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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雲山會館在當地鮮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也就在達官貴人之間流傳有這麽一個高檔場所。

    男女公關都有，服務人群是所有達官貴人。

    之前聽別人說起過這地方有貓膩，所以江茗茶一直避開此地，從來沒去過。

    “會所能沒黑勢力嗎？隻要我們不去砸店，我們是消費者會有什麽影響？”章畫樓已經在翻箱倒櫃地挑選衣服了。

    她們幾個人，不論性子喜好如何，無一例外，各個愛美。

    章畫樓長相甜美嬌憨，五官像極了臉上還有嬰兒肥的年輕版蔡少芬，純真美麗，

    但她家裏重男輕女，自身和她們其他幾人一樣，也不是什麽大學霸，高考成績不是太好，本三家裏不會給錢念，專科家裏又說沒什麽好念的，最後高中念完就沒再念了，也沒複讀。

    所以，章畫樓隻有高中學歷。

    她有時候會為學歷而自卑，總覺得其他姐妹比自己學歷高，所以愛跟在其他人身後做事。

    她一開始是在本市一家大商場賣衣服的，戚雲特別喜歡去那家商場買衣服，她也經常跟著去。

    一來二去的，她們三人就熟絡起來了。

    後來，章畫樓也來了茶樓，和她一起做茶樓服務員。

    茶樓工資比導購多多了。雲溪市本土商場導購底薪才1800一個月加提成。

    外地人來開的大商場導購工資多點，不過也就3000一月加提成。

    她所在的茶樓服務員工資在雲溪市的普通人裏算高的了。

    大城市的人可能無法想象小縣城迷一樣的工資，媲美大城市的吊炸天高消費。

    像雲溪市這種城市，全國各地不少。

    網上和外省人說起，不僅會被本地“有錢人”批判你汙蔑當地工資水平，諷刺你不夠努力，還會被外省人冷嘲熱諷“你們江城這麽有錢，你們雲溪市這麽有錢，別說笑了。”

    人啊，沒有錢真的是百口莫辯。

    她敢說本市一大批底層辛苦勞動者工資都在4000以下。

    隻是大多數人沒錢就已經夠沒底氣了，也被罵怕了，本來沒錢的人上網就少，他們大多數人每天都在忙忙碌碌，根本沒空上網。

    如果不是現在網絡發達，短視頻在民間爆火，大多數底層一輩子不上網都可能，更別說上網發言訴說自己的情況了。

    所以外麵都是那些網上說月入1、2的人說了算。

    說得對，本市壓根沒有低於月1的底層，哈哈。

    有也是不肯吃苦，好吃懶做的那群不算人的人。

    她們幾個塑料姐妹難道生來就拜金嗎？

    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你敢沒錢嗎？

    沒錢你敢說話嗎？

    江茗茶靠在軟枕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手機。

    屏幕上是一條很尋常的本地視頻。

    博主說：都來說說你們的工資，怎麽我聽說蘭溪市打工人隻有月3000？

    這條視頻一出，看不得家鄉被說嘴的蘭溪人紛紛出來說話。

    視頻很快就在蘭溪本地火了。

    一群當地月8000，1，2，5，資産千萬的本地人在那大罵博主，向大家展示本地人的財力。

    偶有月5000以下敢說自己的工資的人就被評論區其他人一頓羞辱不努力，好吃懶做，沒錢還有臉上網的玩意。

    罵他們別說自己是蘭溪人，是外地人來蘭溪市旅遊的。

    e……

    大家素質是真的高啊。

    江茗茶厭煩地點了不感興趣，很快，下一個推送視頻進入了她的視線。

    這次的視頻博主配了多張高檔酒店內部、別墅內部以及私人飛機和遊艇的插圖，把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剪輯來的網紅美女照片穿插其中開始編故事。

    視頻文案：有幸認識了一位白富美姐姐，機guan大院長大的小姐姐，人長得真的超美，小姐姐真的超溫柔超有才華的，不是普通人能比的。那個層次的小姐姐身上的氣質是網紅、普通人所沒有的。人家幾代人的底蘊，普通人裏是有美女，但絕沒有這個氣質。

    光看配圖和文案，典型的開局一張圖，內容全靠編和踩。

    短視頻年代嘛，不乏這種博流量的視頻。

    正好沒事，江茗茶點開了評論區。

    評論區嘖嘖精彩。本以為都是噴的，結果……

    熱評1：我家算是中産階級，我姐姐前幾年嫁了一個官二代，姐夫是廳長，不得不說，那個階層的人真的和我們普通人有壁，我姐夫他斯文儒雅，低調有涵養，有學識，素質比一般人不知道高出幾個檔次。

    這條熱評底下的評論無外乎：我認識的有錢同學，有錢親戚，有錢客戶多高貴多低調，多有才學，大肆辱罵一番和他們一樣的底層髒、亂、差，不可理喻。

    真是好罵，罵的都是他們自己吧。

    江茗茶挑眉，看向第二條熱評。

    熱評2：有錢人一般都很低調，素質高，那些素質低的都是暴發戶，不算真正的有錢人。我算是見過不少有錢人的中産了，那些素質差的都不是真正的有錢人，有錢人也看不上這些暴發戶。真有錢的都很低調，氣質高雅，學識淵博。

    這個更能吹捧。

    依稀記得前段時間上流社會某大佬的孫子和一男一女在車裏還玩起了雙1飛，最後沖破欄杆，死在了河裏。

    這怎麽說？

    熱評3：現實中上流社會的人都有自己的圈子，每次看到那些鄉下人在那yy，姐就想笑。人家看得上你嗎？

    不是說有涵養的上流社會的白富美說話特別有修養嗎？這麽粗俗直接嘲諷人的話不都是那些低俗不堪的底層才會說的嗎？

    怎麽這位白富美還會這麽不講究和髒亂差的底層一樣說些粗俗不堪的話？

    真是笑死了，有些人自己也是底層，在那虛榮心爆棚假裝白富美踩自己踩其他底層，真是好大的臉。

    點開熱評3的折疊評論，竟然連一個罵她的都沒有，全是舔的。

    【啊啊啊啊啊，姐姐好美，姐姐求包養。】

    【姐姐我看了你的視頻，你說話也未免太好聽了吧，富婆姐姐你還缺腿部掛件嗎？】

    【富婆姐姐還缺一個會洗衣做飯倒垃圾，會做好吃的我嗎？】

    ……

    江茗茶被無語到了，也不怪被捧在天上的上流社會高貴人看不起他們。

    普通人這麽捧這些人，下意識把自己當成了下等人。

    自己都自輕自賤了，誰又會看得起身無二兩骨的人？

    江茗茶嫌晦氣地按掉抖視頻。

    “我打電話問問陳風暖和秋韶樂她倆。”江茗茶收起臉上的嘲諷，低頭打起電話，她的側臉安靜祥和，完全看不出她此時內心的波動。

    “我倆都通知了，暖暖應該也知道了。樂樂可能沒通知。她今天在凱悅酒店和幾位太子爺吃飯可能早就留了聯係方式，不需要我們多此一舉了。沒必要打電話給她。”章畫樓對著鏡子在細細描眉。

    陳風暖的電話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她甜美的聲音：“去啊，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一起嗎？”

    “不用了，你過來我們小區還要一會，再說我還沒決定去不去。畫樓啊，”江茗茶抓著手機，擡頭詢問章畫樓意見，“暖暖問你去嗎？”

    “去啊，平時忙活不就是為了找個好男人嫁了嗎？我們雲溪市資源有限，京市來的不容錯過。”

    章畫樓抿了抿剛塗好口紅的嘴唇，口紅的顏色是果凍粉，塗在她的嘴唇上顯得格外嬌嫩，如花嬌豔，看起來想親。

    現在的化妝品真的是能化腐朽為神奇，章畫樓本身的嘴唇顏色淡淡的，毫無特色。

    塗了一層口紅就不一樣了，打眼看過去，她甚至隻注意到了她魅惑的唇彩。

    章畫樓笑嘻嘻地朝她拋了個媚眼：“江茗茶，我這是把你迷倒了嗎？”

    她笑得格外開心，在出租屋唯一的全身鏡前照了照，轉了個身，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玉蘭花，青澀純情，她朝她眨了眨眼：“是不是啊，茶茶？”

    江茗茶翻了個白眼：“我是想問你的口紅色號，瞧把你美得和個小妖精似的。”

    章畫樓嘻嘻一笑：“就這個，淘寶買的。”

    章畫樓把鏈接發到了江茗茶的微信裏：“鏈接發你了。”

    開著免提，江茗茶一邊和章畫樓打趣，一邊和陳風暖繼續通話。

    過一會，電話掛斷了，章畫樓眨巴著眼睛看著她：“怎麽樣，陳風暖去雲山會館嗎？”

    “哦，她去。我的話，要再想想。”江茗茶適時掛斷了電話。

    “你要去還是不去早做決定。我都收拾好了。你要去還得化妝，快點做決定。”

    章畫樓這裝扮很是有幾分優雅氣質，是漂亮熟1女的風情萬種。

    她今兒還畫了個非常冷豔高貴的壞女人妝，貼身穿一條老上海石榴紅民國風旗袍，裙擺裹到小腿肚，光腳踩一雙紅色尖頭7高跟鞋。

    一頭小波浪卷被發網包住，她又從梳妝櫃裏取出一頂齊肩大波浪卷舊式複古風假發戴上，耳朵上一左一右各綴了一粒白珍珠耳釘。

    她的兩條小腿筆直纖細，腿上沒多少肉，平胸，身材是當下流行的骨感偏瘦型，穿衣服很好看，就是真的瘦了點。

    腳小腳背薄，腳上塗了胭脂紅的指甲油，倒是顯出七分嫵媚妖嬈。

    如果她的身材豐腴點，或許這壞女人的妖嬈嫵媚風會更濃。

    但江茗茶現在已經不會說這話了。

    當今這個社會，主流行扶風弱柳般的骨感美人，你說人家太瘦了，別人會覺得你嫉妒紅眼病，見不得她的美麗。

    嚴重的甚至會對你暗恨在心，什麽時候對付你就不好說了。

    她經歷過，不想再經歷，於是再不會說。

    她選擇高情商地撒謊，她特別真摯，表情有點小誇張地拉著章畫樓的手微笑道：“你今日比莫莫還有女人味，畫畫，我說真的。”

    章畫樓果然高興得不行，摟住她的胳膊直誇她有眼光。

    江茗茶笑笑，隨手從櫃中取出一條米色連衣裙，很大的水手領。沒什麽特色，隻能說挺初戀清純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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