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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清一行在蒼雲嶺的豐收很快傳開。
    不止院裏，連廠裏的人都議論紛紛。
    沒辦法，在這個食物匱乏的年代，一下子帶回這麽多斤肉食，想不引人注目都困難。
    於是乎，廠裏不少人開始打探起何大清一行的消息。
    想問清打獵的地點，還有打獵方式，以便等下個周末去碰碰運氣。
    一起上山的有十幾號人，想瞞都瞞不住。
    幾天下來，何大清的非凡事跡就在廠裏傳開了。
    什麽天神下凡，一刀一頭野豬之類的謠言四處飄散，越傳越離譜。
    對此，何大清隻是淡淡一笑，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想法。
    有些事解釋不通，越辯解傳得越玄乎。
    不如閉口不言，等風聲自己過去。
    何大清不在意，但有些人卻按捺不住了。
    新的一周過去兩天，中午時分忙完工作的何大清正準備回家，突然就受到楊廠長的傳喚。
    上級有令，何大清不能推辭。
    隻得放下手裏的飯盒，快步來到楊廠長的辦公室。
    一進門，楊廠長臉上就露出和善的笑意。
    “大清，你來啦。”
    何大清沒有因為領導的客套而放鬆大意。
    他關上門，走到楊廠長辦公桌前立正，認真詢問道。
    “楊廠長，您找我有什麽事？”
    “嗬，嗬。
    沒什麽事，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
    糧食定量再次下調，工人們難免埋怨幾句。
    你們食堂辛苦了。
    最近過得怎麽樣啊？”
    楊廠長先是一陣噓寒問暖，關心起下屬的工作情況。
    “報告廠長，最近食堂確實收到一些衝擊，不過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問題總能得到解決。
    請廠裏放心，食堂一定能平穩運行，繼續為工人們提供服務。”
    何大清的聲音鏗鏘有力，顯出十足的決心。
    上次打野凱旋後，食堂裏的人心裏都有了盼頭，焦躁的情緒穩定許多，各項工作都還算順利。
    何大清可沒有胡扯。
    “大清，能把食堂管理得井井有條，你真是個能人啊。
    你的廚藝沒得說，在四九城都能排的上號。
    非隻如此，我聽說你還會打獵，上次周末打回來一頭野豬。
    真是好能耐啊。”
    楊廠長眼中笑意更盛，話語慢慢轉入正題。
    “楊廠長說笑了。
    我幾十年都沒怎麽出過四九城，哪裏會打獵啊。
    打獵可是門技術活，不在山上住幾年，得老獵人手把手教，根本學不到真本事。
    上次進山能逮到一頭野豬，純熟瞎貓碰上死耗子。
    不瞞您說，能安全回來全靠運氣好。
    要不是野豬一頭撞樹上，腦袋迷糊，我哪兒能收拾的了它啊。
    腰不被撞折就不錯了。”
    何大清歎口氣，苦笑道。
    聽聞此言，楊廠長麵色一僵，眉頭微微皺起，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樣。
    “大清，你太過謙了吧。
    廠裏都說你勇力無雙，一刀就把野豬給幹趴了。
    能抬著這麽大一頭野豬回來，你怎麽可能不會打獵呢。”
    流言蜚語不可信，但何大清帶回來的一頭大野豬做不得假。
    楊廠長覺得，何大清有推脫的嫌疑。
    “廠長，您別聽外邊的人瞎說。
    要是打獵這麽容易，四九城外山林裏的野物早被打光了。
    哪裏輪得到在咱們去？
    這次進山一回我才明白，打獵真的很危險。
    一個不慎，人都得交代在山裏麵。
    沒有專業的團隊，還是別去的好。”
    何大清努力向楊廠長解釋，想打消對方不切實際的妄想。
    派隊人去山上打些小動物，賺點外快，提振一下士氣還可以。
    真要當成正經事去做就得不償失了。
    “不是我難為你。
    隻是現在廠裏物資缺乏，工人平日裏都吃不飽。
    吃不飽怎麽能有力氣幹活。
    有困難就得克服，咱們不得想想辦法？”
    坐在廠長的位置上，楊廠長需要考慮的問題遠比何大清多得多。
    糧食定量一下調，附近各單位的生產都受到一定影響。
    大家一起拉胯，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但這種時候，要是能做得比兄弟單位好，那就是巨大的政績。
    因此，楊廠長忍不住想試試。
    何大清一個廚子，帶上幾號人，忙活一天都能打到一頭那麽大的野豬。
    趁周末有空，組織更多人帶上專業裝備進山，豈不是能有更多收獲？
    到時候解決廠裏物資緊缺的問題，楊廠長一定能在上級領導麵前露臉。
    何大清歎氣不止，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
    不是何大清不懂人情世故，而是應下這件事關係重大。
    他一個食堂主任可承擔不起。
    “楊廠長，說句不好聽的話。
    上次我帶人進山，隻是私人行動。
    若有損傷，各自負責。
    要是由您以廠裏的名義組織，那就不一樣了。
    那就屬於公家的行為。
    萬一進山的人有個好歹，誰能負得起責任？
    所以這事，還是算了吧。”
    不怕前方有困難，就怕領導想當然。
    很多時候，上級的人由於缺乏基層經驗會提出許多看似合理，實則愚不可及的指示。
    這無疑會給下層人員帶來巨大的災難。
    反正今天的事，何大清打死都不會應下。
    楊廠長要是想組織人進山掙外快，還是另請高明吧。
    何大清是食堂的主任，本就不是廠裏的武裝人員。
    狩獵這種事，還輪不到他來管。
    “就在山外圍轉轉，不深入裏麵也不行？”
    楊廠長還是有些不甘心。
    好不容易想出的計劃怎麽能就此幻滅。
    “行不行由不得我來說。
    專業的事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我是一名廚師，是食堂的主任。
    您要是請我做飯，品鑒菜肴，我當仁不讓。
    至於打獵什麽的，我就是個外行人。
    剛才說的一切，僅代表我個人看法。
    您應該去找專業的獵戶谘詢相關事宜才對。”
    何大清點明其中關節，同時將鍋甩出去。
    他就是個業餘選手，啥都不懂。
    楊廠長應該為難別人去。
    “嗯。”
    楊廠長思索片刻，擰緊的眉頭漸漸鬆開。
    “你說得有道理，是我一時心急了。
    耽誤你這麽長時間，就不多留你了。
    先回去吧。”
    楊廠長揮手示意何大清離開。
    何大清如蒙大赦，轉身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