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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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男友穿進驚悚遊戲[無限]!
賀星梨和姚蒼同時聽到了走廊的異響,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匍匐在地,順著房門的縫隙,側頭向外窺視。
走廊的牆上掛著一盞油燈,這盞油燈沒有滅,所以仍然能透過微弱的光線,分辨出外麵的情形。
叩,叩,叩。
聲音由遠及近,瞬間已在咫尺。
燈光忽明忽暗,像是被什麽來回走動的物體遮擋住,奇怪的是並沒看見影子。
賀星梨單手撐地,正想再湊近點,誰知一伸手卻準確摸到了姚蒼的臉原來這小子就趴在她身後。
她抿了下唇角,沒好氣扒拉開他的腦袋,於是姚蒼也向前挪了半米,直至與她肩並肩平齊。
他伏在她耳邊,語氣極輕地抱怨“不能溫柔點嗎我就這麽礙你事兒”
“快閉嘴吧。”
賀星梨用一根手指抵著額頭,將他推離了自己三尺開外,轉而又仔仔細細觀察起了門外。
叩,叩,叩。
類似撞擊的悶響還在繼續,如果說這是腳步聲,那麽總該在某一刻路過門口,讓屋內的玩家看見來人的雙腳。
但事實卻是
沒有看見腳,倒看見了一張臉。
一張倒立著的,滿麵焦黑的鬼臉。
那張臉似乎是被滾燙的焦炭灼燒過,麵中黢黑且布滿開裂的細紋,隱現潰爛的血肉,可麵周皮膚卻呈現出可怖的煞白,一雙眼睛兀自圓睜著,眼球外凸,仿佛稍不留神就要脫眶而出。
臉的主人應該是個男性,戴著一頂箍緊的、黑紅相間的瓜皮帽,帽簷上繡了喜字,好像還是新郎帽。
叩,叩,叩。
它用腦袋與地麵碰撞,長辮子纏在頸間,就這樣倒立著一頓一頓地來回跳動。從它鼻腔裏淌出粘稠的血水,斷斷續續在身後匯聚成蜿蜒的暗紅痕跡,觸目驚心。
它終於停了下來,就停在這間房間的門口。
瓜皮帽與地麵摩擦,它的頭幾乎旋轉了180度,當場透過門縫與賀星梨對視。
屋內的人在向外窺探,它也一樣在向內窺探。
它那張被燒得幹癟開裂的嘴,驀然間機械上揚,咧開個麻木誇張的弧度,它沒有牙齒,從血盆大口中簌簌落下黑灰,而黑灰裏裹挾著大批酷似圓形蟑螂的硬殼蟲,蟲殼布滿雪花斑點,頂部觸須猶如鋼針一樣豎立著,爬行速度極快。
男鬼的瓜皮帽在地麵又猛烈磕了幾下,仿佛一隻努力傾倒的容器,從它的嘴裏依舊源源不斷向外爬出密密麻麻的硬殼蟲。
微弱光亮下,硬殼蟲們的目標很明確,它們正順著門縫爬進房間。
關鍵時刻,賀星梨雙手撐地,借助腰力迅速起身,避免了被蟲子啃食麵門的慘劇。
她抬腳重重踏下去,皮靴登時踩爛了四處蠕動的硬殼蟲,隻聽爆裂聲不絕於耳,瀝青似的黏液流了滿地。
另一邊,姚蒼也在忙著踩蟲子,甚至踩得比她更賣力氣。
“艸。”他低聲罵了一句,“這些蟲子要是鑽進我地鋪,我今晚還睡個什麽勁兒”
“你可真會聯想。”
兩人忍著惡心把爬進來的蟲子統統解決幹淨,半晌,聽得那陣撞擊聲逐漸遠去,直至徹底沒了動靜。
賀星梨重新趴在地上朝外看去,發現走廊裏已經沒了那隻鬼的蹤跡,連地麵的血跡都莫名消失了。
她心中起疑,總覺得今晚不會這麽容易就混過去,至少還得有點別的什麽幺蛾子。
結果剛產生這種猜想,就聽見窗戶忽然又被“篤篤篤”輕敲了三聲。
誰啊,該不會是宋天恒跟隔壁的趙靜思小姐相處不愉快,又爬窗台準備回來了
那可不行,眼見著夜已經越來越深,剛剛還發生了這麽詭異的事,萬一他回來係統判定違反規則怎麽辦
推也得給那小子推回去。
她打定主意,走過去一把拉開窗簾,誰知出現在窗外緊貼玻璃的那張臉,熟悉,但卻不是宋天恒。
至於為什麽會覺得熟悉
因為那張臉,看起來像極了她的同行。
而且是妝容特效非常高級的同行。
那大約是個女鬼,但鑒於整張麵皮都裹挾著黑色亂發,像爛泥一樣糊在玻璃上,導致屋內人的視野受限,根本辨不清它頸子以下的身體是什麽模樣。
女鬼兩隻碩大的眼珠,骨碌碌在充血的眼眶內來回滾動,它空洞的嘴巴在有節奏地一張一合,仿佛要說些什麽。
事實上它沒有講話,而是在唱歌。
在它開口唱歌的一瞬間,賀星梨隻覺眼前一恍惚,緊接著窗簾又自動合上,女鬼的臉也消失了。
她在漆黑的屋內憑直覺伸出手去,冷靜製止了湊近察看的姚蒼。
她低聲道:“聽。”
姚蒼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於是頓住腳步仔細傾聽。
歌聲忽近忽遠,似哭非笑,猶如3d立體環繞聲在耳內穿梭,激得人背脊陣陣生寒。
那歌謠隱約是這麽唱的:
天蒼蒼,心慌慌,醜兒新娘怕月亮;
倀鬼老漢吃血糧,頸子吊在房梁上。
誰家嬰孩剛墜地,湖中怪魚聞肉香;
山寺燈籠半夜明,原是邪靈輕聲唱。
天陰了,下雨了,孟婆端來一碗湯;
單人對鏡巧梳妝,雙人需搖鈴聲響;
多人同行要祭棺,紅燭白燭燃幽光;
金童玉女朝南拜,夜半三更鬼食香;
鬼去碗空棺蓋起,白骨一抔換新喪。
歌謠總共重複了兩遍,但因為有些含糊不清,其實重複了也跟沒重複區別不大。
賀星梨在原地站了很久,直至歌聲完全停止,她下意識往姚蒼的方向看了一眼,盡管屋內漆黑,她卻依然能感覺到他在麵對注視著自己。
她輕聲問他:“都聽清楚了記得住嗎”
姚蒼似是點了下頭,但略顯遲疑:“記住了百分之五六十吧,而且有幾句太模糊,我根本不能確定。”
“這就不少了,聽不清的我能大致推出來,但願咱倆記住的內容能拚湊上。”
“你覺得這首歌謠代表什麽”
“代表”她沉吟了幾秒,給出的答案很篤定,“代表規則。”
“什麽規則”
“當然是接下來遊戲的規則。”
隻不過這所謂的規則,未免有點太散碎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