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鎮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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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孽塵緣!
華燈初上,不少下了班的年輕男女喜歡到“夢醉人間”尋求慰藉與刺激。“夢醉人間”是九龍市乃至整個閩省最大的夜總會,光是停車場就能同時停下兩三百輛車,能在市中心開這麽大的夜總會,其背後老板的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門口幾個身著黑色西裝的大漢,盡職地掃視著來來往往地男男女女,西裝被結實的肌肉塊撐得鼓鼓囊囊的,可以想象不苟言笑的外表之下隱藏著多麽可怕的爆發力。
頭上包裹紗布的黃毛,還無阻攔地走上最頂層,徑直走向最大的包間,門口的兩個壯漢隻是看了他一眼,也並未阻攔。
推開房門後,房門內煙霧繚繞,紙醉金迷一覽無餘,兩個光頭男躺臥在沙發上,一人抱著一個穿著護士服的美女,上下其手,兩個美女嬌喘連連,卻還得喂他倆吃瓜果,而這兩個美女赫然是一對雙胞胎。黃毛看得眼睛都直了,喉頭不停地上下抖動,但又不敢表現出一絲不軌。
房間正中間坐著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男子,兩腳跨在玻璃茶幾上,梳著整齊的大背頭,戴著金絲邊眼鏡,看著倒是斯斯文文的。手指上夾著一根九五之尊,美美的抽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來,煙味細膩柔和,醇厚而又有回甘,可以看出他倒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斯文中年男一看黃毛,一雙三角眼微微一眯,頭疼地揉了揉眉頭,將剩下的煙蒂按在煙灰缸裏熄滅,聽不出喜怒地說“小海啊,你這是怎麽了?又讓我來擦屁股?”
原來,黃毛本名叫王小海,是斯文中年男的唯一的親弟弟,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中年男名叫王鎮山,綽號“鎮山虎”,是東南沿海最大地下勢力“鎮山幫”的開創者兼龍頭,據說振臂一揮就能叫出幾千號人。說是地下勢力,但實際上已經半洗白了,披著安保公司的外皮繼續幹著擦邊的營生,當然了,收保護費這麽低端的事,他們已經不幹了。逢年過節還給鰥寡孤獨發些紅包之類的,所以名聲也不是很壞。放著夜總會,足療店這樣下蛋的金雞不養,隻要不傻,幹嘛去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現在打黑那麽嚴,明著收保護費那不是給警察同誌上眼藥嗎?所以,隻要有錢賺,沒必要太出挑,警察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有光明就會有黑暗,黑是永遠掃不完的。
王鎮山在道上也算是威名赫赫,唯一的敗筆就是那個不成器的弟弟王小海,喜歡古惑仔,放著正事不做,天天去收保護費,事後還老是讓他擦屁股。怪也隻能怪王鎮山太孝順,要不是老母親臨終前讓他好好照顧王小海,他都想一刀捅死這個弟弟。
“哥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黃毛撲過來,一把抱住王鎮山的大腿,跟個小孩子似得搖晃王鎮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
王鎮山看得直皺眉頭,耐下心來說“哭哭哭!你除了哭,除了給我惹是生非你還會幹什麽?!現在出了事知道來找我,之前幹什麽去了?”
“哥啊,這次真不是我惹事,這次是別人欺負到我頭上了!”黃毛的表情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王鎮山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是什麽尿性,並沒有因為他的表演而同情他,王鎮山低頭把玩著手指上的冰種帝王綠扳指,不動聲色地說“哦?”
這就讓黃毛捉摸不清自己這個哥哥心裏在想什麽了,黃毛心裏七上八下,別看他現在這副無賴樣,實際上,他最怕的就是他的這個親哥哥,自己的腿都不知道被他打折多少回了。黃毛還是硬著頭皮說“今天早上我去幫一個小弟出頭,誰知道對方厲害得很,下手賊狠,然後就被人給打成這樣了。”
“是嗎?”王鎮山不置可否。“對方幾個人?”
“一個,叫什麽楚自橫。”黃毛麵色難堪。
“你們呢?”王鎮山冷冷的問。
“二…二三十個吧,對方是個學生…”黃毛說到最後臉色更不好看了。黃毛怕王鎮山不相信,連忙拿出手機,點開了視頻給王鎮山看。王鎮山神色才有所動容,深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地拍著黃毛的肩膀說“這麽看來,那小子還是個修行人士,確實不怪你啊”
黃毛這才舒了一口氣,心想“這下好了,我哥要為我報仇了,小子,這回看你還怎麽囂張!”
王鎮山緩緩起身,脫下外套,白襯衫下教科書般的肌肉線條隱約可見,摘下眼鏡和翡翠扳指,整整齊齊地堆在一旁。接著王鎮山擼起白襯衫,露出兩條紋著下山猛虎的大花臂。
黃毛疑惑地說“哥,這兒也不熱啊,你脫衣服幹嘛?”
王鎮山衝他和煦地一笑,突然抄起桌上的煙灰缸狠狠地掄在黃毛頭上!覺得不解氣,還狠狠地踹著黃毛,一下,兩下,三下…不知道多少根肋骨被踹斷了。“幹!你行啊!連修士都敢惹!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啊!!!”
直到王鎮山踹得氣喘籲籲,才直起身,戴上金絲邊眼鏡,站在落地鏡前一絲不苟的整理著淩亂的頭發,滿意的扯出一個微笑。又恢複到了一個成功人士該有的樣子。
那對美女嚇得瑟瑟發抖,卻還死命地捂住嘴,生怕發出尖叫惹得大老板不高興。那可是大老板的親弟弟啊,大老板都能下狠手,更不用說她們這樣無足輕重的花瓶了。
“你們兩個,把他送去醫院。”王鎮山指著那兩個美女說道。
“哦…哦好!”那對雙胞胎一個激靈,如蒙大赦,攙扶著昏厥的黃毛走了出去,關上房門後,直接癱軟在地。無聲的抽泣著,一股騷味彌漫在過道,她們倆居然是嚇尿了。門口的兩個壯漢神色並沒有什麽變化,這種事看得多了,所以並不會去嘲笑這對姐妹花。
王鎮山麵帶陰霾地坐了下來,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威士忌,握著酒杯的手指都發白了,陰鷙的雙眼毫不掩飾心中的戾氣。
“這…老大…沒必要吧。”其中一個光頭跟黃毛交情也還算不錯,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
另一個光頭拉著他的衣角,使勁地使眼色,搖了搖頭,暗示他別去觸黴頭。
王鎮山搖晃著杯中的威士忌說“阿大阿小,你們不懂的!不給他點教訓,他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都怪我太縱容他了!連修士都敢惹,還有什麽是他不敢的?真以為我叫鎮山虎就能鎮山啊?!”
阿大阿小就是那兩個光頭,是王鎮山打江山的左膀右臂,凶名遠播。很多王鎮山不方便做的事都是他們倆暗中在做,這麽多年來,死在他們倆手上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嗨,老大,不就是個學生嗎?他這年紀有明勁中期就不錯了,我們兄弟倆都是暗勁中期,怕啥?大不了我去做了他!”阿小是個直腸子,一喝酒就有什麽說什麽。雖然是雙胞胎,但阿大性格截然不同,為人沉穩,不像阿小那麽急躁,不過此時也是默認了阿小的說法。
“我總覺得心裏不太踏實啊,大概是我老了吧,”王鎮山悠悠地抿了一口威士忌,說著他自己都笑了“真是越活越過去了,居然連個高中生都怕了嗎?嗬嗬。”
阿小大著舌頭說“放…放心…老大,實…實在不行,就我跟阿大一…一起上,我就不信了,這樣還…還弄不死那個小癟三。”
“來!老…老大咱們走一個。”阿小給自己倒滿酒,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隻是剛走兩步就趴下了,酒撒了一地。
“這個阿小啊!”王鎮山無奈的搖了搖頭。“來,阿大,咱倆來幹一杯!”
“幹了!”阿大也是豪爽的一口悶。
“老大,我得把阿小送回去,我就先走了哈。”阿大微微躬身,背起阿小就往外走。“唔,老大,放心吧,那小子我們會妥善處理的。”
王鎮山當然知道“妥善處理”的意思,笑嗬嗬地說“哈哈!你們辦事,我會有什麽不放心的?”,說完,還親自幫他倆開門。
阿大阿小走後,房間裏就剩王鎮山一個人了,空蕩蕩的,獨自喝酒的身影說不出的孤獨落寞。高處不勝寒,尤其是他們這種混江湖的,沒有多少人是值得信任的,哪怕阿大阿小!今天這麽下狠手又何嚐不是在打醒王小海呢?自己能護住他一時,難不成能護得了他一世?要是以後自己不在了,以他的性格遲早得吃大虧!
王鎮山看著酒瓶中琥珀色的威士忌,眼神微微一眯,低聲說道“楚自橫嗎?嗬嗬,還真是個好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