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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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蠢貨
2.
張青寒分手一周,不堪前任攪擾,頭疼的找到李漾漾。
“給我介紹個男人。”
整個大學城,幫人談戀愛這件事她出馬,就沒選修課教談戀愛的老師什麽事了。社交場上的交際花的頭把座椅名字,一直寫的就是李漾漾。
李漾漾聽完她的電話,飛快從不知道哪個美男的溫柔鄉裏跑過來。作為大四即將畢業的學姐,她除了搞男人,更熱衷於保媒拉纖。
用她的話來說:“拉皮條怎麽了,那些個嘰歪女人,背後酸我的哪個又不嫉妒我呢,這年頭工作這麽難找,給我的好姐妹介紹個鑽石王老五不香嗎,三方協議算個屁,五險一金又算什麽保證,都沒直接給錢買房實在。”
且不說她的三觀是否契合社會主流,在她的撮合下,學院裏還真成了幾樁美事,肩背的手拎的從幾千塊的v跨步到十幾萬的愛馬仕,更有甚者剛畢業就嫁入了豪門,關上門婚姻狀況如何不知,但朋友圈曬出的貴婦生活卻在很長一段時間成為服表專業的同學們茶前飯後的八卦熱點。
作為學院這一屆出了名漂亮又身段好的張青寒,早就被李漾漾盯上了。
“你喜歡什麽類型的?你想談個什麽樣的戀愛?問我啊,我給你介紹,什麽樣的我都有資源。”
這句話李漾漾說的嘴皮子都快禿嚕了,誰料後麵來了個二愣子吳翔林,狗皮膏藥,死纏爛打追了張青寒一年多,不給她見縫插針介紹優秀資源的機會不說,還嚴防死守著她。好像她是什麽大尾巴狼,稍不注意,就能把他那單純無辜的小紅帽吃了似的。
李漾漾無數次心裏翻白眼,學校裏真找個人畜無害的小羊羔,轉一圈估摸也就能拎出個吳翔林。
氣歸氣,有吳翔林在,她看著張青寒這樣的養眼大美女也無可奈何。半個月前聽說那二愣子追上張青寒了,氣的她差點把床上的男人踹下去,一顆好白菜還是被豬拱了!
結果扭頭就一周,兩人就分了。
更稀罕的是,張青寒主動聯係她求介紹。
李漾漾狐疑地打量張青寒,“看不出來啊,你就那麽喜歡吳翔林?”
“嗯?”
“要不是因愛受刺激,你欸!我之前說了那麽多次,也沒見你心動過。”不是這個原因,她想不出藝服院花,怎麽還會需要她來介紹男人!
張青寒嘴角抽搐,“我喜歡他就不會分手一周就找其他人。”
“那誰知道呢。”李漾漾嘀咕著,不過她也不在乎,兩眼冒光,一臉八卦,“你想找個什麽樣的?”
張青寒淺笑,好整以暇看她,“這就是我為什麽來找你了,這件事,沒人比你更合適。”
李漾漾作為院裏首屈一指的白富美,換男朋友如換衣服,而且每一個皆是錢和顏都占。追她的人或許不缺錢財,但在李漾漾這樣的家世麵前,那些人還是差的太遠太遠了。
“哦?”李漾漾這下是真的來了興趣,微眯著眼,長睫掃過她靈動的美眸,高挺流暢的山根,紅豔勾人的唇,落在她一顰一笑自帶風情的臉上。
張青寒:“我找男人,隻有一個要求。”
她靠近,緩緩道:“最有錢。”
宴會一角,張青寒靠著羅馬柱子,目光隨意的逡巡過在場的西裝紳士們,最後落在李漾漾鮮紅的美甲上。
“看見他的拐杖了嗎?”李漾漾問。
張青寒回想,那個木藤椅邊隨意放置的那根被她開玩笑可以用來掄腿止疼的木棍,“嗯。”
她知道李漾漾想說什麽:“紫檀木。”
“對,小葉紫檀,寸檀寸金,別人拿來隻是做個手串雕個筆筒,他倒好,上百萬的東西當個木棍做成了拐杖,木棍上鑲的那顆玉石……”她擡頭打量了一圈這座金碧輝煌的大廳,“換這一棟房還能再送你一棟。”
張青寒黑睫輕顫,她對玉沒興趣也鮮少研究這些,但不是沒聽過蘇南第一富是做玉出身,原本還是玉石世家。現如今,他的生意從奢侈品發展到新媒體,集團發展蒸蒸日上。
有人調侃,若不是離個婚剝了層皮,全蘇首富他也不在話下。
她輕笑:“他倒是不低調。”
黑色羊絨大衣是danie ee在burberry的秋冬秀場上的最新設計,一條普通方格圍巾是caroina herrera在國內還未有貨的新品,上上下下單是衣服就快七位數,他隻要最新和最好看。
“還有些騷包。”她好笑。
對於這位離了異的黃金單身漢,金錢在他眼裏怕是真的隻是排數字。
李漾漾拍手,“你就說,符不符合你的需求吧!”
宴會結束這三天,蘇南的上流交際圈裏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事,莫過於蘇南那位離異黃金單身漢現身在了桑小公子的宴會上。
而蘇大校園裏,最近兩天服表專業最勁爆的新聞莫過於和吳翔林大少爺分手後,院花張青寒僅在幾天後就火速換了個更有錢的男朋友。
據說兩人是在桑流的宴會上認識的,那有錢男人對張青寒一見傾心,在她失戀這個空檔乘勝追擊,靠著比吳大少更闊綽的家底,立馬在宴會結束後把人拿下了。
一向驕矜自傲,眼高於頂的張青寒坐著那男人的蘭博基尼sian,在炸街的聲浪中離開了宴會。
一時間,關於她的緋聞甚囂塵上,成為茶前飯後耐人咀嚼的新熱點。
學校裏熱議不斷,各種傳聞褒貶不一,而張青寒請的十天假才剛到期,回學校後她先去找了輔導員銷假,還沒走進服表的大樓,老遠就見到朱禾和師惠菊一左一右從遠處走過來。
朱禾先看到她,揮著老長似猿人的手臂就過來了。
服表專業,對身高的要求是默認的,女生一米七的身高在這個專業都算個小矮子,而在這裏麵,朱禾人如其名,不知是小時候家長拔苗助長,還是基因突變,今年才17歲的她有著一米八七的身高,是服表女生裏麵最高的那位,更別提她細長的手臂,老遠甩起來,像攀爬樹木的猿人。
“我可聽說了啊。”朱禾撞撞她肩膀,“桑哥的宴會,有個富二代對你緊追不舍,你還坐人家的車走了。”
服表專業不乏有錢人,桑流也不隻邀請了她,有這樣的傳聞她不驚訝,況且,在她身上的議論又何止這些。
“帥嗎帥嗎,和吳翔林比怎麽樣?”師惠菊聽八卦的魂熊熊燃燒,兩眼冒精光,嘴上仍哢滋哢滋咬著一個紅蘋果。
張青寒拿走她手裏另一個蘋果咬起來,“蹭個順風車,你還會注意司機長什麽樣?”
“切,院裏傳的神乎其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都睡了,結果就蹭個車?”
張青寒無所謂的聳聳肩,笑容有幾分微妙。
別人怎麽想不重要,有人注意到就行。
“欸,我午飯。”師惠菊可憐巴巴看她手心,得,今天午飯從兩個蘋果縮減到一個了。
張青寒:“最近都布置了什麽作業?我落下了幾科?”
朱禾掃興,“問惠菊,你知道的,布置作業的話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你倆能上點心嗎,最近作業可難了,服裝設計的選修課讓我們期末設計一件中式旗袍出來啊!”師惠菊頭疼的巴拉巴拉說起來。
設計旗袍不難,難的是推陳出新啊!
張青寒無視往樓裏去時一路不斷向她掃來的目光,拿著手機備忘錄記下她接下來要趕的作業。
“你這樣,別人會以為你心虛不敢擡頭呢。”朱禾在旁邊壞笑。
“嗯,我是虛。”
“嗯?”她躍躍欲試,“你虛什麽?怎麽,真和那位超跑男有糾纏啊。快說快說,怎麽回事?”
張青寒可不是隨便上人車的性格,就這學期,學院樓前停的超跑那還少了嗎,也沒見她上過幾輛。
什麽順風車,她才不信。
師惠菊嘴也停下,砸吧著嘴裏那點酸蘋果的後味,豎起耳朵。
“這麽多作業,我能不虛嗎?”
她請十天假,一是桑流的公司要拍雜誌,二是接了個自媒體博主的拍攝宣傳。
回到學校,誰能想到鋪天蓋地湧來的全是期末作業,每一個都是地獄級別的難度,然而現在到期末,留給她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了。
張青寒忙了幾天的作業,下午從學校的設計室出來,準備回家一趟,還沒來得及打車,剛出校門就被攔住了。
“寒寒,你在躲我。”吳翔林沉著臉從一棵大樹後麵冒出來。
張青寒嚇了一跳,要不是那頭煙鉑灰的微分碎蓋太有辨識度,她差點一書包砸過去。
她表情不大好地瞧著他:“我躲你?”
“我去你們院找你好幾回了,你都不在。”他眼神委屈,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經管的事也挺多,沒事你就別用腳丈量校園了。”
她繞開他往馬路邊走。
吳翔林大踏步沖過來,擋在她麵前,“寒寒,微博明上吃學家你怎麽能這麽狠心,才和我分手,你、你就、就和其他男的在一起。”
吳翔林一副心如刀割的模樣,他不明白張青寒為什麽和他交往才一周就執意要分手,更不懂分手才一周竟然能又和別的人在一起。
他雙眼泛紅:“寒寒,你是不是從來沒愛過我?”
張青寒:“……”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是不是忘了,我答應和你在一起,前提是你不奢求我喜歡你。而且我也無數次給你說過……”
她頓了一下,“我更愛我自己,也隻愛我自己。”
“……還有。”她捏了捏眉心,嘆了口氣,“能別叫我寒寒嗎?”
一年多了,她都說服不了自己適應這膩歪的稱呼。
吳翔林是個熱情單純的男生,家裏有錢又認死理,性格莽撞但人不壞,這也是張青寒為什麽在他堅決不放棄的時候終於軟下心腸想試試,但僅僅一周,她還是覺得快刀斬亂麻更好一些。
吳翔林幼稚起來,連家裏那個混世魔王的傻|逼弟弟都眉清目秀了幾分。
她這一句話,算是徹底戳中了吳翔林脆弱的小心髒。
他顫抖著嘴唇,泫然欲泣,街上探看的目光越來越多,張青寒不動腦子都能想到那群人腦補了一出怎樣的大戲,無非是禍水張青寒朝三暮四,可憐街邊前任哭哭啼啼。
“吳翔林,打住!”她輕嗬一聲,衛生紙甩過去,“擤了鼻涕趕緊走。”
“我沒哭,更沒鼻涕。”
張青寒:“……”
她有時候很難想象,什麽樣的溫暖家庭,能培育出吳翔林這樣單純無害的小花朵來。
可惜,這朵朝陽的向日葵找錯了太陽,她不會發熱,用她爸的話來說,是茅坑裏的破石頭,又臭又硬。
她轉身就走,伸出胳膊攔車,結果,一輛黑色的商務邁巴赫停在了她跟前,車牌號zh6666。
張青寒不會傻到覺得這年頭邁巴赫都來開順風車了,退後一步,後排黑色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個不算陌生的側臉。
趙貉偏頭看過來,和上次一般,兩人依舊是一高一低,她低頭看他,他擡頭望過來,沉靜如海的審視目光,他冷清的視線不帶一絲溫度的落在她臉上。
司機快步走過來,彎腰打開車門,隨後退開。
趙貉沒有下車的意思,倒是吳翔林看見來人,驚慌著飛快走過來,一臉害怕,彎下腰小心翼翼地看向車裏,“小……小叔叔。”
誠惶誠恐,哪還有吳大少在學校追人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小小服表,哪個敢和老子搶女人的傻裏傻氣的囂張和猖狂。
他的手指修長,指骨如玉,微攏扣在膝蓋,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好似有清空一切噪音的木魚聲落下,禪意與威嚴並落,不發一言,打量的視線已經讓人膽寒。
右腿邊是她見過的紫檀木拐杖,這次張青寒的注意力放在了上麵鑲的那枚玉環上,玲瓏剔透的玉上紋著一條活靈活現的龍。
她撇撇嘴,感覺技藝還不如家裏扔的那塊仿的玉佛像呢,不過想到這玉的價錢,她感慨自己果然還是個適合往銅臭窩窩裏鑽的人。
能說出錢的無數好來,賞不出玉的半分美。
“叔叔,我,我就是來學校拿個東西,馬上就回去了。”不用對方發話,吳翔林一股勁的認錯。
張青寒忍不住樂了聲,趙貉的視線從吳翔林低下的後腦勺移向她。
車裏昏暗的光線在他臉上落下半明半暗的光,晦暗的影子裏男人銳利的眸子更染幾分淩厲,微抿的嘴唇不言自威。
張青寒不以為意,勾勾唇笑:“有家長就行,那就趕快把人領走吧。”
趙貉沉默不語,隻安靜看她,直到張青寒的笑都收了,覺得無趣轉身想走,他才說:“多擔待。”
張青寒對他的紳士和禮貌有些驚訝,收回邁出的腳,“這話就客氣了。”
她以為這個身家地位的男人,至少有個驕矜傲慢的性子,目空一切,實在想不到他會對她這樣的人說這種話,臉上的笑難得多了幾分真誠。
趙貉頷首,並不說什麽。
張青寒唔了下,本想替吳翔林說幾句,看他在旁邊落水小鴨不停哆嗦的樣,又覺出幾分趣味來,丟下一句,“那我前男朋友就交給你了,多費心了。”
說完,沒心沒肺,高高興興就走了。
路邊,冬日的枯葉打著旋的從吳翔林的後腦勺滑過,擦過邁巴赫的車邊,最後落在地上。
趙貉冷哼了一聲,“這就是你喜歡的女人?”
吳翔林腦袋埋的更低,囁嚅道:“小叔叔,你不懂她的美。”
不在皮相,是魂靈。
他能感覺男人嘲諷犀利的視線冰冷冷落在他頭一句話。
在他腰發酸,腳凍得冰冷時,趙貉落下一句:
“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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