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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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孽塵緣!
楚自橫麵色凝重,雖不知為何尊上隻剩下了這麽一顆心髒,但這顆心髒的生機比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強盛,顯然是吞噬了無數強大修士的血肉精華,自此,楚自橫才明白所謂的仙地不過是一個騙局罷了,所有人一踏入仙地,注定淪為尊上予取予奪的牲口。
將楚自橫及端木清抓來的幾個黥麵人臉上露出邀功之色,獨角之人對這顆心髒恭敬說道“尊上,您索要之人已然帶到。”說完,獨角之人將兩人往前一送。
天色漸昏沉,血氣起氤氳,四周一片寂靜。突然,一個低沉中透著滄桑的聲音紅光中傳出“怎麽是兩個?”
“這…”獨角之人不知如何回答。
頓時,整片血海驟然湧動,空氣壓抑得可怕,重如山嶽的威壓無形之中逼迫而來,壓得獨角之人直接跪倒在地,雙膝沉入混雜血漿的泥濘中五寸有餘,骨頭不堪重負地發出哀鳴。
“尊上恕罪啊!我等本來是在追捕其中一人,不曾想又發現了一個凝丹小鬼,我等也甚為苦惱,難以取舍,這才把兩個人都給帶來了。”一人踏出,為獨角之人求情。
“倒是我不分青紅皂白了。”尊上悠悠開口,散去了威壓。停頓幾息後,一絲血氣自紅光中飄出,徑直融入獨角之人體內。
其餘黥麵人則一臉豔羨地看著獨角之人,楚自橫影影綽綽從那絲血氣中感受到了強大的生機,顯然是極為不凡之物。
“謝尊上!”獨角之人咧著長滿利齒的血盆大口,喜笑顏開,也不見有任何怨念。
柔和的光線灑落在楚自橫跟端木清身上,兩人感頓覺一股無形的禁製在他們身側散布,令他們無法動彈分毫。緊接著,漠然的神念掃來,停留在端木清身上,端木清臉皮羞紅,隻覺渾身上下都被看光了。
好在這道神念並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轉而投向了楚自橫。楚自橫神色一緊,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牽扯甚廣。燭陰佩以及純陽真經,不管哪一樣,若是被他探查出來,恐怕會給自己招惹來殺身之禍。
楚自橫清晰地察覺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威壓正一點一滴地加重,並沒有直接加到不能承受的地步,反倒像是在逐步試探。楚自橫無暇去想別的東西,隻顧苦苦抵擋身上的威壓。
每一寸肌體都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各個方向的壓力形成了一個恐怖的平衡,若是將所有壓力瞬間扯去,楚自橫隻怕會當即癱軟倒地。
楚自橫身上的皮膚由於充血而變得赤紅,條條青莖爆起,絲絲縷縷的血絲從表皮下溢出,整件衣衫霎時染紅。縱然天大的壓力降下,楚自橫也不肯低下高傲的頭顱,一雙眼睛裏滿是桀驁不馴。
一聲輕笑響起,也不是何意味,許是輕蔑,又或者是玩味,降臨在楚自橫身上的壓力再度加大。
“咳!”楚自橫輕咳一聲,喉嚨裏湧起一股子腥甜,五髒六腑像是糾結在了一起。楚自橫狂笑道“就隻有這種程度嗎?”
聞言,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出錯愕的神色,
沉默許久,尊上緩緩開口“如你所願。”
“哢、哢哢…”須臾之間,楚自橫身上的筋骨寸寸碎裂,四肢扭曲變形,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劇痛傳遍全身,臉上的肌肉止不住地抽搐。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快不行的時候,隻聽他暴喝一聲“你要我跪,我偏不跪!你要我死,我偏不死!”
語罷,微弱的紅光自他身上散發出來,初時還微不可查,到後來愈發強盛,耀眼得如同一輪赤紅的太陽。狂暴的戾氣蕩滌開來,一宗人眼眸顫動,內心觸動頗深,這樣深重的殺孽竟會出現在一個小小的凝丹修士身上!楚自橫本就布滿血絲的眼眸之中變得一片腥紅,整個人看上去極為猙獰,像是一頭覺醒於黑暗之中的上古凶獸!
“好好好!果然是我族血脈!”尊上的聲音因為極度驚喜而發顫。
隨後,尊上散去威壓,一指點在楚自橫頭上,聲音充滿迷惑人心的魔力,幽幽說道“醒來。”
片刻之後,楚自橫才恢複了清醒。此時此刻的他還有些驚魂未定,雖然剛剛陷入了瘋魔之狀,但依舊記得外界發生的事。他聽到了尊上所說的話語,不由心神震顫。
一個念頭閃過,看著四周一個個黥麵人臉上醒目的“荒”字,楚自橫猛然抬頭,聲音提高了不止一個聲調“你是…”
“我叫屠天,論起來,你該叫我一聲始祖才是…”
尊上名為屠天,因為將楚自橫認作同族,他的態度顯然好了不少,頗為驚訝,他閱人無數,一眼便看出楚自橫身據亙古難覓的純陽之體,他原本以為這樣的體質僅存與傳說之中,不曾想竟在同族血脈之中找到了一個,莫非真是天佑荒族?
隻是,屠天還在楚自橫身上發現了其他大能步下的障眼之法,似是幫他遮掩什麽,使得並不能深入窺探。不過,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秘密,屠天也裝作什麽都沒發現。
楚自橫心潮起伏,難以平複,之前種下的因,得了當下的果,承了荒族的緣,冥冥之中,楚自橫的命運就與荒族糾纏不清。隻是,不知這是哪一尊始祖…
“孩子,莫要怨恨於我,我隻是太久沒有見到族人了,沒想到我族還有遺脈在世。”
“不敢有恨。”楚自橫低下頭,違心地說出話。
“那就好,你稍等片刻。”
赤紅的血光中,老王爺麵色平靜,上前一步,右手一翻,掌上托著幾個豔紅的血色圓球。恭聲說道“尊上,這就是這一次的貢品。”
“呈上來。”低沉的聲音從那顆澎湃跳動的心髒上傳來,如黃鍾大呂般驀然回蕩,雖然平淡,但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期許。
也不見老王爺有什麽動作,以諸多修士血肉精華凝練而成的血色圓球緩緩向著尊上飄去,越飛越快,直接沒入心髒之中。晶瑩透紅的巨大心髒猛地一顫,一道道紅芒從心肌上溢散出來,仿若舞動的赤練一般。
“哈哈哈!昔年隻剩下一縷殘魂,我用七千年凝聚自身魂魄,曆經五千年找回塵封的記憶,耗費三千年凝聚心髒,今日就是我的重獲新生之時!”狂放的大笑之聲傳遍八方,屠天的氣息不斷攀升。
“轟!”恍若火山噴發似的巨響轟然響起,下一刻,這顆心髒迅速衝上高空,一條條粗壯的經脈自心髒蔓延伸展開來,楚自橫目光閃爍,看不明白屠天是在做什麽。
這一過程極為漫長,隨著時間的推移,楚自橫眼睛慢慢睜大,驚顫不定。虛空中,密密麻麻的經絡相互交錯,赫然是人體經絡運行圖,這幅圖楚自橫是在熟悉不過了,這是每個修士都必須掌握的基礎知識,屠天竟然是在重塑肉身!
五行之地尚且沒有日月更替,更遑論血海這種暗無天日的鬼地方了。時間在此地已然失去了意義,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地盯著上空的變化,看這進程也不知還要持續多久,索性閉上眼睛,趁著這段間隙將自身調節到最佳狀態。
過了許久,楚自橫心生感應,忽然睜開雙眼,昂首而望,隻見一具頭頂天穹腳踩大地的擎天巨人突兀現於眼前,強大的視覺衝擊力使得楚自橫心中駭然。手臂輕輕晃動間,周身空間微微震動,如同薄紙般脆弱不堪。
由於這具肉身尚未凝練完畢,四肢百骸晶瑩剔透,甚至能看清表皮之下極為細微的血管。
“待我功成,誓要屠盡梵宙至聖!”屠天震天一吼,張狂之意顯露無疑,無愧於屠天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