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還合不合你的胃口……”
    蕭瑾瑜是按照墨衍忱以前的喜好做的菜，她也許久未給人洗手做羹湯，先前跟林燁辰在一起生活。
    她給人一種自己很不會做飯的印象，就是不想被婆家拿捏得太死，誰知後來被前夫一家當成是她好吃懶做。
    蕭瑾瑜隨即坐下，給自己盛了一碗魚湯，順便拿出一個空碗給墨衍忱夾了魚肉。
    “嚐嚐看。”
    魚湯奶白鮮美，那魚肉自然也不用說。
    墨衍忱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含入嘴裏，剛開始他還有點耐心細嚼慢咽，到後麵他迅速把麵前的食物吃完。
    擦著嘴角問道：“說吧，什麽事。”
    蕭瑾瑜臉上隻差寫滿“有求於人”四個大字，他一眼便看穿這是一場鴻門宴，還是最低級那種。
    墨衍忱倒也樂意偶爾換換口味，吃上一頓樸素的飯菜。
    蕭瑾瑜微微抬起眸，看著他。
    那些話到了嘴邊忽然就跟她的胃口一樣，冷淡如沒有加調味料的菜肴。
    僅僅是將食材做熟，沒有任何意義。
    蕭瑾瑜低著頭扒著碗裏的飯：“沒什麽，就是聽陳嫂說你最近很忙，我就想做點吃的讓你放鬆下。”
    “僅僅是這樣？”
    墨衍忱手搭在另一個椅子上，指尖向下垂落，以往他這樣的姿勢表示在思考什麽。
    他心情看上去還算不錯。
    蕭瑾瑜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說……
    “公司還有事，晚上不回來了。”
    他太了解蕭瑾瑜，她的每一個動作，包括每一句
    話暗藏著什麽，都能輕易洞察出來。
    蕭瑾瑜捏著筷子的指尖泛白，見墨衍忱不給情麵就要走，忍不住開口：“是何筱！”
    “繼續。”
    墨衍忱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拿起筷子夾著盤子裏的南瓜吃了一口。
    蒸南瓜這道菜極其簡單，考慮的是對蔬菜的挑選。
    “讀大學時候我們看上一個藝術燈盞活動，當時在國外去不了，後天燈盞會在j城南城區開展，她約我去看……”
    蕭瑾瑜事無巨細把前後因果說了一遍。
    生怕墨衍忱以為她是在說謊。
    不過裏麵確實有說謊的成分，那就是並不是因為燈盞開在國外去不了，而是她的父親蕭父間接要了墨衍忱母親的性命。
    “不許去。”
    墨衍忱不假思索拒絕了蕭瑾瑜的想法。
    她真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試婚紗的事是一點也記不住，還有心思跟人去參加什麽燈盞，什麽破燈能值得她去看。
    “我想去……上大學時候就說好的。”
    蕭瑾瑜聲音跟著她的額頭愈發低到看不見麵部表情的角度，不敢與墨衍忱對視。
    她雖然知道說出想法也不代表墨衍忱會鬆口。
    卻還是想試試。
    墨衍忱放下筷子的聲音，蕭瑾瑜有聽到，以為那是他在生氣，畢竟自己又忤逆了他。
    等了一會卻是聽到墨衍忱笑出聲音。
    越笑，那聲音抖得她心跟著發顫。
    “過來。”
    蕭瑾瑜低著頭從對麵的椅子上起身，然後來到他的跟前，站在旁邊不清楚他要
    準備對自己做什麽。
    “我……對不起。”她悠悠道，還是選擇道歉。
    總之在他生氣卷起腥風血雨前，低頭道歉準是沒錯的。
    “說說看，錯在哪了？”
    墨衍忱拖著極好聽的尾音，像是在看做錯事的小孩，從上到下打量著蕭瑾瑜，特別是她那雙手上一抹染著紅的傷痕。
    為了給他做飯，弄傷自己白嫩的手。
    墨衍忱多少有點受用。
    “別，別在這裏！我真知道錯了，不會再提，我會乖乖在家裏，哪裏也不去。”
    墨衍忱手一頓，稍稍貼近蕭瑾瑜的耳邊，沉聲道：“確定？”
    這話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就用這些打發我？”
    蕭瑾瑜瞬間明白過來，他這是連自己也算到裏麵，她是活蹦亂跳的鮮活食材。
    聽得懂人話。
    他指的不光是表麵上的口腹之欲，還有別的地方。
    “我不……”
    蕭瑾瑜不願意。
    墨衍忱加大手上的力道，快要掐疼她，把人緊挨著他，生怕下一秒人就消失在別墅裏。
    “我知道了……可不可以回房間。”
    “想得美。”
    不夠，他無論什麽時候都覺得蕭瑾瑜償還的這些還不夠。
    “就你跟何筱兩個人嗎？”
    “什麽燈盞，就那麽好看？”
    墨衍忱坐在浴缸旁邊，給她擦洗著頭發，白色泡沫包裹著青絲，她閉著眼哼唧著：“嗯，宣傳冊上挺好看的。”
    從浴室出來後，她主動從網上找了幾張代表性的圖拿給墨衍忱看。
    “醜死了。
    ”
    墨衍忱冷淡看了一下，並沒有多少興趣。
    吹幹頭發，用浴袍包裹著蕭瑾瑜，送到床上後再在她臉頰上輕啄了一下：“去吧，可以讓你十二點以前回家。”
    “真的？”
    蕭瑾瑜瞬間感覺到不困了，盯著一雙天真活潑的眼神望著墨衍忱。
    他竟然同意了！
    能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墨衍忱忍不住點了下頭：“真的。”
    “我，我保證十二點以前一定回來！”
    蕭瑾瑜跪坐在床上，完全沒意識到浴袍鬆鬆垮垮露出一個口子。
    “以後要去做什麽直接告訴我，不需要刻意討好，我害怕……”
    能從墨衍忱嘴裏聽到害怕一詞，蕭瑾瑜正疑惑著，墨衍忱眸底逐漸沉了下去。
    那份寵溺瞬間即逝，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我總擔心，你又在菜裏給我下藥。”
    墨衍忱纖細的手指撫摸上她的臉頰，觸感是那麽的真實。
    可就是忍不住害怕。
    三年的事情再次重現。
    話說出口，墨衍忱自己也失神，他在說什麽。
    他已經很少像年少時，對著蕭瑾瑜敞開心扉，說起他的內心。
    但此時，他確實說了。
    “對不起……”蕭瑾瑜抬起手上前，摟上墨衍忱的脖子，將他抱在懷裏，輕聲地，真誠地：“阿硯。”
    但很快便被墨衍忱推開。
    “不許這麽叫我！”
    他嫌惡心。
    剛有的一絲觸動，也瞬間被厭惡幹淨。
    他並不相信蕭瑾瑜說的話，一句話都不信。
    她要去什麽狗屁展覽都隨意，隻
    要十二點準時回到這個……算是家的地方嗎？
    不管是什麽，隻要能看到她在就足夠。
    墨衍忱逃似的穿上衣服頭也不回離開臥室，胡霖早已在車上候著等他。
    晚上十一點，別墅裏唯一的聲音是廚房裏傳來的清掃聲。
    蕭瑾瑜望著曾經的照片出神。
    蕭瑾瑜夜裏睡得很淺，一直與夢境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