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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棋老您也別和小子我繞圈子了，畢竟您這一消失就六十年了，這次專門來找我有什麽事？隻說吧。”
    洛程也端起了茶杯輕抿了一口緩緩開口。
    老者微微的抬頭，一雙渾濁的眼中突然出現了一抹光。
    不過他什麽都沒說，隻是一揮手。
    頓時，一張棋牌憑空出現在茶幾之上，棋盤虛無縹緲如夢如幻。
    又像是是實體又像是虛影很是詭異，而棋盤兩側有著兩個棋盒。
    兩個棋盒緩緩的飄起，裝著白棋的棋盒飄到了洛程身前，而黑棋則飄到老者麵前。
    洛程看著麵前的棋盤和白子棋盒微微皺了皺眉。
    老者不緊不慢的用兩根枯瘦的手指夾起一顆黑子。
    “六十年了，我們再下一把吧。”
    “好。”洛程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
    老者夾著黑子的手緩緩落下，黑子穩穩的落入了棋盤正中央。
    可詭異的是，隨著他手中的黑子落盤，整張棋盤頓時冒出無數顆黑子，幾乎要將整個棋盤布滿。
    而對麵的洛程也沒有絲毫驚訝，緩緩的拾起一顆白子。
    隨著白子落地，幾乎要被黑子遍布的棋盤終於停止了，三顆白子突然浮現，宛如夾縫中求生一般。
    兩人對弈了很久，白子終於占據了棋盤的一小片角落，黑子也不再進攻了。
    明明黑子再進攻一步，白子就將全盤皆輸。
    但每次黑子進攻時，白子就會主動放棄一些白子，宛如斷臂求生。
    而黑子在吃掉這些被放棄的白子之後便也會停止進攻。
    宛如......白子是被圈養的牲口？
    兩人對弈了足足有一天一夜。
    唯一不變的就是，白子永遠都在想辦法在夾縫中求生，爭取在黑子之中爭取出一線生機。
    洛程對於結果似乎並不是很意外，似乎早有預料。
    或者說他早在幾十年前就和這位老者下過同樣的一局棋。
    而終於，在持續一天一夜之後，老者停下了手。
    而洛程也停下了手，場上的局麵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黑子不再進攻，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白子自斷一臂給他吞噬。
    而老者也重新看向了他。
    “怎麽樣，有什麽察覺嗎？”
    洛程微微皺了皺眉，隨後搖了搖頭。
    “棋老，這一局.....和六十年前一模一樣，無非是持續的時間長了些許，並無變化。”
    老者笑了，隨後突然又下了一子。
    ‘當！’
    棋子清脆的落子聲響起，一枚黑子再次靠近蜷縮在角落之中的白子。
    而這也代表著，白子又需要自斷一臂了！
    洛程的眼神變得深邃，毫不猶豫的下了一顆白子，放棄了一小團白子。
    準備再一次的斷臂求生。
    可很快，洛程的瞳孔猛縮。
    因為那一小團被吞噬的白子......
    居然有一顆跳出了棋盤！
    而也是因為他跳出了棋盤，那一小片棋子並未被全部吞噬，隻能算是損失慘重。
    但是這一顆棋子並不是無緣無故靠著自己就跳出棋盤的。
    他的位置，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似乎早有好幾顆白子給他鋪墊好了，才讓他能夠脫離整座棋盤。
    看著那一刻在棋盤外的棋子，洛程的臉色劇變，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良久，才長歎一口氣，眼中有了一絲欣喜。
    “那.....是誰？”
    老者笑了，一雙眼與洛程對視上。
    “你應該清楚。”
    洛程一頓，隨後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笑容逐漸變的欣喜與猖狂。
    “哈哈哈！！好好好！好好好啊！”
    笑著笑著，他的眼角居然濕潤了，老者也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半年之前，我本準備親自去一趟的，可誰知半路殺出一個老東西非要拉著我去‘喝茶’，我拗不過他，最終隻能陪他喝了半年的‘茶’。”
    洛程的臉色戛然而止，表情也扁的嚴肅了一些。
    而他對麵的老者在自己的兜裏掏了一陣，最終掏出了一枚髒兮兮的白子。
    這顆白子和棋盤上的白子不同，宛如是從垃圾堆之中撿出來的。
    可這老者似乎很寶貴著一顆白子，將表麵的灰塵用幹枯的手指擦了擦，隨後輕輕的放在桌麵上。
    當落程看到這枚白子的時候表情頓時僵住了。
    “棋老您......”
    老者露出了一個悵然的笑容，笑容之中還充斥著一抹解脫之意。
    “那些老家夥在地下等我太久了，我也該去陪他們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這棋子...就交給那小子吧。”
    棋老緩緩的將白子往前推了推，隨後，在洛程震驚的神色之中，身形開始變的透明且虛無。
    “棋老......”
    洛程猛地站起身，就連眼眶也有些微微發紅，而對麵的棋老隻是微微擺了擺手。
    “不必傷心，我這個老家夥活的也夠久了，本來也沒幾年可活的了，至少在死前知道了人族還有一絲生機我也算是圓滿了。”
    “而且我本體已經死了，現在你看到的不過是一具分身罷了，隻是還有一個事我未曾完成，隻能交給你了。”
    “去庇護者內，找一個叫做白夜的少年，這件事本來是該我去做的，不過現在隻能交給你了。”
    說著，棋老緩緩的伸出那枯枝般的手握住了洛程的手。
    “小洛啊~我這輩子教了無數學生，你和你哥哥是我最滿意的兩個，可惜你哥哥天不遂人願，如果你哥哥還在世，如今局勢也不會如此艱難......”
    “人域的未來，就交給你了，切記不能衝動，要照顧好這些唯一的火種，記住了，記住了...記住...了。”
    握著洛程的手緩緩消散，就連茶幾上的棋盤與棋子也都開始慢慢消失，隻留下那一顆有些髒兮兮的白子。
    洛程的眼眶通紅，呆呆的望著棋老消失的位置。
    良久，他突然跪在了地上，朝著棋老消失的位置由衷的磕了三個響頭。
    “恭送老師！徒弟！遵守教誨！”
    ......
    於此同時，某一空間內的，一名和洛程一般有著白發的青年微微睜開了眼。
    他望著遠方，眼中思緒萬千，最終全部化作一聲長歎。
    “老棋，你不愧是棋聖啊~真是意想不到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