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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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門之賢妻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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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婉晴的床是老式的拔步床,像間小屋子一樣,裏側又擺滿了被子引枕,等到收拾完窗戶閣子一關,莫說是個小孩了,就是成年人也不會被發現。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讓丫鬟收拾床鋪。不過好在這裏頭的人沒幾個把木婉晴放在心上,對她的服侍也很不經心,早上負責收拾屋子的丫頭看見木婉晴已經疊了被子,便連檢查都懶得檢查,直接跑到別的地方玩去了。
木婉晴梳洗完畢,便拿了長長的一張單子給玲兒,說是要練習調香,問玲兒要材料。玲兒還不像後來那麽敷衍她,所以拿了單子出去,下午便送來了一堆香料。木婉晴從中挑出來能當藥材用的,然後又在自己帶來的包袱裏找到些常備的藥材和補品,東挪挪西湊湊,在有限的情況下,幫任雙配了一副見效頗強的金瘡藥,然後又用著碾磨揉搓的慢法子,幫著任雙弄了些滋補的藥。
他的傷看起來嚇人,但檢查過之後木婉晴知道都是些皮外傷,不難治好,所以下藥也頗為大膽,隻顧療效不管感受。晚上給任雙換藥時,疼的他冷汗直冒也不曾手軟。任雙倒也好,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任她折騰,聽話的像是換了個人。
小小年紀竟然這般能吃苦,以前應該過得挺可憐的。木婉晴看著他身上的傷口,有些出神的想著,不過轉念一想,到底是過客,以後是要各奔東西的,遂也不怎麽放在心上了,隻默默的上藥喂藥,連多餘的一個字都不說。
這樣過了五天,等任雙的傷好的差不多,木婉晴想問他何時出發時,他卻忽然問了木婉晴一個問題,“你什麽時候走?要到哪裏去?”
木婉晴聽著他這問話,就跟遇到驚嚇的貓一樣,渾身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盯著他警惕的問,“你問這做什麽?”
“我跟你不是敵人。”任雙看著木婉晴警惕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受傷,隨即又恢複了平靜,淡淡的說道,“我很感激這些天你對我的幫助,所以臨走前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地方。”
感謝?他這種人還會感謝?木婉晴可沒忘記他當初是怎麽脅迫自己“幫忙”的。
“算了,你愛說不說,隻是我提醒你,你想要到哪裏去的話,你知道路怎麽走嗎?你自己一個人出過遠門嗎?你想要把你藏得那些首飾當了,你知道當鋪長什麽樣子嗎?你會跟人砍價嗎?”他懶懶的躺下,望著帳幔說道,“還有一點,你這種沒有出過閨閣的千金小姐,你確定你不會一出門就被人販子拐走,賣到什麽可怕的地方?”
木婉晴聽著這話,隻覺得一股寒意爬上脊背,她隻顧著製定計劃,卻忽略了自己的實際狀況。
她兩輩子做的都是大家小姐,走到哪裏都是仆役們前呼後擁,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門,陳州跟雍州之間還隔了兩個州,路途遙遠,她一個小孩如何走到那裏,的確是個問題。
“我可以問路。”木婉晴抓著錦被,硬著頭皮說道,“凡是都有第一次,試試就行了。”
“嗬,如果你覺得可以那就可以吧,我隻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免得將來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任雙閉上了眼,冷笑一聲,卻是不再說話。
木婉晴靠在那裏,想著自己出了木家之後該如何,可是越想越亂。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出過門,而且婚後都被徐梓卿軟禁在宅中,連陌生人都見的不多,眼下要自己一個人想辦法去救母親……
木婉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以前常聽說有販賣女童的,好人家的女孩兒都有可能被偷走,若是她一個人在街上亂打聽,真的不會遭遇不測?
“就算我告訴你,又能有什麽用?”過了很久,抱著腿在角落裏縮成一團的木婉晴才怯怯的開腔問道,雖然他不是個好人,但總算知根知底,可信度還是比路上不知道誰的高些。
“你不說有怎麽知道沒有用?”任雙不雅的翻了個白眼,但話裏頭卻是沒什麽怒意,看上去心情不錯,“如果你告訴我,我會看能不能有幫上你的地方。嗯,送你過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反正我順路。”
“就你?”如果他再大個十歲還差不多,他現在也才十一,木婉晴很懷疑他這個小屁孩能有什麽用處。
“你別瞧不起人,我是京城人氏,你想想我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便知道我有沒有本事了。”任雙不服氣的說道,木婉晴這才記起來,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在自家後院本來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陳州與京師的距離也不近,他一個小孩兒怎麽過來的?
而且,他滿身的傷,到底是怎麽來的?
任雙似乎把她的沉默當做了迷惑,難得耐心的解釋道,“我不是本地人,我家住在京師,我是一個人來這裏辦事的。你瞧,我既然有能力一個從京師到這裏,那就當然也有能力把你送到你想去的目的地。”
這麽聽起來倒是挺有道理的,木婉晴打量了他半天,發現自己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隻能張口說道,“我要去雍州。”
誰叫她現在連雍州在陳州的哪邊都不知道。
“你瘋了,去那麽遠的地方做什麽!”任雙聽著她這話,難得的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的看著木婉晴,“你知道那要走多久嗎?”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木婉晴低著頭摳著被子上的花,“你不一定要幫我,告訴我往哪個方向走就是了。”
任雙沉默了很久,就在木婉晴會放棄希望時,他忽然長歎了一聲,在她背後說道,“我送你去吧。”
“真的?”木婉晴驚訝的眼睛都睜大了,扭過頭去看他,“那很遠。”
“雖然不情願,但你的確是救了我一命。我這人最討厭欠人東西,所以我送你去雍州,咱倆就扯平了。”任雙枕著胳膊仰頭看著上麵,似乎很不情願。
這話倒是挺有道理的,木婉晴坐在那裏抓著胸口,鬆了口氣,仔仔細細的看了他一遍,心中五味陳雜,最後很是真誠的點了點頭說道,“謝謝”。
有任雙幫忙,很多事情都容易的多了,例如她不用從事先找好的狗洞鑽出來,而是趁夜從被他打開的小門走出去,避免了跟那群惡狗爭道。例如她也不用想辦法去偷跟自己身形相仿的小丫鬟的衣服,而是穿上了他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男孩兒衣服。
“記著,出了門你就喊我哥哥。遇到有人問,就說我們是去雍州投親的,我們的舅舅是雍州大都督劉巍。”任雙牽著木婉晴的手走在密林裏,麵色嚴肅的叮囑道。
“嗯。”木婉晴點了點頭,看了看四周黑壓壓的樹林,心裏一片惶恐,忍不住往他身邊靠的近了點。
雖然一出門被他拉著有點不太自在,可是這個時候,她反倒是把他的手攥的更緊了。
當慣了金絲鳥,往日隻覺得看著外麵的鳥兒自由自在,羨慕不已。可真當她掙脫了籠子,才發現一無所有的自由有多可怕。
沒關係,隻要踏出第一步,以後都會好的。木婉晴深深的吸了口氣,壯著膽子朝著未知的未來走去。
“十兩。”掌櫃的看了看任雙遞過去的金釵,眯著眼一臉無所謂的給出這個價。
“五十兩。”任雙還是那副死人臉,雖然站在凳子上個子都沒有人櫃台高,可是氣勢卻半點都不輸人。
話說兩人走了出來,木婉晴才發現任雙竟然比自己還要矮上一點,忍了好久才憋住了笑。男孩兒長個的時間比女孩兒晚,她記得家裏頭的七弟當初也總是個比姐妹們矮的小不點,可是十三四歲之後猛抽穗,不過四五年便高到她們都要抬著脖子跟他說話了。
“小娃娃,你拿著這東西出來,我收著可是要擔待風險的,你瞧瞧若是我送到官府去,”那掌櫃的賊眉鼠眼的打量了任雙和木婉晴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那個,我想這結局是咱們都不願意看到的,是不是?”
木婉晴站在任雙背後聽到這說法,心裏頭有些心虛,咬著嘴唇在下麵偷偷拉了拉任雙的手,示意他看的差不多就把東西賣了算了。反正進了當鋪就要掉數層皮,這是誰都知道的。
可誰知道任雙不為所動,隻挺直了腰板,站在小板凳上繼續跟老板討價還價,“生意歸生意,掌櫃的你要是覺得價格不合適,大可把東西還給我,我去別家便是。要說見官,嗬,我們這是來路正當的東西,也不怕你,不信你可以去試試。我娘故去,本是要將這東西留給我妹妹做念想的,若不是為了去投奔舅舅,我也不會拿著這東西來賣。”
那掌櫃的定睛看了任雙一會兒,然後卻是笑了,“小哥兒既然這麽說了,那就五十兩吧。按道理說這東西是當不了那麽多錢的,但就當交了朋友,我給你寫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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