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你沒有名正言順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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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惡婆婆後我成了全村頂梁柱!
    梁憶瑾看著陳瑜,那眼神讓陳瑜後背都發冷,旁邊林君顏看出不對勁兒了,忙著過去笑道“憶瑾來得正是時候,山長說四海酒樓擺一桌席麵,咱們聚聚呢。”
    “林姐姐,如今在喪期,不可飲酒作樂。”梁憶瑾輕聲說。
    林君顏險些沒一口氣上不來撅過去,尷尬的笑了笑“是,是,咱們也不是飲酒作樂,飯總歸是要吃的。”
    梁憶瑾福了福身“憶瑾是想單獨跟蘇老夫人說幾句話,林姐姐。”
    “這樣啊。”林君顏笑了“剛巧了,我要去看看染坊那邊調製顏色的課,順便多學一學,你們聊。”
    陳瑜狠狠的心疼一把想要護著自己的林君顏,等她出去後,陳瑜也就坐下了,淡淡的說“梁小姐請坐吧。”
    “老夫人,憶瑾並非有意為難林姐姐。”梁憶瑾坐下來,輕聲說。
    陳瑜給梁憶瑾倒茶,不急不緩的說道“誰人都是如此,哪有什麽事事順遂的?尋常人一天還有三不順呢,真要因為個不順心就都人仰馬翻的,這家家戶戶可就沒有太平日子過了。”
    梁憶瑾羞愧的低下了頭,心裏那堵得都喘不上來氣兒的難受,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紓解了,準備好的話也問不出口了,畢竟蘇老夫人要真撂下臉子,自己也真就接不住。
    “梁小姐喝茶。”陳瑜把茶盞放在梁憶瑾手邊。
    梁憶瑾垂首道謝,陳瑜就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了,為情所困的人比比皆是,當然提到這個情字,陳瑜還是會有那麽一丟丟意難平,畢竟兩個世界活兩回,自己就沒有遇到過那個讓自己為情所困的人,寡王的憂傷,真不是能說得出口的,兒孫一大群,說出去誰信?
    但,梁憶瑾的悲傷過於招搖了,好端端的姑娘家綰婦人髻可真是夠驚世駭俗了,畢竟她的父親可真不是一個小小縣令!就衝嘉靖帝的心思,梁子謙必是肱骨重臣,才會先一步離京布局了,這樣的梁大人有個如此任性的女兒,一不留神就廢了!
    “蘇老夫人去了西北大營吧?”梁憶瑾到底還是問出口了。
    陳瑜放下茶盞“梁小姐,我一個走到都顫巍巍的老婆子,就算是去了西北大營有什麽用?如今大越國上下一片縞素的事實不就擺在眼前嗎?”
    ‘誇嚓’一聲,梁憶瑾手裏的茶盞落了地,瓷片迸飛,她雙眼含淚的看著陳瑜“他怎麽會死了呢?我初見他的時候,一身金盔金甲的他騎在白馬上,猶如天神下凡一般,之後那麽多年每每見到他的時候,都是無兩的意氣風發啊,正春秋鼎盛的時候,我還在等著他凱旋歸來呢。”
    陳瑜不動聲色的看著梁憶瑾,問“他是誰呢?”
    “他是……。”梁憶瑾瞬間閉嘴了,不敢置信的看著陳瑜。
    陳瑜很滿意梁憶瑾的識時務,輕輕的歎了口說道“一個本就不該被梁小姐惦記著的人,一個就算是惦記都不能宣之於口的人,梁小姐,與之相比梁大人如此寬厚待你,由著你的性子的父親,很可憐。”
    梁憶瑾的手捏住了帕子。
    “梁小姐可以率性而為,這不說是獨一份的寵愛,大越國上下的高門貴女中,怕也難找出第二個來,足以看出梁大人愛女心切之甚了。”陳瑜端起茶抿了一口“而我初次見到梁小姐也驚為天人,這般的美貌和不俗的聰慧,怎麽就會做出如此魯莽的事情呢?”
    梁憶瑾到底掉了眼淚“我想為他守節。”
    “可是你沒有名正言順的資格。”陳瑜一針見血的說道。
    梁憶瑾這下是真控製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哭出聲來。
    陳瑜並不阻攔,真聰明,哭一哭就釋懷了,哪怕不能釋懷,也必然會想明白,人要是鑽了牛角尖,拉是拉不回來的,要麽頭破血流,要麽就當頭棒喝!
    如今不得不懷疑梁子謙帶著女兒赴任,未嚐不是提防這個女兒在京城鬧出來什麽大事,以至於無法收場的另一種安排了。
    良久,梁憶瑾收了哭聲,拿著帕子擦拭淚痕“蘇老夫人說的有道理,憶瑾是被慣壞了,不懂事了。”
    “梁大人對蘇家頗為照顧,鬥膽高攀說一句,咱們是自己人,你在我眼裏還是個孩子,孩子嘛,犯錯能改就無傷大雅,不必放在心上。”陳瑜又遞過去一杯茶。
    梁憶瑾這次很穩,慢慢的喝了一盞茶後,才說“家父是個勵精圖治為國為民的人,憶瑾十分敬佩,為大越國披荊斬棘的人不在了,我想要默默地為他守著大越國,蘇老夫人覺得行嗎?”
    “當然,大越國上上下下的百姓,可不止梁小姐一個人會這麽想。”陳瑜看著梁憶瑾“梁小姐若把心思用在商道上,未嚐不可。”
    梁憶瑾點頭“是,憶瑾也是這麽想的,家父不止一次提到過番邦商人可用需防,憶瑾想要去徽州府看看,蘇老夫人可願意同去?”
    這可真是上了套的驢,徽州府三個字成了陳瑜現在麵臨的魔咒了似的,好多理由支持自己必須要走這一趟了。
    陳瑜想了想“梁小姐,咱們去徽州府得有能拿得出手的貨物。”
    梁憶瑾看著陳瑜“蘇家有瓷窯,有酒坊,還有各種醬,女學這邊的織染坊,這些都可以啊。”
    “那就等等,等這些都準備好了,老太婆我就舍命陪美人兒,走一趟徽州府如何?”陳瑜笑道。
    梁憶瑾略有些尷尬的說“蘇老夫人,之前憶瑾一門心思想要回去京城,所以才會提到胭脂水粉的買賣,如今這買賣……。”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梁憶瑾抬頭“憶瑾不想再踏入京城半步了。”
    “那就交給別人做,畢竟不過是個買賣罷了,真要說番邦這一塊能接上頭兒,可不是個小事兒呢。”陳瑜有點兒小開心,梁憶瑾自己退出,不傷和氣。
    至於這個人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和番邦商人對接,是不是真的能做好,那都不重要,這事兒得走一步看一步才行。
    梁憶瑾抬起手拔下了發釵,放在桌子上“憶瑾得回去賠罪了,今日能得蘇老夫人一席良言,是憶瑾的福分。”
    說著,起身給陳瑜規規矩矩行禮,陳瑜送她到門口,看著梁憶瑾的背影,搖了搖頭,想到了人生八苦,這梁憶瑾的求不得,是夠她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