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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段青鬆的眼裏，海水裏全是苗苗，她們化成美人魚的樣子，金色魚尾擺動，身上交織著銀藍色光芒，嘴裏發出輕靈優美的歌聲，身軀在水中穿梭。
    雲柒看著大表哥，瞬間清醒。
    是幻境！
    她雙手結印，猛地投射到海麵上，瞬間海麵上浮起一股淺金色柔光，層層鋪開，海水裏的那些死人頃刻消失，昏暗的天空變得清明湛藍。
    段青鬆眼中則是無數個朝他淺笑的苗苗被金光吞噬。
    “別走呀，苗苗，我喜歡你——”他焦急地大喊道。
    瞬間幻境解除，大海恢複如常，雲柒無辜地眨眨眼，苗苗困惑地看向段青鬆。
    鯤鵬發出看熱鬧的嘿嘿笑聲。
    今天又是隻有段青鬆受傷的世界。
    他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麵，感覺每一點波浪都在嘲笑他。
    雲柒恍然大悟：“哦，原來哥哥喜歡苗苗姐啊。”
    苗苗：“……”
    “沒有，別胡說！哥哥剛才是鬼迷心竅了。”
    段青鬆心虛地否認。
    “剛才是我們鮫人的歌聲，我們已經闖進了鮫人的領域，觸發了防禦機製。”
    苗苗解釋。
    “我不太懂，據我所知鮫人並不是戰鬥力很強的妖獸，但是他們的精神幻術很強，能讓敵人陷入幻境中，而且他們行蹤極為隱蔽，同樣生活在大海裏，就連我以前都很少能見到鮫人。”
    傳聞中，鮫人白天藏在海底，夜晚浮出水麵，聚集在一起唱著哀傷的歌，滾落的眼淚會化成珍珠。
    “所以你們怎麽會被人類抓走呢？”鯤鵬問，這同樣也是雲柒的疑惑。
    “我不清楚，人類拿成年鮫人是沒有辦法的，所有被他們抓到的都是幼年鮫人，抓回去後再給他們注射藥物，讓幼年鮫人快速長大，喪失法術。藥物的副作用很大，怎麽被抓來的，我也記不清了。”苗苗低下頭。
    “沒關係的，都到家門口了，你很快就能和家人團聚的。”雲柒走過去，小大人般地拍拍她的手。
    苗苗抬頭，看到雲柒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眸，眸光清明澄澈，治愈力爆棚。
    瞬間笑笑：“謝謝你，雲柒。”
    聽到歌聲就意味著其他鮫人就在附近。
    苗苗從鯤鵬脊背上跳下來，在水中瞬間化成人魚模樣。
    海藻般濃密的頭發，漂亮精致的長相，還有曲線玲瓏線條優美的魚尾。
    她張開嘴，喉嚨深處發出同樣悅耳動聽的歌聲，歌聲掠過水麵，讓人想起月光如水下宏偉的殿堂。
    突然，水底深處嘩啦嘩啦，無數條魚尾擺動，密密麻麻的鮫人露出水麵。
    震驚且戒備地盯著苗苗。
    “鮫人？！”段青鬆下意識地喊出聲。
    水麵上出現了上百個鮫人，都和苗苗一樣，半人半魚，美麗夢幻到不像話。
    “你也是鮫人？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你？”鮫人首領是個女鮫，麵容漂亮，氣質沉穩，如果不是身下擺動的燦金色尾巴，她看上去就像個三十歲左右的人類女人。
    苗苗激動：“我是鮫人，我很小就被人類捉走了，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女鮫首領驚地打量她：“你也是鮫，竟然和人類廝混在一起，我懷疑你就是把人類帶過來的奸細！”
    “對，就是她，我們鮫人和人類勢不兩立，她卻把人類帶過來。”
    “她是叛徒，她在試圖迷惑我們。”
    其他鮫人紛紛怒目而視。
    苗苗無力地辯解：“我沒有，我不是叛徒，我真的從小被捉走，剛剛回來。”
    “這個阿姨好糊塗！”雲柒說。
    “你竟敢說我糊塗？人類都是壞蛋，別看你小你就是個小壞蛋。”
    見兩方要起爭執。
    鯤鵬沉沉出聲：“你不相信他們還不能相信我嗎？”
    它從海水中翻出來，巨大的身軀猶如一艘軍艦，嚇得旁邊的鮫人倉惶逃竄。
    女鮫首領眼中閃過一瞬的驚懼：“你是鯤鵬，入水為鯤，升空為鵬，我曾在幾千年前見過你，那時候我還小。”
    女鮫說著對鯤鵬行了個禮。
    鯤鵬道：“是我互送你的同族回家的，把她從人類手中救出來的就是這個小姑娘。”
    女鮫看看雲柒，再看看苗苗，對苗苗說：“既然你回來了，那麽你可以留下，但鮫人的世界向來不歡迎異類。”
    說完她鑽進水裏。其他鮫人也紛紛鑽入水裏。
    苗苗依依不舍地看著他們。
    鯤鵬率先扭頭。掀起巨大的波浪，“走！”
    雲柒朝苗苗擺擺手，笑得燦爛：“以後說不定還能再見麵哦！”
    隻有段青鬆一臉茫然，沒想到離別這麽快就來了。
    他感覺一切才剛開始，還有很多話沒說，還有很多故事沒有進行，突然就結束了。
    鯤鵬遊出好遠，還能看到苗苗朝他們揮手，直到鯤鵬升空化為大鵬，徹底消失在雲層中，她再一轉身跳進深水，金色魚尾在空中留下一道美麗的弧線。
    段青鬆還在扭頭往後看，雲柒察覺到他情緒低沉，伸手牽住了他的手。
    “我沒事，很快就好了。”
    “小子，”鯤鵬問道：“既然喜歡她，為什麽不承認呢？”
    “她是鮫，我是人。人妖殊途，不想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再說苗苗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十分想回家的樣子，並且對人類很抗拒，段青鬆不想自找沒趣。
    鯤鵬沉聲笑了出來，巨大的翅膀撥開雲霧，現出遠處蒼茫青山。
    “好多事，因果已經注定。”
    “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嗎？”段青鬆心裏空落落的。
    雲柒：“才來一天，我還想找一把合適的武器。”
    鯤鵬道：“不，接下來該完成我的事了。”
    他飛過那片海域，又往下一頭沉入水中，朝著一片溫暖水域遊去。
    良久，前方雲霧中現出一座海島，上麵空曠寂寥，到處是沙礫和岩石，幾乎寸草不生。
    鯤鵬已經化為巨鯤，輕輕地遊上岸，段青鬆把雲柒抱下去，來到海島上，好奇地問：“你有什麽事？”
    鯤鵬留在淺水裏，聞言悶哼一聲，眼珠子看向雲柒：“你應該感覺到了，我快要死了！”
    雲柒被段青鬆抱著，眨了眨眸子，目光清明澄澈。
    反倒是段青鬆嚇一跳，“開什麽玩笑，你不是挺厲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