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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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夜疾雨!
    空嘉慕隻是隨意翻開一頁,便發現這本賬簿有大問題,他舉著賬簿問玲瓏“這本賬簿,可是你在管?”
    玲瓏早就被那忽然出現的賬簿嚇蒙了,此刻細想想,終於明白了緹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賬簿打從她進府,就一直在玲瓏這裏放著,別說緹春沒問她要過,就連宋珩也從未過問過賬簿一事!這分明是緹春趁她被關柴房的功夫,暗中查了她的賬簿!隻可惜她一心都撲在如何逃脫下毒案上,全然忘了還有賬簿一說,緹春她,分明是有備而來!
    那一瞬間,玲瓏腦中閃過無數中說法,隻是眼前證據確鑿,她怕是生出百張口,也難以撇清關係。
    玲瓏嗚嗚地哭了起來,跪行至緹春跟前,磕頭道“夫人,夫人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該心生貪念,您就看在奴婢是初犯的份上,原諒奴婢吧!”
    緹春看著她,吐字軟綿,言語裏卻透著堅決“玲瓏,你可不是初犯。”
    玲瓏伏在地上,眼底迸射出惡毒的光,她在心底將緹春罵了千百回,麵上卻不得不繼續扮演著悔不當初的模樣“夫人,奴婢知道,奴婢所犯之錯罪大惡極,但奴婢、奴婢是因為喜歡宋大人才這樣的,奴婢嫉妒夫人,才會針對夫人,但奴婢絕沒有要下毒謀害夫人的意思,奴婢真的沒有那麽大的膽子,真的沒有那麽壞的心腸。”
    “沒有那麽壞的心腸?”緹春的眼底泛起一抹冷意,她直視著玲瓏“三年前春三月,府中無緣無故失蹤一名婢女,名喚青桃,你可還記得?”
    玲瓏聽見這個名字,身體由輕顫倏地變作一動不動。一旁的遲鷹疑惑道“三年前春三月?那時我與宋大人已入住府中,並不記得府中有此號人物。”
    “遲大人不記得也屬正常,青桃原本是她的本名,後被人改作——‘啞奴’。”
    啞奴二字一出,玲瓏便更鎮靜了,反觀一旁的阿德,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
    遲鷹回憶了下,剛巧昨夜宋珩讓他查過府中下人,一下便對上了號“哦我想起來了,確有這號人物,不過這啞奴不是在我們剛入府不久便病故了嗎?你忽然提起她作甚?”
    “因為她,不是病故,而是被人折磨至死。”
    緹春宛若判者般徐徐說道“九年前,你與青桃一並被賣入原府,你二人相互扶持,本該情同姐妹,關係極好,然而就在五年前,宋府旁入住了一家姓王的人家,其家有一位王姓的年輕公子,容貌昳麗、溫潤如玉,你二人一見便喜歡上了他。”
    “起初,你二人本著‘同為姐妹,何必為了個男人生了情分’的心思,於兩人間開啟了良性競爭,哪知那王姓公子真對你二人其中一個動了心,但卻不是你,是青桃。”
    “你看著青桃與那王姓公子日漸親密,你嫉妒得發狂,於是某一日,你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嫉恨心,對青桃動了手。”
    “你打斷了她的腿,將她弄的半人不鬼,你對王姓公子說青桃移情別戀,被府上老爺指給了他人為婚,誰知那王姓公子一聽,傷心欲絕,沒過多久便搬走了,你因而更恨青桃,隔三差五就要到她的房中折磨她,以此泄憤。”
    “這麽過了近兩年,府上原主人突然說要遠遊,跟著便將你們和整座府邸賣給了宋大人,你深知宋大人乃折柳司之人,倘若讓他發現青桃,必定能看出青桃身上的異樣,所以隻能將其毒啞,再借由當年上京的一場疫病為由,將她隔絕起來。”
    “後來,宋大人搬入府中,你果然用這套說辭成功地將他糊弄過去,再後來,青桃實在受不住你的折磨,去了,你便請示宋大人將其安葬,徹底了結此事。”
    緹春語畢,整座廳堂隻聞呼吸,斷腿、囚禁、毒啞,種種惡毒行徑,竟都出自一個嬌弱的女子身上!
    空嘉慕心頭怒火漸起“玲瓏,縣主所言,可為真?”
    玲瓏冷靜的驚人,她抬起頭,如惡鬼般死死地盯著緹春“夫人是如何知曉這些事的?”
    緹春道“近些時日阿覃外出采買,出入時偶爾會碰見街坊鄰裏,鄰裏們看見阿覃總要說上一兩句話,一來二去便知道了不少陳年舊事,這一件,便是其中之一。”
    玲瓏聽著,眼珠微轉,默了幾息忽然冷笑起來“我就知道,這幫長舌婦這麽多年始終改不掉那碎嘴子的毛病。”
    玲瓏說完,身上像忽然泄了勁兒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笑著問緹春“夫人,難為你短短時日就打聽到這麽多東西,隻是你剛頭說的那些都隻是聽說,並無證據啊,我大兗可是講究律法的天下,夫人,你的證據呢?你要如何能證明你所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呢?”
    此話一出,在場除緹宋二人以外,神色均是一怔,空嘉慕眉頭微微聚起,看著緹春道“縣主,此女說的不錯,要想定她的罪還需關鍵證據,關於青桃一事,縣主,你可有物證?”
    緹春神色淡然,心裏卻是打起了鼓,她方方麵麵都想到了,唯獨缺了這一物證,昨日在她的房裏,她故意讓宋珩聽見玲瓏滿口胡言的原因亦在此,她想讓宋珩對玲瓏起疑,就是不知宋珩回去後查了沒有。
    緹春略有期待地看著宋珩,然宋珩卻沒有看她,他盯著玲瓏仿佛陷入了某種沉思,緹春暗暗失望地收回視線,正欲開口,宋珩忽然道“上京以北,小青山。”
    空嘉慕愣了下“這是何意?”
    宋珩看了眼玲瓏的眼睛“青桃的屍體埋在那裏,空大人想要物證,開棺驗屍即可。”
    至此,玲瓏麵上的最後一絲希望湮滅,連同一旁的阿德,身體一遭垮了下去。
    大局已定,空嘉慕派人將玲瓏和阿德即刻捉拿歸案,玲瓏被人押著,萬般不甘地看著緹春“緹春,這一次,算我栽了,但是砒霜一案你可至今還沒拿出證據,要麽,你就承認所謂砒霜是你子虛烏有,是為了將我趕出府構陷於我的手段,這樣,我伏了青桃一案的法,也算遂了你的心願,要麽咱們就僵持著,你一日找不到證據我就活一日,總歸大兗律法在那放著,誰也邁不過去。”
    大兗確有此說法,一個案件若無確鑿證據,那麽這個案子永遠都不會結案,直到證據出現,或狀告人撤案,玲瓏這般說著,在場之人除了緹春都微微變了臉色,一個蛇蠍心腸的人死到臨頭還這麽囂張,任誰看了都會心生不快。
    緹春看著她,輕輕地笑了下“誰說我沒有證據?”
    說著,她笑意愈深,抬頭向玲瓏的頭上而去,玲瓏見狀拚命掙紮起來,但她那點力氣哪是官差能及?不會兒,緹春便順利地從她的頭上取下一枚簪子。
    “常言道,聰明反被聰明誤,不外如是。”她說完,略一扭動就打開了玉簪,玉簪中盛著一小撮白色藥粉,不是其他,正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