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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秋鴻下意識地捂著臉就要叫出聲。
    忽然，另一道黑色影子撲了出來。和白色影子扭打起來。
    黑色影子明顯挨了許多，身材佝僂，身上長了好幾個大肉包，看上去怪惡心的，一雙眼睛布滿血絲，慘白的臉上青筋交錯，腦袋上頭發稀疏，用皮筋搞笑般地紮成一個小發髻。
    兩人像是幾輩子的仇人，扭打到一起，用指甲扣，用嘴巴咬。
    打著打著，白色鬼影占了上風，一腳將黑影踢開，一張流著血淚的臉徑直就朝雲秋鴻撲過來。
    “誰讓你救他，讓他死，讓他死……”
    雲秋鴻踉蹌，幾乎被自己的高跟鞋拌到。
    黑色影子卻又撲出來，拉著白色影子，那張老婆婆般慘白的臉上皺紋像菊花一樣盛開，“醫生你是好人，救我兒子……”
    雲秋鴻這才看清黑色影子，也就是那老婆婆身上的東西都是大肉瘤，血管清晰可見，重重地壓在她身上，像是某種寄生物質。
    “啊！”雲秋鴻終於控製不住，爆發出一聲尖叫。
    黑色鬼影和白色鬼影繼續糾纏、廝打，周圍傳來兩人交錯的啜泣聲、咒罵聲，等等，怎麽有男人的聲音……
    就在雲秋鴻快要暈過去的時候，猛聽到司機喊她。
    她一個激靈，瞬間驚醒，抬頭看看司機，再看看前方。
    沒有什麽黑白鬼影，隻有慘白的路燈。
    司機走上前，“大小姐，你怎麽了，怎麽一身的汗？”
    雲秋鴻近乎虛脫，一把抓住司機的手，喘息幾下，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白天，老太太守在身旁，見她醒了忙問她感覺怎麽樣？
    雲秋鴻掙紮著坐起身，抬頭四下看看，是自己房間。
    到家了！
    心口的一塊石頭落地。
    “媽，我怎麽了？”幹涸雙唇囁嚅。
    “哎，還問怎麽了？暈過去了，司機說剛接到你就暈過去了，把媽嚇個半死，家裏人也一整夜沒睡好。”
    這時，雲匡、雲昭拿著藥進來，見姑姑醒了，滿臉激動。
    雲昭高冷，不愛說話，轉身就往外走，“我去叫小柒。”
    雲秋鴻困惑地眨眨眼，聽到小柒的名字，終於想起來發生了什麽——
    不要一個人走夜路。
    她一個人走了，也叫了司機來接她。
    也算聽話也算不聽話。
    正跑神，雲昭牽了雲柒進來。
    “小柒……”雲秋鴻見到雲柒就覺得有一肚子話要說，尤其是那黑白鬼影，但是想到昨天的態度，又有些不好意思。
    雲柒倒是開口驚人，“姑姑可算見到鬼了，這下該相信小柒了。”
    雲秋鴻：……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好。
    “我見到了兩個，一個是年輕女人，一個是老婆婆，估計都跟方越有關。”雲秋鴻歎口氣。
    想起新聞上說一年前方越家爆發了婆媳矛盾，爭執中婆婆情緒激動拿刀砍死了兒媳婦。
    昨天的情形，分明是媳婦報複，老娘保護。
    都變成鬼了，婆媳倆還不死不休的。
    雲柒眼眸眨了眨，“姑姑，一個是被殺了心懷不滿，變成惡靈，另一個是有保護的人形成執念，所以兩個鬼都不會輕易離開，估計還藏在醫院裏。要不要小柒幫忙看看？”
    “要要，”雲秋鴻連聲說道，“小柒你去幫忙看看，最好把醫院其他的鬼也都一並清除了。”
    “咦？姑姑昨天不還是不信嗎？”雲匡故意道。
    “信不信的，不還是兩個鬼的事兒。”雲昭也道。
    “去！”雲秋鴻伸手想教訓一下兩個侄子，卻腦袋一昏，眼冒金光。
    “小柒，你姑姑不會有事吧？”老太太擔心地問。
    “不會，休息一下就好了，普通人沾染了鬼氣肯定會不舒服的。”
    雲秋鴻休息了一上午，到下午精神好了許多，讓司機載著她和雲柒一起去了醫院。
    昨天院長半夜走夜路撞鬼的事情不知道怎麽傳開了。
    閑暇時間，護士門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見到雲秋鴻牽著個小女孩走過來，都趕緊閉嘴。
    方越的家屬還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見到雲秋鴻，一個中年婦女帶著笑走過去，陰陽怪氣地說：“喲，雲院長這就來了，聽說你昨天晚上走夜路撞鬼了，哎，這在我們鄉下隻有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撞鬼，雲院長看著也不是這樣的人呀！”
    不等雲秋鴻開口，就聽雲柒沉著小臉，奶呼呼地說：“我姑姑昨天撞見了兩個女鬼，一個是老鬼，一個年輕鬼，年輕鬼超可怕的，身上血淋淋的，還說要找所有人報仇呢，是不是？”
    雲秋鴻微怔，不明白小侄女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配合地道；“是。”
    那親戚臉色一變，白她們一眼，扭頭走開了，回到親戚堆中不知道說了什麽，其他人都朝她們看過來。
    “小柒……”
    “不用管他們。”
    雲柒說著，主動拉著姑姑往方越的病房走去。
    雲秋鴻呆愣片刻，跟著小團子走了，恍惚間很是詫異，怎麽自己變成了被牽的那個，這到底是誰帶誰啊？
    方越正躺在病床上，昨天一夜搶救，清秀的臉上精氣神略差。
    一看到雲秋鴻，他立馬撐著坐起來，滿臉關心，“雲院長，聽說你昨天晚上撞鬼了，沒事吧？”
    “有事沒事的你還不清楚嗎？”雲柒根本不給姑姑寒暄的機會，搶過話頭，語氣嚴肅。
    方越一愣，慚愧地低下頭，“不好意思，昨天都是因為我，要不是因為我的病，雲院長也不會大半夜來醫院。”
    沒等到聲音，抬起頭，見眼前粉嫩的小團子歪著腦袋，雙眸沉靜，眼光竟然是格外的嚴厲。
    他心中一唬，朝小團子擠出一個善意的笑。
    “小朋友，怎麽這麽看著叔叔？”
    雲柒眨眨眸子，開門見山，“叔叔，你知道你的病跟鬼有關嗎？”
    方越一怔，眼神有些閃躲，“怎怎麽可能？我這是職業病，整天伏案辦公的……”
    “是不是職業病小柒不知道，不過我現在就能看出，你脖子上趴著一條鬼呢，正好是你的老熟人。”
    方越瞬間臉色煞白，梗著脖子，一動不敢動，隻覺得後背上冒出森森涼意。
    “不，不可能吧？”
    “叔叔，你這病來的莫名其妙，其實你自己心裏也在懷疑，所以老是治不好，你也不怪醫生。雲柒實話跟你說吧，你的脖子痛是因為你妻子化成厲鬼攀附在你身上，一邊吹你雙肩的魂火，一邊用陰氣侵蝕，其實就相當於咬你脖子，讓你整日生活中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