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6章 我殺戮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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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雷爾來了,大家快跑。”
    一個小孩指著遠處喊道,其餘孩童見狀,紛紛扔掉手中的泥塊,村內跑去。
    轉眼間,泥濘的道路上隻剩下歪斜的腳印和散落的泥塊。
    一陣風卷起地上的枯葉,掠過銀發女孩蜷縮的身影。
    她緩緩抬起頭,紫羅蘭色的眼睛裏映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穿過暮色走來。
    抬頭看著遠處那名少年,與年少的自己一模一樣。
    克雷爾抬起手,準備去觸摸之時,卻發現自己麵前出現了一道屏障。
    下一刻,時間開始加速。
    作為旁觀者,克雷爾見證了那名少年的一生。
    暴雨中單膝跪地,被授予騎士爵位。
    村莊廣場的橡樹下,宣誓就任領主。
    二十二歲的春天來臨時,為那位銀發少女戴上野花編織的花冠。
    雷鳴閃爍的雨夜,第一個孩子出生。
    ……
    歲月如穀倉前轉動的風車,帶走一季又一季的麥浪。
    站在一棟木屋內,看著正在為孫輩講述自己曾經的故事的“克雷爾”,他眼中閃爍著光芒。
    某個飄雪的冬夜,白發蒼蒼的兩人依舊緊握著彼此布滿皺紋的手,在子孫的環繞中安詳睡去。
    下一刻,眼前陷入黑暗之中。
    幾個呼吸之間,場景變化,克雷爾看向四周,一座魔法都市浮現在眼前。
    “伊塔莉婭,我母親讓我邀請你去我家吃飯。”
    “那你想不想我去。”
    “那個……那個……”
    “噗呲。”
    “嘿嘿嘿”
    看著穿過自己身體的兩人,克雷爾轉過身,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眼神有些潰散。
    “不對。”
    迷失之時,血色光芒浮現,讓克雷爾瞬間清醒過來。
    “沉浸在虛幻的美好之中,或許這就是你不願意醒來的原因吧。”
    凍淚晶石賦予他的七次修補機會已經消耗一次,這就意味著他還剩下六次。
    倘若六次修補機會全部耗盡,自己還不能成功,恐怕就會成為諸多美好幻想中的某個克雷爾,沉淪下去,直到伊塔莉婭外界的肉身自然老去。
    “據曆史記載,心靈封閉壁壘存在兩種相,一是善,一是惡,與之對應的破除方法則是殺戮與感化。”
    “殺戮被寄托美好幻想的外相,感化被無盡痛苦包裹的本我。”
    “現在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克雷爾緩緩閉上雙眼,借助凍淚晶石的力量,帶著力量融入心靈幻境之中,開始屠殺自己的旅途。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克雷爾抬起手,一張麵具出現在手中。
    “最幸福之時,將你寄托美好幻想的外相殺死,逐漸積累痛苦,讓你清醒。”
    “伊塔莉婭,為了讓你醒來,請原諒我。”
    低聲說了一句,克雷爾將銀紋麵具覆在臉上。
    冰冷的金屬貼合肌膚的瞬間,垂落的黑色風衣無風自動,露出內襯暗紅色的絲綢裏襯。
    脫離幻境,隱藏在表麵,等待殺戮之時。
    時間流轉,兩人逐漸長大,即將步入婚姻殿堂之時,黑刃浮現,貫穿克雷爾的胸膛。
    在銀發少女錯愕的眼神之中,幻境破碎,化作恨意,流向心靈最深處。
    遊走在幻境之外,化身殺手,收割克雷爾的性命。
    不斷重複之前的操作,克雷爾感受到心靈壁壘對自己的惡意越來越大,以至於進入世界之中執行刺殺之時,總會冒出一些無麵無相之人前來阻攔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克雷爾感受自己背負的惡意越來越強烈。
    數次危機,凍淚晶石的修補機會被消耗。
    幻境世界表麵,克雷爾看到又走在一起的兩人,咧開嘴笑道:“我有預感,這次之後,應該就能結束了。”
    “還有一次修補機會,這次應該是我贏了。”
    畫麵流轉,一座古老的教堂內,銀發少女與金發少年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
    站在世界外側,注視著兩人甜蜜的時刻,克雷爾握緊手中的黑色利刃,眼神變得淩厲。
    刹那間,在婚禮即將結束之時,克雷爾進入裏世界,在銀發少女的注視下,用黑色利刃貫穿金發少年的胸膛。
    看到鮮血飛濺的那一刻,銀發少女周圍冒出龐大的黑氣,周圍一切瞬間被破壞,化作一片廢墟。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為什麽要來打擾我,為什麽要殺我的愛人。”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黑氣翻滾,克雷爾拔出利刃,用力一躍,來到數十米之外,剛準備脫離之時,突然發現自己居然無法離開。
    “這次,你跑不了的,卑鄙的入侵者。”
    “我要將你撕碎,讓你再也無法打擾我與我愛人延續最美好的故事。”
    銀發少女靜立在暮色之中,一襲暗紫色長裙包裹著纖細的身軀,銀白長發垂落至腰際,發梢隨著周身翻湧的黑氣無聲浮動。
    蒼白的肌膚在黑霧映襯下近乎透明,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在脖頸處若隱若現。
    紫羅蘭色的虹膜周圍纏繞黑紋,當黑氣翻湧時,瞳孔泛起妖異的暗紅色光芒。
    感受到致命威脅,克雷爾眼中沒有絲毫慌亂,將黑色利刃橫在胸前,計算時機,在修補發揮作用那一刻,趁著那一瞬間,離開這裏。
    銀發少女微微抬手的瞬間,裙袖滑落露出手腕上荊棘狀的黑色紋路。
    “去吧,將他給我抓住。”
    黑氣翻滾,無數無麵無相者在地麵上凝聚,隨即向克雷爾發起進攻。
    麵對數之不盡的敵人,克雷爾一邊戰鬥,一邊後撤,在距離銀發少女千米之時,當機立斷,直接使用修補。
    那一霎那,封鎖破除,克雷爾抓住時機,身影逐漸虛化,準備脫離。
    “想跑,沒有那麽容易。”
    銀發女子抬起雙手,無數黑氣湧現,凝聚一雙巨手,將半隻腳踏入世界表麵的克雷爾拖了回來。
    閃身來到被禁錮的克雷爾麵前,銀發女子眼中滿是殺意。
    “讓我看看,你那張麵具之下是何等醜陋的相貌,以至於讓你不敢以正麵目示人。”
    話音落下,銀發女子抬起手,抓住那張銀紋麵具,將其取了下來。
    看到麵具下那張臉後,銀發女子的手懸在半空,黑氣凝滯在周身,瞳孔劇烈收縮,唇瓣微微顫動,卻沒能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