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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玉清觀，雲秋策感慨萬千，指著遠處“之”字形的山道對大外甥說：“你看，幾個月前我來接小柒回家的時候，那條路上堵得跟一碗粥似的，時間過得好快啊。”
    雲秋策感慨著伸手在小侄女的頭上壓了壓，猖狂地笑出聲，“小柒也沒見長高，還是個小墩墩！”
    “叔叔才是小墩墩，小柒長高了。”雲柒咻地抬起一隻手比劃了個高度，顯得她仿佛從地平線上猛竄起來似的。
    “哈哈，長高了也是小墩墩。小墩墩……”
    “叔叔才是小墩墩！”
    雲柒拿出跟小葉子學得那招，雙手後伸，屁股後墜，氣沉丹田，像所有鬧脾氣的小孩一樣發動音波攻擊。
    雲秋策蹲下身，指著雲柒，“雲柒才是小墩墩。”
    兩人怒目而視，一秒後，戰爭爆發，互打王八拳！
    段青鬆無奈地歎口氣，他為什麽要跟這兩個人上山。
    ***
    山上，玉清觀的後院，入秋之際，不少小鬆鼠從樹上跑下來，滿地扒拉著找鬆塔，為過冬做準備。
    小弟子們打掃了庭院，閑來無事，拿出些花生瓜子喂鬆鼠玩。
    道觀如今的生活和山下並沒多大詫異，小弟子們也都有手機，有喂鬆鼠的，也有拿手機拍照的。
    其樂融融。
    無憂道長來到後院，見大家都很開心的樣子，也樂嗬嗬地抓起一把花生，剛來到小鬆鼠麵前。
    小鬆鼠們四散逃開，有些塞了滿嘴的花生瓜子一溜煙跑到樹上，有的則跑到距離無憂道長比較遠的小弟子身邊。
    那小弟子則格外尷尬，手中的花生喂也不是，不喂也不是，好像那不是花生，而是點燃的炮仗。
    無憂道長笑嗬嗬地擺擺手，“沒事，你們玩吧。”
    說罷，背著雙手，氣定神閑地離開。
    剛走到後院門外，立馬緊貼著門偷聽。
    “師父還是老樣子。”
    “對呀，挺好一人，莫名其妙地跟誰都不結善緣。”
    “聽說以前觀裏香火旺盛也都是衝著外地掛靠的玄空大師的名號，跟咱師父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就是天生的沒人氣啊。”
    ……
    弟子們聊得正愉悅，無憂道長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進來，給小弟子一人一個腦瓜崩。
    “敢在背後議論師父的不是，誰說師父沒善緣啊，你們的雲柒小師妹不就很喜歡師父嘛。”
    剛教訓玩小弟子，就聽前麵大弟子傳來消息：
    “師父，小師妹回來了。”
    無憂道長一怔，搓搓手，激動地往前院走去。
    “師父——”雲柒剛一腳邁進大門，見到無比熟悉的觀內場景，想起曾經在這裏的四年生活，一時情難自禁，扯開了嗓子朝無憂道長奔去，想和以前一樣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順便把他衝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然而視線一瞥，看到身後的大師兄手中捧著剛采摘的新鮮果子，上麵還沾著剛用水衝洗留下的水珠。
    於是尾音一轉，掉頭奔向大師兄，笑眯眯地踮起腳尖從果盤上拿下來一個果子，哢嚓啃一口，正是她喜歡的酸甜口味，當即衝著大師兄的俊秀模樣嗬嗬一笑。
    這邊，已經衝過去想要擁抱最小弟子的無憂道長尷尬地刹住車。正好雲秋策和段青鬆走到了他麵前，兩人臉色窘迫，正想說點什麽化解無憂道長的窘境。
    無憂道長背起雙手，一副樂嗬嗬的長者姿態，“秋策呀，又見麵了。”
    雲秋策：……
    好像無憂道長並不覺得尷尬的意思，那自己還尷尬個毛啊。
    “是呀，無憂道長，一別好幾個月了。這是我大外甥，我二姐的兒子，段青鬆。”
    “哦，小夥子長得精神。”
    段青鬆乖巧地點頭，“無憂道長好。”
    悄悄地拉了拉雲秋策的衣袖，“小舅，我怎麽覺得無憂道長不怎麽靠譜。”
    “別胡說，什麽不怎麽靠譜！無憂道長是道家協會響當當的人物，在散修的玄門中口碑也很好，和老爺子更是投機，不過我聽說他這個人好像運氣很差。”
    “有多差？”
    無憂道長淡定地捋著胡子，看上去完全就是個寬容慈祥的長輩，心中想的卻是你們兩個沒眼力價的，再當著我的麵議論我運氣有多差，我就要跳起來給你們一人一個腦瓜崩！
    雲秋策就像是有所感應，給段青鬆一個眼神，“這會兒說這個不合適。”
    說罷，笑嗬嗬地看向無憂道長，“道長這段時間可安好啊？”
    無憂道長這才默默地收回藏在道袍中的手。
    ***
    傍晚，雲柒一行人留在玉清觀沒有走。
    無憂道長喝著一盞茶，舒舒服服地眯起眼，“小柒呐，你這段時間回家都做了些什麽，我聽說你上幼兒園了？”
    雲柒雖然是他最小的弟子，本質上是寄養道觀的民間修行人員，算不得正兒八經的“坤道”，即女道士，所以師長們平常都直接叫她名字。
    “師父，小柒回家後沒有閑著，還順帶收服了一幫手下。”
    雲柒手往虛空中一抓，竟然抓出一幅畫來。
    那幅畫比她個頭還高，雲秋策和段青鬆幫忙，一人抓一頭，在無憂道長麵前打開。
    無憂道長捋著胡子，“這幅畫雖然稱不上什麽名畫，卻是一副正兒八經的古畫，而且筆觸還挺細膩，你看這亭子，畫中的女子，還有搖籃中的嬰孩，都是栩栩如生。咦？後山的河裏是什麽？”
    無憂道長目光一凜，凝神盯著後山那條河，“竟然是……龍脊？！河裏畫了條龍，難道古人真的見過龍，還是……”
    說著，他伸手想要觸摸，那龍脊猛地一動，引得水波蕩漾。
    無憂道長指尖一縮，震驚地看向雲柒，“動了？”
    “對呀，動了。”雲柒目光澄澈寧靜，對師父的困惑感到困惑。
    “怎麽會動呢？”無憂道長問道。
    “因為老子本身就是活的。”蛟龍渾厚的聲音從畫裏傳來。
    “那這女子……”無憂道長下意識的想要用手去觸摸，就聽山鬼一聲嬌叱：
    “滾蛋，老道士，等我化成男身你再摸！”
    無憂道長又像是被火星燙到的貓兒，指尖一縮，眼瞳滾動著驚疑，“小柒，這是……”
    “都是活的。”說著，雲柒伸手彈了彈搖籃，沒想到驚動了地生胎，那小子張開嘴哇哇大哭起來。
    “擦！有沒有搞錯，好不容易哄睡著的，知道哄小孩睡覺多難嗎？”山鬼抱怨的聲音再次響起。
    雲柒眨巴眨巴眼，撅起小嘴對無憂道長說：“看，挨罵了吧，說了不讓你動非要動！”
    無憂道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