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社恐,也是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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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閨女心聲後,社恐媽拎刀殺四方!
    樊清一霍然驚醒。
    睜眼看到拿小被子捂住小女兒口鼻的李老太,手比腦子反應還快。
    一把將人重重推開。
    “哎喲!”
    李老太驚呼一聲,跌坐在地上。
    破口大罵,“小娼婦,你敢推我,你反了天了……”
    樊清一沒理她,趕緊扒開被子看小女兒。
    小女兒被憋的臉色青紫,眼淚汪汪,望著她的眸子裏滿是驚懼害怕。
    樊清一既心疼又後怕,眼圈瞬間紅了。
    嗚嗚,媽,我差點就嗝屁了……
    剛才隻顧想一家人怎麽慘,把出生這個大劫給忘了。
    媽,李老太她沒捂死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會以無後為大,讓你把我送給別人換個兒子回來,你可千萬不要答應啊!
    小奶音可憐兮兮的打著顫。
    樊清一裹好小被子,把她抱進懷裏,餘光瞥了眼從地上爬起來的李老太,開啟防備模式。
    “媽,你幹什麽?”
    李老太啐了口,“喊什麽喊?我過來確認一下到底帶不帶把,咋啦?”
    晦氣,這賤皮子醒的可真是時候,就差一點……
    婆婆的聲音乍然在腦海裏響起,樊清一震驚的險些把孩子丟了。
    她說謊!她想捂死我!小女兒的小奶音氣憤的低吼。
    樊清一抿緊唇,垂著頭悶聲說,“你想捂死我女兒,我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一個丫頭片子,死了還能給家裏省點口糧。”
    李老太渾不在意。
    心裏卻在罵,剛才就不該圖省事在床上捂,抱到院子裏捂死往後山一扔,明兒個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
    樊清一駭然抬眸,不敢置信的看了李老太一眼,又快速垂下頭。
    “媽,她是我和文風的親生女兒,是你的親孫女,你不能說這樣的話。”
    “我就說了,你還能吃了我?沒捂死她,算她命大!”
    李老太哼她一聲,忽然抬手一巴掌扇過去。
    “讓你推我,敢對我動手,你算個什麽東西!”
    啊!
    小奶音驚叫,樊清一想都沒想,低頭將小女兒護的死死的。
    李老太那一巴掌打到樊清一腦袋上,險些將人掀翻,可見用了多大力氣。
    一巴掌接一巴掌,劈啪作響。
    樊清一被打的東倒西歪,卻沒讓小女兒挨著一點掌風。
    李珊瑚氣的肺都要炸了。
    憑什麽打人?憑什麽打我媽!啊啊!氣死我了……
    媽,你躲開啊,還手啊,反抗啊!
    她就是欺負你孝順,欺負你社恐不會說話,嗚嗚,媽……
    媽,你不保護我們,我會死,大姐會死,二姐也會死,媽,你得立起來啊。
    小奶音聲音又憤怒又委屈,哭的哽咽。
    樊清一心頭大震。
    小女兒方才說他們一家人沒一個善終,這會兒說她們三姐妹會死。
    是因為自己孝順好欺負,社恐不會說話,沒有保護好她們嗎?
    樊清一咬了咬牙,頂住李老太,“媽,你今天說的話,我會一個字不落說給文風聽。”
    連同她心裏的真正想法。
    正打的起勁的李老太手下動作一頓。
    “你敢!”
    這賤皮子,想獨占老二每個月大一千的津貼,看老娘不打死她。
    老大在村裏當會計,那點工資連他兩個兒子的書錢學費都裹不住。
    老三好吃懶做,他媳婦繡個東西半年起步,一分錢不往家裏交,底下還有一雙兒女等著花錢念書。
    老四更別提了,在鎮上當老師,娶了個城裏姑娘,住在老丈人家裏,那點工資都孝敬他們了。
    他們這一大家子的開銷,都指著老二每個月千把塊錢的津貼。
    老二又是個眼皮子淺的,就喜歡樊清一這張狐狸精似的臉皮。
    真給他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欺負樊清一,萬一鬧起來……
    她當媽的,她怕什麽!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但……總歸會傷母子情分。
    李老太不想因為一個賠錢貨跟兒子生嫌隙,狠狠瞪了眼樊清一,收了手。
    “把你的嘴給我閉嚴實了,要是讓老二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看我不把你三個閨女都給賣了。”
    賣到深山,讓你哭都沒地兒哭。
    樊清一心底打顫,掐著掌心逼自己克服心底無邊蔓延的恐懼,抬頭與李老太對視。
    幾乎咬碎一口牙,“媽,你敢我就敢。”
    她是社恐,也是媽。
    她的孩子,她得自己護。
    她可以沒善終,她的孩子不行!
    李老太奇怪的瞪著她,“你居然敢跟我頂嘴?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
    這賤皮子,今天是吃錯藥了?平時屁都不敢放一個,今天居然敢跟我大小聲?還是打的輕了,剛才就應該拿燒火棍打!
    樊清一聽著李老太的心聲,低頭沒說話。
    李老太又罵了句,轉身離開。
    嗚嗚,媽,你太棒了!
    你看,你杠她就怕了,這吵架沒什麽技術含量,多吵幾次,熟練了你就不會社恐怕生了……
    樊清一聽到被甩上的房門,輕輕吐了一口氣。
    社恐是病。
    李文風帶她去大醫院瞧過,一個留洋回來的醫生說她這個病,不太容易好。
    因為明知道那些恐懼是過分的、不合理的、不必要的,但她依然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恐懼。
    醫生說的係統脫敏療法、暴露衝擊療法,她有聽沒有懂。
    但現在,她突然明白了脫敏療法是什麽意思。
    樊清一攥著手,指甲掐入掌心,逼自己回想方才與婆婆的對吵,找到那個感覺,反複剮蹭她害怕恐懼的點,直到她能麵無表情絲滑回憶。
    不敢再睡死,樊清一抱著小女兒昏沉沉眯到天亮。
    吃過早飯,家裏孩子去上學。
    大女兒李琉璃與二女兒李珍珠,偷偷把自己藏的雜糧饅頭塞給樊清一,自己隻喝了碗稀的不見米粒的湯水。
    樊清一心疼兩個女兒。
    但看著從出生到現在隻喝了點溫水的小女兒,還是咬著牙把雜糧饅頭吃了。
    沒奶水,小女兒會餓死的。
    饅頭下肚,沒一點反應,就是沒奶水。
    李珊瑚餓的軟趴趴的,躺在樊清一懷裏連哼唧的力氣都沒有。
    半下午時,李老太突然進來,端了碗紅糖雞蛋給樊清一。
    說是紅糖雞蛋,其實不過是紅糖水上麵飄著幾片雞蛋花。
    “喝吧。”
    一個丫頭片子換個能傳宗接代的男娃,怎麽著都劃算。
    等她喝了睡著,我就把孩子抱走,不告訴她把孩子抱去了誰家,她丟了閨女,肯定不敢跟老二胡咧咧,以後還得聽我的話。
    李老太眼中泛著算計的笑。
    樊清一僵住。
    來了。
    小女兒昨晚說婆婆捂死她不成,還會找人換兒子。
    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