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站起來戰鬥！

    “停下來！停下來！”軍官們聲嘶力竭地呼喊。

    “請勿違抗命令！留下來，堅守陣地！”他們試圖穩住陣腳，但聲音中已滿是顫抖。

    “我們已經快要勝利了！為什麽要逃跑？”格涅烏斯咆哮著，他的雙眼赤紅，仿佛要噴出火焰。然而，他的聲音在戰場上顯得如此微弱，仿佛被狂風瞬間吞噬。

    亞曆山大的援軍遲遲未到，格涅烏斯的側翼終於崩潰了。牛群和馴獸師們散奔逃，那些曾經勇敢的“赤身弩手”也失去了鬥誌，他們覺得繼續戰鬥隻是無謂的犧牲。

    那刻，原本堅固的陣型就像大壩決堤般，瞬間崩塌。軍團從井然有序的狀態，迅速陷入了混亂的漩渦。格奈烏斯孤00地站在那裏，就像塊頑強的礁石，被洶湧的波濤無情地拍打著。

    逃跑的人們從他身邊分流而過，形成了個觸目驚心的“v”字形。格奈烏斯站在那裏，目光中充滿了無奈和遺憾。他轉身看了眼那些逃散的人群，然後默默地策馬離去。

    突然，道閃電劃破天際，直擊格奈烏斯！他感到股巨大的力量擊中了他，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的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要從眼眶中凸出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感受到這樣的痛苦。

    那是支弩箭！支粗大的弩箭！它不知從哪裏飛來，直接穿透了格奈烏斯的喉嚨，從後頸穿出，直射而出。格奈烏斯甚至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擊致命的弩箭，竟然是由名凱撒雇傭兵中的弓箭手射出的。他有著近十年的射箭經驗，偶然從名死去的軍團士兵手中撿到了把上膛的十字弓。在觀察了幾個小時敵人如何使用後，他掌握了基本的射擊技巧。他穩住身形，瞄準了戰場上衣著最華麗的人——格奈烏斯。不幸的是，他成為了這個強者的目標。

    雖然這樣的射擊距離近百米，無疑需要極大的運氣，但更重要的是弩箭擊中的位置——喉嚨，這是格奈烏斯身上極少數沒有裝甲保護的地方。如果弩箭擊中的是他的胸部、背部或頭部，很可能根本無法穿透。然而，命運卻如此殘酷，這道閃電般的弩箭奪走了格奈烏斯的生命。

    這就是戰場上的殘酷現實，任何道突如其來的閃電都可能奪走個人的生命。亞曆山大直擔心這樣的事情發生，因為曆史上有很多國王都是這樣意外喪命的。

    “格涅烏斯！”當朱庇特看到那支血跡斑斑的箭矢從格奈烏斯的喉嚨中伸出，滴下的血少得驚人時，他瞬間呆住了。這個變化來得太突然，太出乎意料。前刻還與他交談、準備撤離戰場的格奈烏斯，下刻就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隨著格奈烏斯倒地的沉悶聲響起，他的戰馬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驚慌失措，趕緊逃離了現場，將死去的主人留在了塵埃之中。這聲音終於讓朱庇特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驚恐地大喊著格涅烏斯的名字，但地上的死人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隻有那脖子下麵的小塊黑血泊在不斷擴大，仿佛在訴說著剛剛發生的悲劇。

    在戰場上待得夠久的朱庇特，隻需要看那雙空洞、沒有焦距的眼睛，就知道這個人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他們。看到這幕並了解他的主人，朱庇特感到自己的心沉了下去。他不敢想象塞奧尼勳爵在得知他兒子的死訊後會做出什麽反應，更不敢想象自己為何沒能說服格奈烏斯及時撤退。這種羞愧和自責讓他感到陣陰雲密布。然而，現在他能做的，隻有默默地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朱庇特，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兵，早已深諳生死輪回的戰場之道。他深知，在這血與火的洗禮中，生與死不過是生活的部分，他決定坦然麵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切。於是，他迅速整理思緒，有條不紊地下了馬，將格奈烏斯的屍體輕而易舉地抱了起來。盡管這具屍體重達十公斤，但朱庇特卻仿佛抱起了個輕盈的羽毛枕頭，毫不費力地將它放到馬背上，隨後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戰場之上，硝煙彌漫，殺聲震天。朱庇特目光如炬，向那些雇傭兵投去仇恨的目光，試圖在混亂的人群中找出那名槍手。然而，他的努力終究還是徒勞無功。而在戰場的另側，塞奧尼勳爵雖然痛失愛子，心如刀絞，但此刻他卻無暇顧及自己的悲傷。因為他知道，和他的對手樣，左翼的防線也已經岌岌可危。他試圖集結殘兵敗將，阻止潰敗之勢，但切努力都顯得蒼白無力。

    菲利普斯王儲率領的軍隊越來越近，但塞奧尼勳爵仍然不願放棄。盡管他的保鏢多次警告他撤離，但他仍然堅持戰鬥到最後刻。最終，當希望徹底破滅時，他無奈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亞曆山大的雙翼隨之折斷，他的軍隊就像隻失去雙翼的鳥兒，無法再展翅高飛。而對於那些耐心等待的敵人來說，這無疑是個絕佳的獵物。

    珀爾修斯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果斷地命令那隻著名的大象從左翼發起衝鋒。此時，那裏的雇傭兵已經成功地清理了戰場，為這些可怕的野獸鋪平了道路。它們以驚人的速度衝向亞曆山大軍隊的右翼，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那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就像戰場上最響亮的號角，給附近的軍團士兵帶來了深深的恐懼。它們猶如群失控的猛獸，無忌憚地撞入亞曆山大軍隊中心那已經敞開且脆弱的右翼。

    而在另邊，雖然菲利普斯不像他的父親那樣張揚，但他也抓住了這個機會，從左翼發動攻擊，與珀爾修斯形成夾擊之勢。然而，值得讚揚的是，當珀爾修斯和菲利普斯同時發起攻擊時，亞曆山大的側翼並沒有像預想中那樣迅速崩潰。事實上，他們表現出了驚人的堅韌和毅力，似乎在堅持著最後絲希望。

    在右翼，大象的衝鋒雖然凶猛無比，但卻被賈米德爾伯爵尤西克率領的軍團用標槍火力成功遏製。他們按照訓練中的要求，密集地發射標槍，形成了道堅不可摧的防線。這表明，如果珀爾修斯想要徹底摧毀亞曆山大的側翼，僅僅依靠這十隻大象是不夠的。他必須帶上步兵起衝鋒，但步兵的速度要慢得多，而且經過長時間的戰鬥，他們已經筋疲力盡。

    然而，即使疲憊不堪，這些步兵仍然是戰場上的專業人士。他們不斷地受到千弓弩手的箭矢襲擊，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些前線方陣士兵的盾牌上插滿了弩箭，看起來像刺蝟般。還有些人的盾牌損壞嚴重，不得不從周圍撿起新的盾牌替換。這幕幕慘烈的場景，讓人不禁感歎箭火的猛烈。

    盡管損失慘重，但這些士兵仍然堅守陣地，毫不退縮。珀爾修斯的勝利暫時受到了阻礙，但國王知道，旦這些雇傭兵完全進入戰場，側翼的崩潰就在所難免。於是，他耐心地等待著傭兵們的聯係，每秒都仿佛度日如年。

    當這切發生在亞曆山大的右翼時，左翼的情況也同樣嚴峻。由於軍團的機動性更強，賈米德爾伯爵提克巴能夠在飛利浦率領的千名泰西亞人發起進攻之前調轉部分部隊，從而進行了些有效的抵抗。戰場上喊殺聲震天響，“別動搖！阻止他們！”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同時，“當你已經如此接近時，不要讓敵人阻止你！”的激勵聲也在士兵們耳邊回蕩。亞曆山大在後方目睹了這切，他聽到了這些激勵男人們反抗的呼喊聲。

    然而，此時的亞曆山大卻陷入了困惑和決策癱瘓之中。他發現自己無法決定將儲備兵力投向哪裏，甚至無法決定如何使用這些兵力。因為這兩千人顯然不足以同時應對兩場危機。他必須做出選擇，但這樣的選擇真的有用嗎？畢竟，就算隻折斷側側翼，整個中心也很可能會因此崩潰，被珀爾修斯或飛利浦像多米諾骨牌樣擊潰。

    正當亞曆山大試圖回答這些問題時，赫米克斯突然大聲催促他：“亞曆山大！不要下令撤退！看！盡管側翼受到攻擊，中路仍堅守住！”他指著戰場，聲音中充滿了關切和堅定。赫米克斯打破了平時的沉穩，臉色紅潤，興奮地大喊道：“隻要敵人再堅持會兒，我們就能消滅敵人！派援軍進入中心，突圍！側翼隻要堅持會兒，就能消滅敵人！”

    赫米克斯的呼喊打破了戰場的沉寂，也喚醒了亞曆山大的決心。他仍然相信他們能贏，這份信念讓亞曆山大重新振作起來。他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他必須做出決定。於是，他深吸口氣，大聲下令：“派援軍進入中心，突圍！”他的聲音在戰場上回蕩，激勵著士兵們奮勇向前。

    ……

    亞曆山大轉頭，目光穿過戰場上的硝煙和塵埃，落在了第梯隊的兩個軍團身上。他們正在與珀爾修斯的軍隊殊死搏鬥，堅決不讓其通過。目前來看，這兩個軍團防守得相當穩固，似乎沒有立即崩潰的跡象。

    亞曆山大心中暗自盤算，如果將他的000人預備隊集中部署在中路，或許真的能夠打破珀爾修斯的中部防線。畢竟，從目前的戰況來看，珀爾修斯的中路防線似乎已經是搖搖欲墜了。

    有那麽瞬間，亞曆山大心中湧起了股衝動，想要將這場戰爭的決定權交給命運，將最後次擲骰子的機會投入這場賭博之中，以期勞永逸地贏得勝利。

    然而，他很快便冷靜了下來。他深知自己並不是個喜歡冒險的人，這種自殺式的賭博並不是他的風格。多少次，他以為對方的中心防線即將崩潰，但對方總是能夠頑強地堅守下來。如果在這000人的增援之後，對方仍然能夠守住防線，那又該如何是好？

    更何況，與0000人作戰和與000人作戰，在本質上又有什麽區別呢？這其中的風險與回報，亞曆山大必須仔細權衡。

    如果這場戰爭勝利了，那麽亞曆山大確實能夠在這年結束所有的征戰。但是，真的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點徹底擊敗珀爾修斯嗎？如果珀爾修斯真的在這裏獲得了勝利，那又會怎麽樣呢？

    除非雙方的實力差距極大，否則其實並不會帶來太大的變化。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珀爾修斯能夠為自己爭取到份更有利的和平條約而已。雖然這對於亞曆山大來說並不是最理想的結果，但總比徹底失敗要好得多。

    畢竟，他所損失的不僅僅是軍隊的數量，更是那些與他並肩作戰、共同經曆過生死考驗的戰士們。這萬大軍並不是簡單的征召兵，而是經過無數次戰鬥洗禮、積累了豐富經驗的精銳之師。如果因為場賭博而失去他們，對於亞曆山大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因此，在仔細權衡了利弊之後，亞曆山大決定放棄這個冒險的計劃。他轉向赫米克斯，堅定地說道：“不！我不能在這裏拿我的軍隊做賭注。當我們麵臨的風險遠遠大於可能獲得的回報時，我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敵人士氣太高昂了，”亞曆山大繼續說道，“每次我們認為他們即將崩潰時，他們都能重新站起來繼續戰鬥。這就是他們能夠堅持到現在的原因。”

    亞曆山大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絲遺憾和自嘲的笑容。他繼續說道：“這戰，我們的策略並沒有錯。按照常理來說，任何正規軍的中路防線都應該已經被我們攻破兩次了。但是，這次他們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和尊嚴而戰，他們的士氣比我們高出了太多。”

    亞曆山大已經很久沒有親眼見證過“士氣”對戰爭的影響如此巨大了。這些提比亞斯人在國王的率領下，似乎決心戰鬥到最後刻，他們的堅韌和毅力遠超出了亞曆山大的預期。而亞曆山大自己較弱的側翼卻已經崩潰了，這是場意誌力的較量，而他的軍隊卻在這場較量中失敗了。

    回想起過往的戰役，亞曆山大不禁想起了巴德爾戰役中的那場驚心動魄的較量。當時，百名穆斯林步兵麵對著上千名異教徒阿拉伯人的圍攻，人數比例懸殊。然而，穆斯林們卻憑借著堅定的信念和頑強的毅力，連續數小時擊退了次又次的衝鋒，最終讓敵人士氣崩潰、潰不成軍。

    那場戰鬥充分展示了毅力在戰爭中的巨大作用。而在這場戰鬥中，亞曆山大也看到了類似的情況。雖然他的軍隊在人數和裝備上占有優勢，但卻在士氣和意誌上輸給了對方。

    當然，這並不是唯次小股力量憑借熱情擊敗大股力量的例子。曆史上還有許多類似的戰役，比如著名的溫泉關戰役和瑞士雇傭兵的故事。這些戰役都充分說明了，在戰爭中，除了人數和裝備之外，士氣和意誌同樣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這些回憶讓亞曆山大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他知道，在這場戰爭中，他不能僅憑借人數和裝備上的優勢來取勝，更需要激發自己軍隊的士氣和意誌。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戰勝強大的敵人，贏得最終的勝利。

    這，便是常態。若雙方皆持長矛，鋒刃相向，那麽場血戰便無可避免。那些長達至米的長矛，猶如死神的鐮刀，足以將前排的戰士摧毀，將人的血肉之軀化作串串血淋淋的肉串。試問，哪位統治者會願意讓自己的士兵成為這樣的自殺團體，去為了場不確定的勝利而獻出生命？

    然而，瑞士雇傭軍，這些被世人稱作瘋狂的混蛋，卻正是這樣群敢於赴死的勇士。他們無所畏懼，甚至在敵人的長矛即將刺穿自己前排的戰友時，也毫不退縮。他們會將整個戰線變成片破碎的紙張，隻為對敵人做出同樣的殘忍之事。在他們眼中，生命的價值似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榮譽與忠誠，那份為了薪水而拚搏的決心。

    當然，這樣的場麵，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不會發生的。因為，盡管這些雇傭兵可能願意為了金錢而犧牲自己的生命，但他們的對手往往並非如此。當瑞士雇傭兵發起衝鋒時，對方往往會選擇逃跑，因為他們深知，即使放下了手中的長矛，這些瘋狂的戰士也不會停下他們的腳步。

    然而，在極少數的情況下，當對手也同樣受過良好的訓練，甚至在某些方麵比他們更加瘋狂時，那麽雇傭兵們便不得不兌現他們的威脅。因為他們的聲譽和生計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而結果，往往是場敵我雙方的血腥屠殺。

    這些例子，無不在告訴我們個道理：即使是位擁有千年高深知識的穿越者，麵對這樣的對手，想要獲勝也絕非易事。畢竟，千年前的人們並不傻，他們隻是知識相對較少而已。

    亞曆山大，這位英勇的領袖，也不得不承認這點。他告訴自己，這次的失敗，隻能歸咎於對方打得更好。雖然他對自己的失敗並非完全無可指責，但結果確實更多地與珀爾修斯的頑強抵抗有關，而非他的計劃和執行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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