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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老閻，以後看門注意些，千萬別放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進院裏。
    要是有破壞分子混進來，大家可就危險了。
    碰到強闖的人，咱們要敢於鬥爭，堅決不能讓對方得逞。”
    何大清對把守四合院大門的二人認真說道。
    李勝利和閻埠貴點頭應道。
    “一大爺，我們明白了。”
    有何大清的支持，他們就好放開手腳了。
    “還有，最近外邊不太平，回去通知各家，管好孩子。
    盡量呆在院裏，別出去亂晃。
    省得碰上麻煩。”
    賈東旭暫時走了，但絕不會輕易罷休。
    瞧他那副模樣，明顯是落魄到無路可走。
    真要是急眼了，保不齊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
    何大清得防備一手。
    “嗯。”
    在場眾人皆表示讚同。
    以前搞垮賈家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有份。
    甭管平日相互間有什麽矛盾，此時槍口都要一致對外。
    “一直放任那個假扮我徒弟的混蛋在外邊晃悠不是個辦法。
    要不咱們明天去報警，把他給……”
    愛之深恨之切，以前易忠海對徒弟寄予多大厚望，此時就有多厭惡他。
    下起手來是一點情麵都不講，要將賈東旭徹底捏死。
    “賈東旭是你徒弟，你最熟悉。
    這事你做主。”
    發生這檔子事，何大清再無喝酒的興致，布置完工作便返回小院歇息。
    賈東旭的事有人著急，何大清不需要管太多，安穩坐著便好。
    ……
    被趕出四合院的賈東旭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走。
    最後一點錢早就花光，他現在是身無分文，又餓又累，連個落腳歇息的地方都找不到。
    乞討一路，在挨了不知多少頓打後，他對各地丐幫的規矩略有了解。
    即便乞丐也是抱成一團，劃分地盤的。
    不是拿著個破碗就能向人乞食。
    外邊來的人一旦壞了規矩，輕則東西被搶光受人羞辱，重則挨一頓棍棒，半死不活。
    走了不知多久，賈東旭真的太餓太累。
    他隻得冒險找了個橋墩暫且安身。
    迷迷糊糊躺了一會兒，賈東旭臉上突然傳來冰冷的觸感。
    勉強睜眼一看，一根光滑的木棍正頂在腦門上。
    “你是哪裏的乞丐，敢搶爺們的地盤！”
    嘴裏缺牙，說話漏風，邋裏邋遢的中年乞丐沉聲喝道。
    後邊幾個身形瘦弱些的乞丐亦是虎視眈眈盯著賈東旭。
    四九城居不易，免費的安身地一般都有主。
    外人要是敢占據，必生爭端。
    “我……我太累了，就躺一會兒，沒別的意思。
    給各位添麻煩是我不對。
    我向諸位賠個不是。
    我馬上走。”
    對方人多勢眾，賈東旭不敢強嘴，更不敢反抗。
    一無所有的人沒有顧忌。
    這幫乞丐可不是遵紀守法的良善之輩。
    說動手就動手，一點不含糊。
    賈東旭身子本就虛弱，可挨不住一頓打。
    “哼，還不快滾！”
    為首的乞丐手裏握著一個弄髒的窩頭。
    看來是今晚有收獲，心情不錯，懶得跟外人計較。
    “是，是，是，馬上走。”
    賈東旭骨碌爬起身，小心翼翼地繞到一邊，慢慢挪出去。
    在走出橋洞後，賈東旭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
    目光閃爍之間，他竟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媽，媽，是你嗎？！”
    賈東旭突然驚呼道。
    橋洞內的乞丐紛紛回過頭，為首的乞丐頭子不耐煩地吼出聲。
    “嚎什麽嚎？
    以為裝孫子就能留下來嗎？
    告訴你，再不滾，我揍你！”
    乞頭揚起棍子發出威脅。
    “媽，我是賈東旭啊。
    我是你兒子賈東旭啊。
    你認不出我了嗎？！”
    賈東旭沒有理會丐頭的威脅，發瘋似地撲向隊伍末尾的賈張氏。
    回到四九城，一切都變了。
    四合院裏的鄰居們甚至都不認他。
    如今，他總算找到一個能證明自己的人了。
    親媽總不至於不認她吧。
    “賈東旭？”
    熟悉的名字喚醒賈張氏心底的記憶。
    她呆呆望著眼前幾乎不成人形的男子，嘴巴抿緊，突然怒喝道。
    “放屁！
    你根本不是東旭。
    我家東旭在外邊過得好好的，怎麽可能淪落到這種地步。
    你這個騙子，居然敢耍我！
    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兒子一定會回來，到時候看他怎麽收拾你！”
    賈張氏完全不相信眼前男人的話，或者說她不願意相信。
    兒子是賈張氏翻盤的最後希望，是她一直以來的精神支柱。
    要是兒子變成乞丐，還怎麽救她，還怎麽接她回院裏。
    她絕不能承認。
    絕不！
    “媽，我真是賈東旭啊。
    你再好好看看。
    當初我聽信那個賤人的話……”
    賈東旭眼含熱淚，使勁撥開散亂的頭發，念叨起往事。
    然而賈張氏已然失去理智，根本不願意多聽。
    “打他，打他，他就是個騙子。
    他是來找茬的！”
    隨著賈張氏一聲怒喝，旁邊乞丐開始用棍子狠狠往賈東旭身上招呼。
    甭管賈東旭的身份如何，他吼得大夥不得安生是真的。
    乞丐們都希望盡快將他趕走，好躺下休息。
    “啊。”
    賈東旭雙手抱頭，護住要害，在棍棒的攻擊下步步後退。
    最後實在扛不住，扭頭逃跑。
    乞丐們累了一整天，剛要吃飯休息，不想多動，於是沒有追趕。
    賈東旭得以脫身活下來。
    沒跑多久，天空中突然悶雷炸響，烏雲蓋頂，銀蛇攢動。
    走在大街上無處藏身的賈東旭麵如死灰，心中亦是一片寂滅。
    真沒想到，出去兩年多，連母親都不認得他了。
    賈東旭陷入徹底的絕望中，他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誰。
    他真的是賈東旭嗎？
    如今甚至連上天都要與他為難。
    這是天要亡他啊。
    沒過多久，天空下起瓢潑大雨。
    豆大的雨點無情轟擊在賈東旭的身上，砸得皮膚生疼，眼睛都無法睜開。
    這次賈東旭沒有逃避，而是抬起頭，張開雙臂迎著暴雨發出放肆的笑聲。
    大悲無淚。
    在經曆這麽多挫敗後，他真的絕望了。
    如今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無依無靠，無喜無悲。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極限的，無論賈東旭再如何掙紮，本就虛弱的身體還是抗不住大雨的侵蝕。
    在雨中堅持沒一會兒，他便倒在地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