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是不是嚴青殉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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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惡婆婆後我成了全村頂梁柱!
戰爭的殘酷讓人心酸。
身為兵士,嚴青護主身亡是盡忠,可誰不是母親的兒子?盡忠就無法盡孝,平常百姓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隔著柵欄門,陳瑜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院子。
房屋破敗不堪,茶葉就放在篾筐裏曬著,而不管從哪裏看,都看不出還有別人在這裏生活的痕跡,也就是說這院子裏極有可能隻住著這位老人,而她是嚴青的母親?
嚴母往回頭,抬起袖子擦眼淚,打從聽說皇上戰死後,她就天天都想著兒子,皇上那麽金尊玉貴的人都死了,嚴青打小就是個心思太直的孩子,都過去好幾個月也不見回來,她是太牽腸掛肚了。
麒麟山極少有人會來自己這窩棚,看到那麽多人就想問一句,可那富貴家的太太哪裏能知道陣前的事?這是惦記得要瘋了,才會看到人就問。
“老姐姐,我家四郎和嚴青都在西北那邊從軍。”陳瑜出聲。
嚴母猛然回頭,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太太,是他們回來了?”
“沒,隻是來信了,我家四郎說很快就回來了,他和嚴青是過命的交情呢,真巧了,您是?”陳瑜試探著問。
嚴母打開門“我兒,嚴青是我兒啊,太太快進來吧,剛才你問什麽來著?對對對,茶葉,我這裏有好茶。”
陳瑜心裏酸楚,可不敢表現出來,往裏走的時候說道“我也不是什麽太太,家裏是做買賣的,看到這一片茶園,想著收茶。”
“收茶啊?”嚴母想了想“那得等我家老大他們來,我就是在這裏給看著茶園的,做不得主。”
嚴母帶著陳瑜進了屋,冷香和尋梅就在外麵了,不是不想進去,是屋子真的太小了。
“太太可以先喝點兒茶潤潤口,我去燒水。”嚴母說著就要出去。
陳瑜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那手粗糙的紮手不說,掌心和手指肚上都是老繭,這是個操勞一輩子的人。
“老姐姐不用去忙,燒水這事兒交給外麵的丫頭就行。”陳瑜吩咐冷香去燒水,見嚴母緊張的不行,輕聲說“遇到就是緣分,坐下來咱們說說話吧。”
嚴母坐下來,問“太太啊,您家四爺說沒說,我家青兒可勇猛?”
“勇猛,是很厲害的人呢。”陳瑜挑起大拇指“我家四郎說了,在西北那邊啊,他們都是兄弟,所以老姐姐不嫌棄的話,叫我阿瑜就成。”
嚴母緊張的捏著衣襟,低頭“可不敢,可不敢,太太啊,我家青兒也說回來了嗎?”
“回,他們都要回來了,說是不打仗了。”陳瑜斟酌著說。
嚴母眼圈一紅“不打仗好,青兒這孩子離家好些年了,當初臨走的時候說要打出來個太平,如今這是太平了?”
這話問的陳瑜不知道如何回了,看著嚴母“老姐姐的大兒子不住在這邊啊?”
“他們住在城裏,這茶園是我男人用了一輩子種出來的,有一半給了大兒子,還有一半給我家青兒留著呢,等青兒回來啊,就能給他娶媳婦兒成家哩。”嚴母眼裏都是笑意,像是看到兒子回來了似的,望著陳瑜,笑著、笑著就落淚了,抬起手捂著臉“我青兒回不來了,我知道。”
這種悲痛猶如利刃一般,穿透了陳瑜的胸口,她伸出手握住嚴母的手“老姐姐啊。”
“我知道您是來送信兒的,我家青兒沒了。”嚴母抽回手,捂著臉放聲大哭起來。
陳瑜感覺上不來氣兒,像是被捏住了脖子似的,胸口滿漲的要炸開了,到底也陪著掉起了眼淚。
哭了好一會兒,嚴母才止住悲聲,看陳瑜也哭的雙眼通紅,顫著聲兒問“太太的兒子也回不來了嗎?”
“回來了,沒了兩條腿。”陳瑜看著嚴母“老姐姐,我沒有騙你,嚴青勇猛的很,護駕有功,隻是如今還不曾論功行賞,雖說咱們當娘的人,隻要兒子不要富貴,可到底到了這一步,老姐姐得節哀。”
嚴母這次沒有放聲大哭,隻是眼淚止不住的湧出來。
陳瑜柔聲“我家四郎他們都發過誓的,隻要活下來的人就一定要把兄弟的親人當親人,兄弟的娘當娘,老姐姐,您沒了青兒,但有好多青兒都是您兒子。”
“不用了,不用了。”嚴母用力的抹著眼淚“我家青兒不回來了,不回來了。”
外麵,年輕的婦人推開柴門進來,先看到了雁歸,又看到兩個丫環打扮的人在門外站著,頓時兩眼冒光,揚聲“娘啊,這是來了貴客?”
聽到這一嗓子,嚴母趕緊擦眼淚,那慌亂的樣子讓陳瑜皺眉了,窩棚裏隻用木頭墊了個鋪,上麵的被褥都快團成球了,一個破碗和兩根不一樣長的筷子,都在告訴陳瑜,嚴母很遭罪。
再聽這外麵人叫娘如此親熱和嚴母的態度,心裏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嚴富的媳婦荊氏來到門口,臉上都要笑出來花兒了,彎腰進屋來,屋子裏的黴味讓她拿了帕子掩住了鼻子,第一看看到的是陳瑜,頓時笑開了“喲,貴人太太可委屈了,快到外麵亮堂地方歇歇腳兒,我家婆母腦子不太好了,瞅瞅這沒規矩,貴人太太可別怪罪啊。”
“我覺得挺好。”陳瑜淡淡的說了句。
荊氏有些尷尬,看了一圈也沒有坐下來的地方,索性就站著了“貴人太太是要買茶葉嗎?”
“不是,受人所托來看望嚴老夫人。”陳瑜打量著荊氏,一身細棉布衣裙,打扮的也精致許多,嚴家的日子看來不窮。
荊氏這才瞥了一眼嚴母,見嚴母眼圈紅紅的,立刻走過去問“咋了?是不是嚴青殉國了?”
“是。”陳瑜替嚴母回了一個字。
荊氏愣了一下,轉而頓時嚎起來了“哎呀,我的小叔啊,還沒成家娶媳婦兒咋就去了啊?這都把命搭上了,可憐見的啊,官府都不吭聲?人是白死了不成?這可是盡忠了啊,為國捐軀了啊。”
嚴母被她這麽一嚎,隻覺得眼前發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拚了命似的衝過去一把抓住了荊氏的發髻,怒吼“你不就盼著嗎?你天天盼著是不是!這回你如願了,我青兒死了也不會給你換富貴!”
意料之中,也有點兒意料之外,畢竟嚴母這架勢是在拚命了。
荊氏怒吼一聲“老虔婆!放開我!不然休想等你死了,我給你下葬!”
兩個人滾在一起廝打起來,陳瑜起身出去了“雁歸,把那個年輕婦人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