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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2章

    霧氣猶如輕紗漫布整個五桂山, 又在朝陽的照射下一層層化為濕潤的水汽。鬆針被?水汽滋潤的清亮，樹林裏散發出落葉陳腐的味道。

    但最為壯闊的，還是百畝農場裏的穀物香味。

    各種農作物沉甸甸掛滿枝頭, 充斥著豐收馥鬱景象。

    七畝紫雲英一夜之?間全部開花，蜜蜂也忙不過?來。昨日剛剛撒下種子的小白菜比人的小腿還要高, 全都成熟過?頭結出了菜薹。

    圍繞魚塘栽種的果樹上果實累累, 熟過?頭的杏子掉進魚塘裏，速度最快的大魚一口吞下。

    杭九溪站在曬場上, 目光茫然——所有的果實都在散發出同?一種誘惑：快來采摘我呀！

    但是，明明昨日她才收獲那麽?一大堆水果！

    吃不完放不下摘不完, 好不容易搞定感覺今天?可?以休息一會兒曬曬太陽，吹吹秋日的暖風, 結果還有一大堆農活兒等著她去?幹——目測一天?一夜都幹不完的那種！

    杭九溪：“……”

    生無可?戀！！！

    她表情沉重地站了幾分鐘，思考著自己?現在是不是飄了？從前恨不得一口氣囤積上幾個糧倉，二十四小時都種地收獲，把小倉鼠似的胃口填滿, 沒想到這才短短幾個月，她就開始嫌棄農活太多！

    她一定是飄了！

    杭九溪腳步沉重地回到廚房, 杭爺爺準備的早飯剛剛端上桌——魚片粥清甜，配上手心大小的灌湯豬肉包子，再加上涼拌蘿蔔絲、涼拌黃瓜絲、小蔥拌豆腐。

    簡單又滿足的早飯打開了所有人的蓓蕾。

    杭九溪吃飽喝足, 站在庭院門前深吸口氣，拿出手機呼叫左市長和莊主任——這麽?多糧食她的倉庫肯定儲存不下, 必須得賣出去?一部分，還有十二畝地的花生、黃豆、土豆、紅薯都已?經完成第三次種植, 可?以拿去?給普通人種植了。

    這期間，小母雞帶著它的六隻顏色花紋各不相?同?的雞寶寶從她麵前招搖而過?——杭九溪誇獎它：“哇哦, 你好厲害！你的寶寶每一個都很漂亮，都很健壯！”

    杭九溪的誇贊非常真心實意，沒有一隻雞寶寶是變異的，意味著長大之?後它們就能?成為鐵鍋裏的美味肉類！

    小母雞得意洋洋點頭，仿佛在說杭九溪很識相?。它擡起屁股一口氣下了四顆雞蛋，用爪子把溫熱的蛋往杭九溪的方向推。

    杭九溪笑納了這份禮物。

    小母雞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一隻有小母雞半個體型那麽?大的孔雀落在杭九溪肩膀上——“疼疼疼疼……”

    蒲公英尖聲叫道，“你壓著我了！”

    小孔雀飛起來落在杭九溪左肩上，“抱歉，我沒看到。”它的聲音極為高冷動聽，好像一個剛剛結束小提琴演奏的漂亮男孩。

    杭九溪摸著它五彩的尾巴：“你也長大了。”

    小孔雀言簡意賅：“都是溪溪的功勞。”

    杭九溪說：“長大了就不可?以再去?雞舍裏麵欺負大公雞，不可?以去?打擾小黃牛和小奶牛恩恩愛愛，不可?以掀漚肥池的蓋子，不可?以把兩顆蛋踢著玩——”

    “哦——”

    小孔雀冷著聲應了，可?是不這樣?做多無趣啊！

    這時，兩顆蛋中的其中一員，灰撲撲的小鷹站在雞舍木櫞上抱怨：“壞蛋！”

    小孔雀眼神微微發亮：“你說誰是壞蛋？”

    小鷹膽怯卻又不失勇猛地重複道：“壞蛋！”

    小孔雀拋棄了杭九溪舒適的肩膀，飛到小鷹旁邊上下打量它：“醜蛋！”

    灰撲撲的，醜死了！

    小鷹執拗重複：“壞蛋！”

    小孔雀的聲音裏染上笑意：“原來不僅醜還傻——來，哥哥教你飛——”它將?漂亮的翅膀張開，五彩斑斕的顏色絢麗又好看。

    小鷹看傻了，發出它破殼之?後的第二個詞語：“哇……”

    小孔雀得意洋洋。

    杭九溪：“……”

    蒲公英悄悄鬆了口氣，孔雀王家的小六對它來說還是有點壓迫感的，盡管它已?經晉級為頂級變異植物，隻能?隱身沒有攻擊能?力的它依然個廢柴，但她這次還進化出了一個能?力——

    原本隻能?裝植物殘軀和種子的空間擴大了，可?以裝活人！隻要服下它的一朵花瓣與它建立聯係，它就能?把人裝進空間裏隱身離開。

    杭九溪很高興，蒲公英簡直就是殺人越貨必備物品啊！

    她撫摸它的花瓣：“你也很棒！加油！”

    蒲公英害羞地點點頭！

    石榴樹不甘示弱：“溪溪還有我！”它晃動樹幹示意溪溪去?看它的果實，粉色的石榴圓潤飽滿已?經成熟，從裏至外散發出粉色的微光。

    杭九溪用係統探測器查看——

    變異石榴果實：變異方向為吃一粒會說出真心話?，時效五分鐘。

    杭九溪：“……”

    她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有用還是沒用，本著安撫為上的原則她誇獎道：“你也很棒！特別厲害！”

    石榴樹矜持點頭，它當然是最棒的變異植物！

    花椒樹沒說話?，等它升級為頂級變異植物時，它會給溪溪送上專屬禮物。

    杭九溪踮起腳尖將?石榴樹湊過?來的果實采摘，係統大方獎勵她一千能?量點！

    居然還有意外收獲，不錯不錯！

    樹下的小人參示意杭九溪看自己?：“我會給溪溪麻麻種出一大片人參，到時候把溪溪麻麻養得白白胖胖！”

    當然，它們每一個都不會覺醒神智。

    它才是溪溪麻麻最愛的人參寶寶。

    它晃動枝幹將?紅透已?經結出人參種子，沒用了的人參子搖晃下來：“溪溪麻麻拿去?泡水喝，可?以讓你美美噠……”

    杭九溪看了眼四顆櫻桃大小的人參子功效，果然是美容養顏。她摸了摸昨天?勞作一整日變得有些粗糙的臉，開開心心收下這份禮物！

    果然還是女孩子最懂女孩子！

    杭九溪連連誇獎了小人參好幾句，誇得它飄飄飄然整株枝幹都開始冒粉紅泡泡。

    麻麻真好！最愛麻麻！

    一人一草膩歪了好久才分開，杭九溪這才看到十棵龍息草都冒出芽來，長得很像魚鱗……也不是很像，反正藍盈盈地冒著光，亮晶晶的摸上去?質地極為堅硬。

    看起來需要很久才能?長成。

    杭九溪就沒再管它，她想起了床頭的九轉還魂草轉身回房間裏去?查看。

    九轉還魂草發芽了，但50靈泉水已?經全部用光。

    杭九溪又購買了50，將?小豆芽泡了進去?。

    走?出房間，葡萄樹細聲細氣道：“溪溪——我也長大了，結出了新品種的葡萄，你要嘗嘗嗎？”

    一串碧綠的葡萄遞到杭九溪眼前。

    杭九溪摘下整串葡萄，扯下來一粒塞進嘴裏——果然是極品葡萄，將?葡萄的口感變異到極致，酸味成為一種中和甜味的點綴，口腔裏隻餘下甜與獨特的香味，馥鬱又讓人難以自拔。

    杭九溪沒忍住又吃了三個葡萄，每個都如大個頭的草莓那麽?大，霎時間甜甜的葡萄汁液就填滿她的肚腹。

    啊，好撐！

    她的滿意就是對葡萄樹最大的贊賞，葡萄樹發出一陣嘻嘻的笑聲，晃動著藤蔓離開。

    水缸裏，兩隻烏龜做著疊疊樂——

    上麵體型小點的是八十九，它說：“溪溪可?以給我們嘗一個葡萄嗎？”

    溪溪的表情好陶醉，葡萄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尤其它可?是知道葡萄樹的夢想——成為世界上最好吃的葡萄，它新結出來的果實一定很棒！

    八十八饞得綠豆小眼都發亮了：“溪溪分我們一個，我們有禮物要送給你！”

    杭九溪挑眉，往水缸裏扔進去?兩顆葡萄。

    兩小隻各自搶到一個，咀嚼聲伴隨著誇張的贊嘆，絲毫不掩飾吃貨本質。

    吃完之?後，水缸裏浮現兩顆小小的烏龜蛋和兩副烏龜殼。

    變異烏龜蛋：食用可?延壽一月。

    變異烏龜殼一：磨粉每天?服食10g，連續服用七日可?治愈全身性傷勢，無傷可?延壽兩月。

    變異烏龜殼二：有極強的延展性，加入服飾中可?獲得抵擋高級變異動物的防禦能?力。

    杭九溪：“！！！”

    你們都是什麽?樣?的小天?使啊！

    杭九溪收走?烏龜殼和烏龜蛋，將?剩下的葡萄全部放進水缸裏：“愛死你們了！都拿去?吃吧！”

    兩隻烏龜開心異常：“溪溪我們也愛你！！！”

    龜八十八原本還對龜爺爺把它從水域中喊起來，讓它居住進這麽?一個小水缸裏感到不滿意。雖然美味的龜糧很快消散了這種不滿意，但此刻它的心中再無一絲芥蒂——它宣布農場就是它的家，生是這裏的龜龜，死也是這裏的龜龜！

    嗚嗚嗚葡萄實在是太好吃了！

    兩小隻不斷點著頭，眼裏全是興奮的光芒。

    杭九溪聽到了汽車喇叭聲，往農場大門口走?去?準備迎接客人——粗壯又帶著一絲羞怯的男中音喊住了她：“溪溪我的伴侶懷孕了，能?給它增加一些養分嗎？我可?以節省自己?的口糧給它換更好的食物。”

    杭九溪：“！！！”

    小黃牛站在木櫞邊，牛眼清澈又帶著羞澀和懇求。

    它的體格比昨夜之?前看起來健壯了很多，完全有了成年黃牛的體重！小奶牛也是往大膨脹了一圈，臉上居然有了母性的光輝，仿佛在擔憂肚子裏的牛寶寶得不到良好的養分。

    杭九溪從係統裏翻出采摘時獎勵的技能?書——《母牛的産後護理與康複》。係統一定猜到她很快就能?用到這本書，真是用心良苦啊！

    書名寫?著産後，但實際從母牛孕期就開始講，關於如何讓母牛身強體壯補充營養，使得産後牛犢更健壯，牛奶味道更好的飼料配方也有很多。

    杭九溪點點頭：“我會給它增加營養的，保證讓你的媳婦和寶寶都健健康康，也不必克扣你自己?的口糧。”畢竟都是高級變異動物了！她也不忍心克扣那幾口草幾撮菜葉子！

    話?說這鬥牛血統這麽?猛嗎？這一夜就小黃牛升級最快，連躥好幾級而且連孩子都有了！它簡直就是農場的人生贏家！

    而且——她提升血脈的時候是什麽?神奇大補丸嗎？怎麽?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

    莫名地，杭九溪對20的血脈提升有了懼怕——到時候她肯定擁有真正意義上的百畝農田，一個夜晚全都成熟，不得累死她？

    小黃牛不知道眼前人類的心思，憨厚點頭：“謝謝溪溪，你真是個好人。”給它吃的草營養充足又美味，還幫它找了一個這麽?漂亮的媳婦！等它成為厲害的鬥牛之?後，一定好好報答溪溪！

    小黃牛想著，回到牛棚角落裏專注練習著角鬥姿勢，時不時扭頭看一眼慢吞吞咀嚼著草的媳婦，神情帶著有老婆萬事足的安詳。

    杭九溪終於走?到大門前將?左市長和莊主任迎進門，他倆正好在距離這裏不遠的有家農舍巡視，目前那裏已?經有近五百貧民?窟出來的普通人在工作。工作最為賣力的那個，已?經快要得到可?以在野外開墾農田的資格與同?時免費發放的種子。

    雙胞胎帶著三十個普通人一同?回來，他倆昨夜去?找城裏的老戰友一起玩耍，早晨才去?內城招聘了人。

    左市長帶著他標誌性的手杖，遙遙指點著富饒的農田：“這看著真有點古詩裏說的‘種豆南山下’的自然田園風光。”

    他想，末世前的農田就是這番景象吧。

    充滿旺盛的生機，美到令人窒息。

    杭九溪痛苦地點頭，美則美矣，同?時也是很累！

    她真希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市長去?農田裏幹上八個小時的農活，看他還說不說這裏很美了！

    他估計以後就再也不來農場了吧？

    杭九溪不懷好意地想著。

    莊棟熱心腸給她建議道：“不是正好來了三十個農人，讓他們去?采摘就行了。雖然沒幹過?，但教一下應該能?輕鬆上手。”

    杭九溪緩慢搖頭，麵容悲苦。

    莊棟表示懂了，又是異能?特殊惹的禍。他早就聽說杭九溪的異能?特殊，收獲不能?假手他人，不然就會出問題。

    莊棟想了想說：“要不然試試機器？”

    政府和城防軍負責地大型農田采收時會用到機器，樣?子像是末世前的收割機，但經過?幾代改良使用能?量石驅動，還挺好用。

    大型小型的都有，五桂山這裏的種植戶有些也是持有小型收割機器的，畢竟幹農活也實在費人。

    杭九溪目光微微亮了幾分：“係統，我用機器收割可?以嗎？能?獲得能?量點嗎？”

    係統沉吟許久，勉勉強強說道：“可?！”

    按理說不可?以，但它又怕宿主累壞了身體不肯再大麵積種植糧食，那就沒有足夠多的能?量點在商城花，它就獲得不了提成。

    隻能?偷偷給她開個小竈，勉強讓她偷懶一下。

    莊棟拿出手持的小型收割機器和中型需要駕駛的收割機，樣?子隻比摩托車大點。兩種機器都是多用型，既可?以采收土豆、紅薯，還可?以收割小麥、水稻，直接將?稻穗剝出隻留下稻稈。

    兩臺機器解放了杭九溪十分之?一的雙手。

    剩下的蔬菜、果樹仍舊需要她去?采摘。

    為了不放棄這些農作物帶來的能?量點，她隻能?認命挽起袖子開始幹活。

    新來的三十個農人遠遠望著這豐腴的農田，羨慕不已?。張冬冬帶著他們來到營地，指導他們搭帳篷和原來的二十個人友好相?處：“別急，你們隻要努力幹活以後一樣?能?擁有農田和自己?的家。”

    衆人點點頭，目光期頤。

    張夏夏拖來長長的火麻稈：“這些是火麻，你們抽幾個人把這些火麻一層層剝下來，剝好的麻線拿到庫房再去?取新的火麻，幹這個活的人會額外得到一身厚實的秋衣。”

    五十個人眼睛齊齊亮了。

    四爺爺替大夥詢問道：“我們可?以一起做嗎？絕不會耽誤開墾荒地的工作。”

    張夏夏點點頭：“可?以，你們自己?分配就行，等活幹完來找我留下每個人的身高體重就行。”

    秋天?的太陽看著猛烈，實際上溫度在逐日降低，這些人身上都穿著一層薄薄的化纖衣服，也沒有冬衣。這個樣?子過?秋天?和很快就到來的冬日，不死也會脫層皮。

    溪溪這才讓他們全部去?幹這個活，以便給所有人做衣服，隻是怕他們不肯他才換了個話?術。

    安頓好這些農人，兩人去?竹林裏砍竹子。作物太多，家裏裝蔬菜水果的竹筐居然不夠用了！隻能?現砍現編織，好在還有蘇安可?以迅速將?竹片烘幹。

    杭九溪在莊棟的指導下駕駛著中型收割機采收了十二畝的黃豆、花生、土豆、紅薯，這些都經歷了三次留種，這次收獲除了各自留下兩百斤杭九溪自己?吃，其他全部給左市長帶走?。

    他的隨行工作人員張開空間收走?這些糧食，轉頭送到有家農舍，讓那裏的異能?者?處理種子進行播種。

    隻用十分鐘他就在兩地之?間跑了一個來回，布滿擡頭紋的額頭冒出汗水，他也顧不得擦。

    就目不轉睛地望著杭九溪收割糧食。

    她開始采收剩下八畝地的玉米、水稻、小麥以及各種各樣?的蔬菜。

    左市長站的時間有點長，左右挪動著腳問下屬：“可?是覺得她像個奇跡？”

    下屬情不自禁地點頭。

    他其實也分不清楚是這豐收的農場景象迷人，還是漂亮女孩駕駛著收割機在農田裏幹活的景象迷人。

    他隻是覺得，農場像個全麵展示了自然界物種多樣?性的小世界，在這裏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顏色——橙色的南瓜，鮮紅的西紅柿，翠綠的黃瓜，紫色的茄子，紫紅的紅薯，金黃的玉米，還有那座漂亮房子院牆下垂下的紫色葡萄，以及遠處遙遙望去?布滿各種色彩的果園。

    他從未在別處見過?這麽?多的色彩！沒有誰會像她一樣?能?種植出如此種類多樣?的農作物！即使是研究院裏最厲害的種植係異能?者?，一輩子都和種田打交道的科學家也不行！

    他想，稱呼這為神跡不過?分！

    他忽然有些憂慮起來，這裏沒有重兵把守真的合適嗎？隔壁有家農舍的安保都比這裏強很多！

    而這裏等級最高的異能?者?隻是一個a級土係異能?——李斯忙著使用異能?將?杭九溪收獲過?的土地二次耕耘，同?時挑揀出來沒采收幹淨的糧食。

    這時，空氣中突然掀起劇烈的能?量的波動，老烏龜剎不住車似的，急速現出身形咚的一聲掉進農場。

    好在它還知道有些地方壓壞了是要賠償的，它掉在了農人開墾出來的農田裏，壓得地麵都往下降了三分。

    因著它突然降落，原本站在它背上互相?攙扶的人再也站立不住，倒在烏龜殼上直叫喚。

    陳穀氣喘籲籲聲音有氣無力：“你就不能?中用一點？”

    老烏龜氣哼哼道：“有本事你馱著這些人類從外海飛回來！要不是看在你幫忙的份上，本龜才不願意幹這馱人的事情。”

    陳穀自知失言，摸著鼻子道歉：“別跟我一個老頭子計較，我就是太著急了——”

    誰讓老烏龜背上的全是老弱病殘，是他好不容易從殘破的外海兩城中挽救回來的剩餘人類，生怕一個顛簸就死去?一兩個。

    阿樹從天?而降，幫著陳穀扶著老烏龜背上的人下來休息，一邊輕聲詢問：“爺爺，這是怎麽?回事？”

    杭九溪停下采摘趕了過?來。

    左子玉和莊棟也跑到老烏龜身旁幫忙安頓它背上的人族。

    十七人，全是老人。

    左子玉認出二十年前見過?一麵的外海一座城池的副城主段雲——那時他才三十歲，有著海外之?人特有的藍眼睛和金色頭發，因為異能?的緣故眉峰中間有道紅色傷痕，很是顯眼。

    現如今的他頭發隻剩下幾絲，藍眼睛黯淡無光，眉峰間的紅色傷痕時隱時現，證明他的異能?極其不穩定。

    他甚至斷了一條胳膊，還瘸著腿。

    剩下的十六人全身都是傷痕，有些人身上的傷口已?經腐爛流著膿血。

    還有人從手臂處長出樹幹，腿腳變為魚尾。

    所有人都目光怯生生的，即使到了全是人族的地方，也微微蜷縮著身體不發一言，甚至連眼皮都不敢擡。

    陳老嘆口氣說：“去?遲了——外海兩座城池早在五年前就被?別人占領，他們不知道怎得讓那些海裏的大型生物放棄對人族的奴役，轉而自己?奴役人族。兩城五十萬人失去?性命，隻留下最後這些人——實驗室裏的試驗品，因為心誌堅定異能?強橫才活到現在。”

    “但你們也看到了，他們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阿樹沉聲道：“是什麽?人？”

    老烏龜咬牙切齒：“還是三十年前那幫人，改頭換麵稱作神火教，他們殺了龜一百零八！”

    龜一百零八是最後一個在外海受到傷害的，因為他們知道這一定會驚動它，早做好了撤離的打算。

    等它和陳穀到外海之?後，那裏已?經是兩座空城。

    唯有一個深藏海中的實驗裏持續不斷散發出獨屬於人族的求救信號，他們才找到了那座搬空的實驗室以及被?遺棄的試驗品，和一個塞滿能?量石的破舊信號器。

    這些指望信號器會帶來救援的人族等到了救援，但誰也說不上對他們來說這還算不算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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