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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四九城可真熱鬧啊。”
    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秦京茹望著周圍的環境，由衷發出一聲感慨。
    四九城是首善之地，天下精華匯聚之所在。即便災荒年間，繁榮程度也遠超其他地區。
    “現在年景不好，街麵上的人少很多。
    以前周末的時候，這地方可是人山人海，那才叫熱鬧呢。”
    騎著自行車的秦淮茹淡淡一笑。
    看著妹妹那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她仿佛回到從前，回到剛來四九城的時候。那時的她也像這樣懵懂地坐在後座上，聽著丈夫細細講解這座城市，偶爾發出幾聲輕歎。
    時過境遷，曾經稚嫩的少女成為一位成熟的母親，從後座移到前座，開始給來此的新人講解起城市的曆史和故事。
    “真羨慕你能一直住在城裏。
    我以後要是能住在城裏就好了。”
    秦京茹躊躇滿誌地說道。
    投奔親戚，短時間內還好，但寄人籬下絕非長久之計。見識到城市裏的繁華和美好，秦京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渴望留在城裏，渴望在城裏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哪怕沒有何大清家那麽繁華，哪怕隻是簡陋的一隅也好啊。
    “京茹，姐姐跟你說句實話。
    咱們村裏出來的女人，要想在城裏安家，最好是能找戶好人家嫁了。
    這比什麽都強。”
    秦淮茹有感而發，這些年能過上好日子，全靠何大清有本事。否則秦淮茹家務做得再好，家境也無法實現質的飛躍。
    嫁給何大清是秦淮茹命運的轉折，也是她到目前為止的人生中做出的最成功的選擇。簡直就是一朝飛上枝頭做鳳凰。
    “姐，你能耐這麽大，要不幫幫我唄。
    我留在四九城，咱們姐妹倆平日還能相互有個照應。
    你要是悶了，也有個人陪你說說話不是？”
    人總是不知足，得隴而望蜀，見慣城市繁華的秦京茹，再回村裏住就會不習慣。
    所以還是想辦法留在城裏好。
    “你這妮子才多大，現在就著急了？”
    秦淮茹撇撇嘴，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語調都提高幾分。
    作為姐姐，秦淮茹當然希望妹妹能找到一個好男人，脫離農村闖出一份好前途。但關鍵是秦京茹年齡還小，她現在可不敢亂點鴛鴦。
    再說，秦京茹的婚事自有父母操心。
    秦淮茹可管不到那麽寬。
    “姐，我可不小。
    今年十六，再過兩年就十八，能嫁人了。
    我爸媽怎麽樣你應該清楚，到時候估計會在村裏隨便找戶彩禮豐厚的人家。
    我可不想一輩子待在村裏，幹一輩子都幹不完的農活，還吃不飽穿不暖。”
    秦京茹呼出一口氣，哀歎道。
    公平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
    比起生在城市的女子，村裏的女人境況無疑更加艱難。拮據的經濟狀況，落後的受教育水平，以及最要命的封建腐朽思想。
    加在一起足以將少女的青春年華徹底埋葬。
    “凡事不能隻看到光鮮的一麵。
    城裏確實比村裏好過一些，但城裏也有城裏的難處。
    四九城居不易，柴米油鹽都不便宜，想留下來可沒那麽簡單。
    每年那麽多人削尖腦袋想擠進四九城，最後能留下的人卻很少。
    大多數還是得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你得先做好心理準備，給自己留條後路，不然到最後隻怕會落得一場空。”
    看著秦京茹單純的模樣，秦淮茹忍不住多指導幾句。
    “平時有空你得多讀些書，晚上有空的時候，最好能去夜校上課，爭取考個文憑。
    這樣你在四九城裏就有機會找到一份正經差事。
    有一份工作，別人才會更加看重你，才更有機會找到好人家，留在城裏。”
    剛嫁到城裏的時候，秦淮茹還跟何大清去上過一段時間的夜校。
    後來因為懷孕就沒有再去。
    好在何大清操作得當，秦淮茹最終順利拿到文憑，也算跟知識分子沾上點邊。
    這些年秦淮茹帶孩子，操持家務的同時，學習同樣沒有落下。
    有空閑的時候總會爭取多讀幾本書，擴充自己的知識麵。
    秦淮茹很慶幸自己沒有放棄學習，一直都在努力追求進步。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緊跟何大清的步伐，沒被落下。
    “可是我書讀得不好，字都認不得幾個，讀夜校真的有用嗎？
    再說，我也沒錢去上夜校啊。”
    秦京茹弱弱地說道。
    農村在教育方麵本就薄弱，對於女娃的教育更是匱乏。反正女孩長大後都要嫁人，費那麽大力氣培養做什麽，能識數會做加減算賬就成。
    “不要找借口，再難你也得學，不然以後要靠什麽生活。
    不認識字可以讓雨亭、雨軒他們教你。
    上夜校的錢也不用你擔心，從你零花錢裏扣就好。”
    秦淮茹斬釘截鐵地說道。
    人要想站得穩，還是得靠自己，否則別人再怎麽幫都沒用。
    秦淮茹隻能給予妹妹提升自我的機會，至於她能走多遠，看自己造化了。
    “讓雨亭、雨軒教我？
    零花錢？”
    秦京茹瞪著眼，腦袋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來姐姐家的主要任務不就是做家務和帶小孩嗎。
    怎麽兩個侄子還要成她先生了呢。
    “不要小看你兩個侄子，他們聰明得很。
    大清哥從小就教他們識字，他們學得非常快，到現在小學大半內容都學完。
    再過幾年，估計懂的都比我多了。
    別的不說，教你不成問題。”
    說起兩個兒子，秦淮茹的聲音中充滿驕傲。
    那兩個優秀的小家夥是她的兒子，是她生養出來的。
    每次想到這裏，秦淮茹就會獲得一種巨大的滿足感，仿佛之前的一切辛勞都是值得的。
    “以後家務需要你幫忙，所以每個月會有一點錢給你，讓你能買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當然，隻會給到十八歲。
    等你成年，就得自己想辦法過活了。”
    何家不可能一直收留秦京茹。
    現在秦京茹未成年，住在姐姐家還說得過去。成年之後就容易招惹閑話。
    秦淮茹對秦京茹這個妹妹也有幾分提防。
    防火防盜防閨蜜，閨蜜要防，妹妹更要防。
    自家男人這麽優秀，天知道秦京茹會不會動心。
    真到幹出格事的時候，一切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