最有可能當選。
常安侯沒有說的是,即便立了太子,也未必沒有其他可能。
廢太子令立儲君不過此乃動搖國之根本之大事。太子未犯重大過錯寧嘉帝又豈會這麽做,遑論如今太子正得民心,倘若陛下真當如此,恐惹人非議。
對於常安侯提到的這些,孫傑是萬萬不敢大肆宣揚的。他雖紈絝,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還是知道的。
見陸衍無意暴露身份,孫傑訕訕一笑,方才的囂張氣焰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對陸衍恭敬地喊了聲,“陸公子。”
安卷心中嘖嘖,又一個變臉大師。
陸衍牽了下嘴角,神色冰冷,“你方才說什麽”
孫傑頓時麵如土色。
傳言中,安卷和所有皇子交好,七皇子猶甚,他今日這算是捅到馬蜂窩了。
“我、我剛才什麽也沒說。”孫傑磕磕巴巴道。
安卷默默補刀,重複“我是小跟屁蟲。”跟屁蟲就跟屁蟲,非要加個小,安卷也是有脾氣的。
陸衍接口“你不是。”
安卷“我是。”
說話間,安卷學著孫傑方才的樣子,也斜著眼睛看過去,許是酒意未散,他今日格外上頭,“你看我不爽是吧。”
孫傑哪敢順著他的話說啊,連忙搖頭,心中咬牙,“我、沒、有。”
這話一聽就是假的,安卷撇嘴,“不爽就不爽,你說就是,敢不敢同我比一場”
安卷從不認為自己和那些喜歡仗著身份橫行無忌的家夥一樣,有什麽事情他可以自己解決,並不需要其他人為自己出頭。
少年語氣堅定,通身流露出來的自信張揚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陸衍側目凝視著安卷,就是這樣的卷卷格外引人注目,讓人根本挪不開視線。
孫傑眸光閃了閃,見七皇子不開口,目光在安卷帶著些緋紅的臉上流連。
從方才安卷走近時他就聞見了對方身上的酒氣,如果現在借著對方喝醉時比一場。
運氣好的話
沒準還能叫對方吃吃苦頭。
暗自在心裏計較了一番,孫傑猛地一點頭,“可以,不過”
安卷追問“不過什麽”
孫傑眼珠子動了動,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陸衍,而後飛快道“要比試的話,隻有我們兩個人,不許向他人求助。”
還以為他要提出什麽條件的安卷一聽便大方道“這是自然。”
孫傑試探著道“比什麽我來定”
安卷“你定就你定。”
孫傑心中一喜,正想說什麽忽悠這個醉鬼,卻聽安卷繼續“不過得我同意。”
孫傑暗忖竟沒醉得那麽厲害,餘光中七皇子巋然不動,就這麽靜靜站在那裏,難怪對方不說話。
不過這樣也行,孫傑故作思考,“比走馬”
安卷“你要和我比這個”他的騎術可是陸衍教的,他雖然輸給了安卷,但安卷有絕對的自信,自己可以輕鬆贏下這個孫傑,畢竟連二哥、三哥都輸給他過。
孫傑點頭,“對”
喝醉了還跟他比走馬,回頭從馬上摔下,屆時可怪不到他頭上。
安卷“比就比”
孫傑一見魚兒上鉤,立馬笑逐顏開,“好,那我們現在、”
“現在他要和我回家。”陸衍淡聲打斷。
孫傑登時噎住,他轉眼,冷不丁就和陸衍那雙眼下看起來格外黑沉的眸子對上,頃刻間打了個激靈。
陸衍扯了下唇,孫傑的那點小伎倆根本瞞不過他的眼。
安卷慢了一拍轉頭看向陸衍。
陸衍抬手牽住他,五指順著指縫插入,十指交扣。
“回家了。”他輕聲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