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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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婚為名!
這句話聲音太空闊,仿佛隔了很久很久。
久得溫昭快忘記,她當時是怎麽和他說的分手。
就是很平常的一天,他們一起吃早餐,為什麽是吃早餐呢,因為彼此忙得沒空吃午餐和晚餐,他有各種各樣的科研要做,而她要熬夜寫論文。
那天她的眼睛熬得通紅,吃著他做的一份三明治,唇齒間殘留著牙膏的薄荷香氣和澀意,她緩了好幾口才出聲說分手。
理由是說他們不是一路人。
當時的林識即將出國深造,而溫昭那時就被家裏人催促找對象結婚的事情,兩人都知道彼此的路,但並沒有交流過,他們的路是否可以重合,是否可以走在一起。
林識剛開始沒有同意,給她兩天時間讓她好好想想。
兩天後,他看見溫昭和同師門的學弟走在一起,最終同意了。
他們戀愛期間,沒有激情也沒有誤會,彼此好像都很信任對方,可真的事情來的時候,彼此又都互不信任,都沒有安全感。
而這正中溫昭的意思,誤會就誤會吧,剛好省的繼續糾纏浪費時間了。
此時溫昭的手腕被箍疼了。
又麻木得感知不到疼痛。
她低聲喊了句“林識。”
林識沒有鬆開她,側首看她,“不是不認識嗎。”
不認識,為什麽要叫他的名字。
為什麽。
要先和他說話。
溫昭平緩語氣,“你鬆開。”
她態度冷淡。
他鬆開了。
隻是高大挺拔的身形擋在前麵,她並不方便走動。
林識凝視她許久,嗓音沉啞“之前和你走在一起的學弟,早就結婚了。”
溫昭知道他表達的意思。
時隔多年,他才知道,她和學弟的事情是假的。
所以好奇分手原因到底是什麽。
在一起那麽久,不可能僅僅是一個不合適。
多年前溫昭沒說出真相,現在她也找不到告知的理由,好聚好散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我很累。”溫昭看著前方被擋住的路,“林識,你讓一下。”
她想回家休息。
聽出了她說的累,並不僅僅指的是今天的疲累,林識沒有動,漆黑的短發被風吹得淩亂,平時的清冷感被中和許多,淺棕色瞳仁盯著她的麵龐一動不動。
直至手機鈴聲打破沉靜。
李奎打給溫昭的電話。
坦明之後李奎的所作所為都變得明目張膽,不太乖地笑了笑,“姐姐,我在醫院門口等你,一起去吃個飯唄。”
“你上次不是說想吃法餐的嗎,我知道西路有一家新開的口味很不錯。”
“包間,雙人餐,位置和時間我都安排好了。”
沒開擴音器,周遭寂靜,李奎的聲音也被另外的人聽了去。
李奎其實沒抱什
麽希望的,又不是第一次竹籃打水一場空,用白哥的話來說,空就空了,好歹是打了水的,其他籃子連打水的機會都沒有。
他以為會被溫昭掛電話的時候。
聽得兩個簡單的回複;“馬上。”
溫昭掛了電話,仍然沒看眼前的人,“你也聽見了,我要去吃飯了。”
她這次再走的時候,沒有被林識攔住,他不僅沒有得到答案,還遇到了和分手那年差不多的情景再現。
溫昭自從認識李奎後,關係一直止步於在朋友,或者說更像是飯搭子。
李奎跟宋瀝白做事那麽久,公事私事辦得妥妥帖帖,和他出去不論是吃飯看電影或者其他活動,他都能策劃得全麵周到。
包括追她這件事,他知道她的顧慮,提前表明了,追她這件事,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不必有心理負擔。
不過溫昭能拒的還是給拒了,今晚這次是個意外。
吃飯的時候,她心不在焉的,李奎的小嘴沒停過,叭叭地給她分享律師所的趣事。
溫昭偶爾被逗笑了下,隨口問道“你經常呆在安城,我妹夫不找你算賬嗎。”
他們工作重心都轉移走了,李奎就算得忙安城的業務也不可能天天跑。
李奎有模有樣笑了下,“他能找我什麽麻煩,大不了我辭了他。”
溫昭晃著手機,“錄下來了,回頭發給他聽。”
“哎別。”李奎忙做個打住的手勢,“姐,我錯了,你讓我裝會不行嗎。”
他可沒膽量辭了宋瀝白。
天底下找不到這麽好的老板了,明明嘴上說著不想他做姐夫,可行動上給予了支持,隨便他這個貼身秘書自由奔波安城去追,時不時還做軍師出出餿主意。
有些撩妹的主意,僅僅用於雙向奔赴上,李奎不敢隨便用,有時候能把溫昭約出來吃個飯聊個天,看她疲憊的麵龐流露出開心,他就心滿意足了。
溫昭最近是累著了,晚上回去休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手機這時震動。
李奎給她道了“晚安”。
她閉上眼睛,很難真的安定。
怎麽會這樣子呢,明明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可腦子裏想的卻是讓自己難過的人。
她已經很久沒去想那段過往了。
林識的母親不比江問英,她出身名門,骨子裏維持著真正的優雅和端莊,她找溫昭,沒有威逼利誘,也沒有“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的戲碼,她那天勸他們分手的語氣,甚至是請求。
請求的內容無非就是為了林識的前途好,希望他們盡快分手。
溫昭那天的心情無法用壓抑形容。
不僅僅是林母的話。
而是她意識到,她和林識走到最後的幾率很低很低。
他人生坦途,規劃工整,溫雅有禮,不可能會為她背叛家族。
溫昭討厭江景程,可那時候不是不羨慕過,他曾經至少有過和家裏
抗衡的勇氣,至少給過她妹妹足夠的偏愛。
可林識給她的,隻有來不及接聽的電話,和忙碌到無法回複的消息,戀愛多年從未提過結婚的事情,她不想讓自己陷入二選一的困境中自找難堪,她有自己的尊嚴和驕傲,她的人生,並不隻有戀愛。
午夜夢回,她夢到過很多次記憶中熟悉的麵龐。
也僅僅是夢到了而已,第二天仍然若無其事地選擇遺忘。
清晨溫昭起床,洗掉眼角的痕跡,化個淡妝,狀態依舊,不意外的話又是尋常的一天。
一整個上午都很平和,偶爾收幾個不痛不癢的病人做些檢查。
臨近交班,門口突然擁來一眾家屬。
溫昭坐在電腦前裏給病人開檢驗單子,對於外麵的吵鬧習以為常,他們科不是一天兩天這樣大呼小叫的,但這次聽聲音似乎是發生不小的爭執。
“你們就是黑心醫院,我媽送過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到你們醫院就死了”
“我們已經谘詢過律師了,你們這屬於醫療事故,至少要賠償一百萬。”
“大家快來評評理,這家醫院醫生沒有醫德害人性命,還有沒有公道了。”
沒一會兒走廊上聚集了不少吃瓜群眾,一時半會分不清是誰的家屬在帶節奏,保安混雜其中,攔了一個還有另一個。
看樣子是做足準備來的,想把事情鬧大索要賠償金。
溫昭一眼看到一個戴帽子的男人就是上次送突發心髒病老太太的家屬,上次他一個人過來沒有鬧出動靜,這次把其他親朋好友一同帶來鬧事。
不管這事能否解決,都會給醫院帶來負麵的輿論影響。
溫昭拉住一個保安,讓他們先把那個領頭的男子抓起來再說。
像是有預感,男子也看到了她這邊的情況,和幾個家屬交頭接耳之後都往她這邊過來。
“就是這個醫生,讓我媽死在了手術台上”他振振有詞。
溫昭都不知道他是哪來的勇氣說是手術台,他們家老人連做手術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失去生命體征。
她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忽然被旁邊的人抬手推了一下,那人看起來是吃瓜群眾實際上卻也是積怨已深的家屬,力道很重,又猝不及防地從側麵推。
溫昭旁邊沒有可以扶靠的牆壁,踉踉蹌蹌順著慣性跌下去,過程短暫,人的身體條件反射用手心撐著地麵降低損傷,腳踝傳來的劇烈疼痛讓溫昭有種不好的預感。
保安見狀忙把靠近的家屬都給攔住了,離得近的護士忙過來詢問“溫醫生,你沒事吧”
更多的保安趕到,其他科的男醫生們也趕過來,驅離不少吃瓜群眾後,家屬人員不占優勢,沒有之前那麽囂張,卻依然在大廳大呼小叫的。
動靜弄得太大,驚動了不少醫護人員,還有領導人負責清理混亂的現場,批評保安團隊。
起因是病人家屬,但他們的安保措施有很大的問題,萬一這時候出現急診
的病人的話,那才是真的拿病人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溫昭腳扭了,依靠著牆壁勉勉強強站起來,早知如此就聽秦主任的話了,現在好了,不得不休息。
憑感覺估測扭傷的位置在腳踝,應該沒傷及到骨頭,大廳裏還在混亂著,她沒叫護士幫忙,自己靠著牆,一點點往輪椅擺放的位置挪動。
眼前的光忽然被擋了一片。
溫昭愣了下,手一下子和牆壁脫離,差點又踉蹌的時候,被前方的胳膊擋了下。
保持著幾十厘米的距離,但她低頭的瞬間嗅到了幹爽的青檸氣息,混雜著消毒水味,很清冽。
溫昭不用抬眼都知道來人是誰,重新靠著牆壁,現在行動不便,就算想逃,也逃不到哪裏去,現在隻能像螃蟹那樣橫著走,而且現在腳踝扭傷,螃蟹都比她健全。
她往後挪的時候,前方的人喊住她“溫昭。”
她置若罔聞。
沒像上次那樣問他為什麽在這兒,就當陰魂不散的巧合。
腿腳不便,林識長腿邁開一步就將她堵住了,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胳膊上,幫她維持著平衡力。
溫昭甩開他的手,語氣生硬“我不想要你扶。”
她還想自己一個人倔強地往前挪動。
後腰忽然傳來一股力道,身子騰空被人從後打橫抱了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後,溫昭落入溫暖的懷抱裏。
一抬眼,入目的便是深邃熟悉的五官。
她眉頭蹙得更深,“你”
他是聽不懂人話還是她表達的有問題。
她說不想讓他扶,不是想讓他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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