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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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夜疾雨!
    “這?”
    “天啊!這是拿過刀片才會留下的痕跡吧?”
    一時間,眾人神色各異,謝纓的腦袋一團漿糊,不知該怎麽解釋女兒手上這熟悉刀片印記,而路屹安更是不發一言,因為剛頭他就發現了謝雪瑤的異樣,他隻期盼自己是猜錯了,沒成想竟還是成了真。
    緹春似笑非笑地欣賞著他們臉上的色彩,抱臂踱步道“這刀片,極其鋒利又薄如蟬翼,想來謝玄官不會就這樣赤裸裸地帶在身上,她應該還隨身攜帶著包裹刀片的東西,我猜那東西此刻應當還在萬寶齋裏。”
    聖上徹底說不出話了,大理寺卿見狀當即給了空嘉慕一個眼色,空嘉慕帶人進殿搜尋,沒過多久就搜出一個手指大小的、製作精良的小盒子,小盒子裏還放著餘下的一片刀片,刀片呈出來時,眾人一驚,詫異非常,謝纓見了更是直接坐在地上,久久地說不出話。
    聖上將那小盒子看了又看,一怒之下將其摔到了地上,刀片飛出,劃斷謝纓的頭發,謝纓瑟瑟發抖,直往路屹安的懷裏鑽。
    路百川見狀,再不敢坐視不理,他跪到聖上的麵前,深深地磕了一個頭“請聖上息怒。”
    聖上本就對他有怨言,心底更是藏了一絲懷疑,大兗無人不知,聖上並無子嗣,他將來的皇位勢必要傳給豫王之子,雖然聖上從未明言,但大兗百姓心照不宣,畢竟誰也沒忘記豫王的那一雙腿,以及自宋煜降生後,聖上對宋煜的種種恩寵,現如今有人膽敢對宋煜下手,動手之人還是或有異心的榮國公的女兒,聖上不得不加重對他的懷疑,繼而生出更強的戒備來。
    路百川到底是同聖上一同長大的,幾個呼吸間就明白了聖上眼下所想,他將頭埋得低低的,無比誠懇地說道“聖上,眼下雪瑤神誌不清,不如等雪瑤醒來,問一問清楚,再下定論不遲。聖上,雪瑤是您看著長大的,臣想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還請聖上三思。”
    聖上的目光直直地落到路百川的頭頂,就那麽看了許久,聖上忽然闔了闔眸,“方彥英。”
    “臣在。”大理寺卿跪地。
    “這件事全權交由你處理,朕要知道真相。”
    語畢,眾人心頭一跳,尤其路家四人,麵上青白交加,簡直熱鬧。
    大理寺卿沉沉地說“臣領旨。”
    在他答話的期間,聖上浩浩蕩蕩地離去,眾人在冷風裏站久了,再也不願耽擱下去,互相攙扶著離開了此地。
    緹春扶著宋珩離去前,特意回頭看了眼路家四人,謝雪瑤和謝纓還迷糊著,路百川則是在思考聖上的話,唯有路屹安遙遙望了過來,他的眼神冰寒刺骨,似永夜的暗河。
    上元宴之後,上京掀動不小的風雲,因那之後凡參與上元宴的朝臣或皇親均得了不同程度的風寒,就連聖上也不得幸免,連罷朝三日,聞所未聞。期間,上元夜發生的事也流傳出來,故事五花八門,漸漸地在上京掀起一陣奇談之風。
    這股風在上京刮了足足一個月,直到大理寺卿返京,帶來聖上所要的真相,才漸漸落下帷幕,隻是帷幕落下之時,上京也因此掀起滔天巨浪,不為旁的,就為這故事的主人公謝雪瑤,實在與素日裏他們見到的模樣大相徑庭,聞者不禁感慨唏噓,謝雪瑤也因此事讓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謝玄官居然糾纏一個教書先生三年!這也太震撼了吧!”
    “是啊,我聽的時候也很震驚,但這的確是事實,而今大理寺已對謝雪瑤謀害世子一案做出判決,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謝玄官看上那個男的什麽了,他是天仙嗎,居然讓謝玄官糾纏三年?”
    “這我還真不清楚,應該長得不錯的,不然謝玄官怎的會如此執著,還為了爭風吃醋險些做出追悔莫及的事來。”
    “你說那教書先生喜歡緹春縣主,這事是不是真的,我總感覺有些假呢,哪有先生會喜歡上自己的學生的啊。”
    “怎的沒有,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你也太少見多怪了吧!再者你又不是沒見過緹春縣主,那小模樣,誰把持的住啊。”
    “說的也是……不過,我還是不敢相信,謝玄官居然會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對無辜之人起殺心。”
    “都說了不是殺心,她就是想教訓教訓緹春縣主,沒有想要她的命,嗐!總之現在是自食惡果了,希望她以後能吃一塹長一智吧。”
    ……
    遲鷹提了藥回府,年前的時候緹春將宋府搬至新府,並重新掛牌,如今這裏便是新府邸了。
    遲鷹熟門熟路地將藥提到宋珩的院子裏,院子裏宋珩正躺在椅子上曬太陽,而緹春正小心地給他喂著藥。
    見遲鷹進來,緹春歡快地和他打招呼,不想遲鷹落個臉,扔下藥就走了,搞的緹春一頭霧水,“他又怎麽了?”
    宋珩多少猜到幾分,不動聲色道“沒關係,許是碰見什麽事惹他不開心了,一會兒他自己就好了。”
    緹春一直曉得遲鷹的性子,他就像六月的天似的,說變就變,但這回落臉還是一個多月以來的頭一回,那日上元節他們從宮裏回來,沒多久遲鷹就知道了宮裏的事,他知道後當即圍著宋府放聲大笑了一圈,竟是連宋珩的傷勢都顧不得了,按遲鷹的話說,他從小到大這麽多年,沒有哪一刻是比那時更快活的,仿佛鬱結在心十幾年的惡氣一夜之間全都吐了出去,別提多暢快了,也正因此,遲鷹連續一個月給了緹春好臉色,那真是發自內心地對緹春賣笑,弄的緹春都不自在了。
    “對了,你最後一次考核是不是在下個月?”
    緹春點點頭,“對,三月三,怎的,你要來看嗎?”
    “嗯。”宋珩溫柔地應她。
    緹春笑道“宋大人,你好完全了嗎,別到時牽扯到傷口,可得不償失啊。”
    宋珩眼底蕩開無奈的笑意“你知道的,我已經好了很久了,是你一直讓我臥床,對外稱還沒好的。”
    “哦?宋大人這是在怪我咯?”
    “沒有。”宋珩看她調皮的樣子,“我不敢。”
    他笑吟吟又認真的模樣搞的緹春心下癢癢的,她嘴上說著“這還差不多”,說著還把頭偏到另一邊,以掩蓋臉頰上不自然的紅。
    宋珩盯著她,因著她不看他,所以他有些肆無忌憚“最後一關的幻境是誰出的題你知道嗎?”
    緹春回過頭,“知道啊,大玄官嗎。”
    宋珩神色平靜,“他設的幻境,與旁人頗為不同。”
    緹春看著他的眼睛,沉默了下,而後她故意上前,與他靠近了些“哦?有何不同?難不成宋大人是要給我透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