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
    蕭瑾瑜知道不過是薑太太客套話，卻也多少溫暖了她的心，不由衍出酸澀。
    “何筱那丫頭整天不著家，也不知道在忙什麽，再過上一段時間就要嫁過去，你伯父又時常在外麵，家裏就剩下我一個。有你在，不至於那麽冷清。”
    薑太太很是喜歡蕭瑾瑜。
    “像你這麽乖巧懂事的孩子，真可惜不是我家的。”
    過了好一會，蕭瑾瑜才微笑頷首：“好，有空我一定多來家裏陪陪您。”
    等待的途中，何筱終於從試衣間裏出來，身上穿著頂級設計師為她量身定做的婚紗，上麵的布料再配上裝飾物，定能讓她成為婚禮裏的萬眾矚目。
    “瑾瑜？你可算來了，快幫我看看，怎麽樣？”
    說著，何筱原地轉起身子，裙擺順著掀起，還能看到下麵有好幾層。
    穿在身上有一定的分量。
    大約是體會到婚紗的厚重，何筱叉著腰喘著須臾：“好重……衍忱給我找的什麽設計師，這麽重的衣服，是想結婚那天累死我嗎？”
    聽到客戶的抱怨，專門負責對接的經理拿著平板電腦走了過來。
    “何小姐，若是有什麽不滿的地方，盡管告訴給我，我會負責跟設計師交流的，直到改到你滿意為止。”
    “要等到什麽時候？”
    何筱揮手扇動周圍的空氣，屋裏開著暖氣，露著肩膀的她感覺到燥熱。
    “店裏還有許多今天剛做出的新款，你都可以進行試穿。”
    “新做的
    ？”
    何筱努了努嘴，看向旁邊店員推過來的衣架，同時向她展示十幾套婚紗，確實要比她身上穿得更好一些。
    “這麽多。”她隨即朝著蕭瑾瑜，撒嬌道：“瑾瑜，你幫我試一下吧，我們兩個身材都差不多。”
    “不好吧……畢竟是你的婚紗。”
    “有什麽不好的？幫幫我啦！就當是我求你。”
    何筱起身推著蕭瑾瑜進了更衣室。
    等到她再次出來站在鏡子麵前時，在場的人就連從靜不免都微微露出驚訝之色。
    “哇！簡直太合適了！瑾瑜，你看上去比我更像新娘子！”何筱的話像無心之舉，卻被從靜一字一句聽了進去。
    “你這死丫頭瞎說什麽呢？蕭瑾瑜穿在身上確實不錯，但你才是新娘子。”薑太太過來裏裏外外將兩個女孩都看了一遍，還是覺得自己的女兒更得當。
    何筱衝著母親吐了吐舌頭，模樣略顯俏皮，一點也看不出是馬上要當新娘子的人。
    “媽，我剛才可是聽見了，你急著把我嫁出去，好讓瑾瑜到家裏來陪您。”
    “不過是隨便說說，你們關係那麽好，瑾瑜也長得恬靜，你們兩個要真是親姐妹就好嘍，我高興都來不及。”
    薑太太確實很喜歡蕭瑾瑜，有想認她做幹女兒的想法，當得知蕭瑾瑜的父親有諸多劣跡斑斑後，也就將此想法扼殺在搖籃裏。
    薑氏家大業大，她可不希望招惹上是非。
    “瑾瑜，這邊還有好多呢，你全都試一下
    吧。我拍成照片，然後放一起對比一下。”
    何筱不給蕭瑾瑜拒絕的機會，轉身讓店員拿出專業的攝像工具，讓蕭瑾瑜認真擺著動作。
    蕭瑾瑜每換一套婚紗，就要聽從場上專業人士的擺布一次，許久下來，她手酸胳膊痛，差點就連雙腿都沒有力氣站立。
    等全部試完以後，不知不覺就到了午後。
    何筱早已脫下繁複沉重的婚紗，依偎在薑太太的旁邊，時而看著發在群裏的照片，時而操控著蕭瑾瑜擺出合適的姿勢。
    “瑾瑜，你往旁邊再動一下，側邊轉過去，你這樣顯得太黑我看不出效果。”
    “哦。”
    蕭瑾瑜乖乖聽著她們的話，並沒有感到任何不妥。
    直到……
    何筱笑靨燦爛接到一個電話，需要出去接聽。
    望著她離去的腳步，從靜接替起何筱的工作，繼續指揮著蕭瑾瑜擺弄姿勢，順便還拿出手機拍了幾張，臉色豐富不知再給誰發送消息。
    二樓陽台。
    何筱踩在玻璃鋪成的地板上，一眼便能瞧見下麵路過的人群。
    “怎麽了？這麽忙還有空給我打電話。”
    何筱揉著辮子的發尾，神態慵懶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
    “你要做什麽？”
    墨衍忱的聲音裏透著幾分清冷，於她沒有了客氣。
    “昨晚不是和你說過？”
    何筱知道他在生氣，情緒裏鬱結著幾分不滿，她樂意看到墨衍忱表露出這副模樣：“你著急著走，沒聽到嗎？”
    “是你試，還是蕭瑾瑜？”
    何筱心裏一顫，墨衍忱為數不多主動給自己打來電話，話裏話外都十分在意蕭瑾瑜，說不難過是假的，但很快她就恢複好心情，笑著道：
    “怎麽，心疼了？”
    接著她撲哧笑得更甚。
    “昨晚婚慶公司的經理告訴我，婚紗做好了。我讓你今天陪我，你怎麽回答的？”
    “哦！你說你很忙，並且還說別讓我再一門心思放你身上，這個婚結不成。”
    “但是錢花了，我總要看看衣服怎麽樣的吧？”
    何筱彎著腰手肘撐著身子，身後被暖陽烘烤著格外安逸，下麵的年輕男女三兩成對，一眼便看得出是情侶。
    每一對路過眼前婚慶公司的情侶都會停留下來，指著裏麵的婚紗西服來回比畫，瞧著他們的唇角微笑的弧度不難看出，那是對未來幸福的美好期許。
    在何筱這裏並不存在。
    她痛恨墨衍忱，更痛恨的是蕭瑾瑜。
    明明是她最好的朋友，也無數次聽到過她的分享，知道她對墨衍忱的感情。
    卻還要橫在裏麵，充當她與墨衍忱的第三者。
    想著，何筱忍不住泛起淚來。
    剛才因報複而生氣的快感，迅速被外麵的陽光蒸發透徹。
    “何筱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有什麽可以衝我來，你動她是什麽意思？”
    墨衍忱揚著眉，語氣有些惡劣。
    “衍忱，你別這麽凶我呀！你不來，我隻好叫蕭瑾瑜來陪我，婚紗的裙擺又大，穿身上很重的。”
    “你不該心疼我嗎？我才是你
    的未婚妻。”
    在何筱的無名指上還戴著那枚戒指，陽光下熠熠生輝，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曾經是一種象征。
    於何筱心裏燃起的悸動，很快就覆滅。
    於墨衍忱而言，與何家聯姻完全是看在墨老爺子的情麵上，最重要的是保護蕭瑾瑜不被牽扯到墨氏的暗流湧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