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紅顏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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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孽塵緣!
    “大王…”點點血跡如同綻開的紅梅映襯似雪般皎白的肌膚,虞姬緩緩伸出手去觸及楚自橫的臉,“虞姬怕是不能再守在大王身邊了…”
    楚自橫抓起虞姬的手,緊緊地貼在臉上,身體不住地發顫,狀若瘋魔地呼喊“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虞姬一雙美眸之中光華瑩瑩,神智開始渙散,僅憑著一道執念撐著,猶在問道“大王,你還沒…回答我,若是全天下跟我隻能選一個…”後麵幾個字越來越輕,似是隨時都會斷氣。
    “選你!你就是孤王的全天下!”這種時候他又怎麽傷了懷中佳人的心?楚自橫笑著流淚,豆大的淚珠止不住地滴落在虞姬臉上,用盡全身力氣吼道,“求求你,別死!求求你…”
    恍惚間聽到了最想要的答案,虞姬臉上露出了一彎淺笑,在這漫天風雪之中香消玉殞,這一抹笑意在楚自橫心中凝固為永恒!
    楚自橫腦子裏轟然嗡響,這一幕與兩千多年前的殘紅慢慢重合,洶湧的記憶如同潮水般狂卷,亂石穿空,驚濤拍岸。竟覺得心中一空,痛得深入骨髓,楚自橫捂著頭仰天長嘯“啊!!!”兩行血淚劃過臉龐。
    “賤婢!”薛明最見不得這種你儂我儂的男女之情了,冷笑道,“既如此,老夫就成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毫不猶豫地,薛明二話不說,五指握爪席卷著黑霧,自半空向楚自橫抓去。楚自橫不閃不避,呆呆地抱著冰冷的佳人,若無察覺。
    眼看著黑霧就要吞噬楚自橫之時,一聲重重地冷哼像一把大錘一樣轟擊在薛明老魔心頭,薛明霎時麵如金紙,喉嚨湧起鮮甜,包裹住楚自橫的黑霧自動消散。
    虛空中乍起波動,一道身影驀然出現,赫然是那個銀發老丈!略一掃視之後,老丈幽幽一歎“沒想到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
    ?看到懸停在半空中的陰舟,以及薛明身上那股令人厭惡的陰鷙,銀發老丈渾濁的雙眼開闔間寒光閃閃,喃喃道“又碰上了半人半鬼的家夥。”他與幽冥宗打過不少交道,自然一眼就認出了對麵那人的身份。
    也不知這小鬼是怎麽惹得幽冥宗八魔之一親自追殺,銀發老丈此時也是糾結反複,他這一生縱橫八方,也知曉了關於幽冥宗的一些辛秘,如非必要,他也不會輕易與幽冥宗交惡。隻是,這小子於他還有大用…
    就在銀發老丈內心極度掙紮之時,薛明背上已被汗水浸濕,驚恐交加地打量著銀發老丈。對方一聲冷哼就震得他氣血翻湧,修為尚在他之上,必然是踏入了通玄境界的成名高手!而整顆大星上踏入通玄境界的修士也是數得著的,對方頂著一頭銀發,再一比對已知的信息,薛明心中已有幾分猜測,抱拳問道“敢問前輩可是古夔國並肩王古錫?”
    古錫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後,矢口否認“你認錯人了。”
    薛明心中一個咯噔,暗道不妙,對方不承認身份,那就代表著會力保楚自橫。薛明臉上肌肉僵硬,沉聲說道“前輩,此人得罪我幽冥宗,晚輩奉家師之命將其就地擊殺,懇請前輩莫要插手阻攔。”
    古錫輕歎著搖搖頭,這小子倒是給自己出了個難題。連他都不願生出瓜葛的邪魔外道,這小子竟膽大妄為地招惹!
    楚自橫對於兩人的對話毫無察覺,依舊一動不動。過往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從一開始虞姬就將自己當做了她的大王,哪怕楚自橫幾次三番跟她說得明明白白,自己已經不是他的西楚霸王,虞姬仍然是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他從未喜歡過她,而虞姬卻把他當做了唯一,甚至願意為他付出生命。他一直以來隻是將虞姬當做蘇素素的替代品,等到真正失去虞姬的時候,楚自橫驚覺自己也會有心疼的感覺。自古無情總被多情擾,任是百煉鋼也會有成為繞指柔的一朝,隻是虞姬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你是不是傻啊?這樣對你公平嗎?”楚自橫嘴裏呢喃自語。
    懷中的佳人沒能回答他,臉上淺笑依然…
    雪越下越大,古錫幾經權衡後,一雙眼睛銳利如刀,斜睨著薛明,不冷不熱地說道“若是本座非要管一管呢?”
    薛明麵色鐵青,但過了十幾息後,臉上又恢複了古井無波的樣子,不卑不亢地說道“晚輩也不能攔著前輩,更攔不住前輩…”說話間,兩道黑氣順著雙腳紮入地下,像是兩條黑蛇交織翻滾著,悄無聲息地向著毫無防備的楚自橫刺去。
    突然,古錫眉頭一挑,暴喝一聲“找死!”他險些就被薛明騙了過去,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真當他是透明的嗎?手上撥動一把古箏,鏗鏘的音波化作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斬斷大地,兩道黑氣當場潰散。
    雙手聚攏挑弄琴弦的同時,聲調越來越急,一圈圈波紋向著周圍蕩開,其聲殺氣凜然,猶如千軍萬馬般直衝薛明而去。薛明無處可逃,一顆心如墜深淵,護體的法寶仿佛琉璃般脆弱不堪,隻聽見聲聲碎裂之聲,層層湮滅,隻一瞬間,薛明身上衣物炸裂,半邊身子更是化作粉色血霧。
    古錫冷冷一笑“什麽時候連元嬰修士也敢在本座麵前放肆!看來本座隱退多年,什麽阿貓阿狗都不把本座放在眼裏了!”
    說著,抬手作勢就要再次撥動琴弦,薛明身子一顫,疾聲喊道“饒命啊!請前輩恕罪,適才是晚輩魯莽行事,晚輩受點皮肉之苦也是應該的。”薛明將態度放得極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用皮肉之苦四字輕描淡寫地一筆揭過,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哼!”古錫麵色稍緩,靜靜地看著薛明,隻想聽聽他還能說出什麽來。他也不想真的殺了薛明,真要是出了人命,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到時可就真與幽冥宗不死不休了,古錫還不想把自己往火炕上推。重傷薛明表明自己的態度,又留有餘地,不至於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久久地看著古錫不語,薛明心中苦澀,他修行至今何曾如此狼狽?古錫稱號“琴魔”,當真是殺人不留行,隱匿近千年了,脾氣還是這麽火爆,要不是門內老祖下了死命令,他也不願得罪“琴魔”。別看他在修行界闖下不小的惡名,頭上也盯著一個“魔”字,然而跟這種老一輩的魔頭比起來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