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章 弘文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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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  章  弘文館
    休息了幾日,貝鈐的好日子也沒有了,耳朵雖然要三個月後才能完全康複,但也不能真讓他玩三個月。
    養了幾天,問過太醫,可以去學堂了。
    貝鈐就被打包到了鹹寧長公主府,收拾收拾去弘文館了。
    周歡酒下學回來,聽說小夥伴走了還挺難過的。
    主要是公主被陛下接回去了,她回來了不能再玩小孩兒,有個貝鈐陪著也將就。
    但是現在另一個玩伴也走了。
    就算知道他會去弘文館也掩蓋不住周歡酒的悲傷。
    在學堂和在家玩能一樣嗎?
    學堂裏的小夥伴多著呢,在家裏隻有一個啊。
    難過得她隻能吃下三碗稻米了嗚嗚嗚。
    太後:看著小嘴兒裝的。
    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第二日周歡酒到了弘文館,果然見到了貝鈐。
    先生把他帶到杏壇上,“諸位,這是你們新來的同窗,貝鈐。”
    一聽到姓貝,學生們就估量到他的身份了,是個皇親國戚,還是和皇上關係很近的那種。
    不然來不了這個地方。
    貝鈐對著壇下的同窗們行了一禮,在先生的指示下自己拎著書箱往空位走去。
    他在之前的學堂還有書童伴讀,但是弘文館隻有皇子公主才有資格帶伴讀。
    其他管你王公少爺還是重臣之子,全都得自力更生。
    讓你來就不錯了,還敢挑三揀四?
    他坐的位置離周歡酒很近,可能因為都是新來的。
    見他坐下來,先生開始講課。
    貝鈐的眼神漸漸亮起來,弘文館的先生不愧是陛下請來給自己孩子講學的,果然是高才。
    非是之前的先生那樣照本宣科,而是靈活的解釋,舉出實例,引學子們思考作答。
    而且那些聖人言,也不是告訴他們,聖人說的話就是對的,而是讓他們自己去想。
    “今日書上這句,宰相肚裏能撐船。”
    “是勸人為人處世,要豁達大度,不與人計較。”
    “而又有人言,有仇不報非君子,有冤不伸枉為人。”
    “這兩句都是古語有雲的為人道理,但意義卻完全相反。”
    “所以,做人做事,並不需要聽從一家之言。”
    “而是看你願意去做什麽樣的人,用你自己的經曆去總結,什麽樣的處世方式適合你的人生。”
    這時,一個學生舉手,先生點他起來。
    學生問道:“先生,既然如今為人要聽從自己,我們為何要學這些先人古語。”
    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很是高深莫測:“這個嘛……”
    “方便你們以後懟人的時候有個模板。”
    “和別人辯論的時候引經據典的,多有學問啊。”
    學生們:……好實用的樣子。
    貝鈐震驚又迷茫的去看周歡酒:你們弘文館的畫風是這樣的嗎??
    周歡酒看見他懵逼的表情,驕傲的撅起小嘴。
    哼,沒見識了吧。
    完全忘了自己第一天來時的震撼。
    然後先生又布置了一篇策論讓他們寫。
    周歡酒湊過來跟他說話:“下一堂是騎射課,你可別拖我們後腿。”
    貝鈐有點擔心,以前他沒學過騎射,肯定是會拖後腿的。
    但更多的是新奇。
    騎馬唉。
    誰不喜歡。
    學生們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等待騎射先生來把他們領出去。
    結果進來的是算術先生。
    “你們騎射先生染了風寒,這節課我來上。”
    “啊——”
    又要坐到中午不能活動了,學生們發出一片哀嚎。
    騎射先生不應該身體很好嗎?怎麽老得風寒啊……
    先生拿著戒尺在書案上拍得哐哐作響。
    “嚎什麽!也不看看你們做題錯了多少。”
    “老夫教過這麽多學生,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
    終於等到用午膳的下學時間,一群人好奇的圍上來對他這個新同窗發問。
    隻有周歡酒不感興趣,忙著回仁壽殿用膳,正午休息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可不能耽擱了。
    旁邊的討論聲繼續。
    “貝鈐你好,你姓貝,你阿耶是王爺嗎?”
    貝鈐微笑:“不是,我是隨母姓的,我阿娘是鹹寧長公主。”
    “哇——”
    “公主唉——”
    有個男孩疑惑問道:“還能隨母親姓嗎?我阿耶說了,孩子隻能和阿耶姓。”
    貝鈐以前也有這種奇怪的誤解。
    但是現在嘛……
    “我阿娘是長公主,自然是不一樣的。”
    在友好的交流裏,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冒了出來。
    “切~有一個公主娘很了不起嗎?”
    “在這裏,學業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被皇上親自送進來的也不行,你說是吧,周歡酒?”
    周歡酒背著書箱逃離學堂的小身影突然一頓,回頭凶神惡煞的罵回去:“殷楚你有病吧,老娘招你惹你了!你長嘴就是為了討打的嗎?”
    隨後背上自己的書箱氣哼哼的走了。
    那男孩悻悻的閉嘴。
    學經義講學不怎麽樣,罵人倒是很擅長。
    她是算術先生的心頭寶,同時是其他先生的眼中釘。
    每每其他先生見到她交上來的課業想要打她掌心的時候,算術先生都會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傷害。
    這小姑娘在這方麵的腦袋瓜多靈光啊,可不能打壞了。
    其他先生:我們打的明明是手……
    算術先生:我不聽我不聽,你們不能動我的得意門生。
    殷楚問貝鈐:“你從前是在哪裏念書的,開蒙的時候怎麽沒過來?”
    當然是因為他生母並沒有為他求入學的資格。
    貝鈐忽略掉後麵一個問題,說了自己讀的書院的名字。
    殷楚哦了一聲:“那個啊,聽過,還行吧。”
    “但是和弘文館還是比不了的,你在以前的書院學得如何?”
    貝鈐低頭摳手指,嗯,按阿娘說的,這種時候直接撒謊撒個大的,就說自己名列前茅才對。
    出門在外的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但是要查的話太容易了,被揭穿的話很尷尬的。
    所以貝鈐折中了一下,說的是:“並不頂尖。”
    並不頂尖,有可能是很差,有可能是中遊,還有可能是一般好嘛。
    他又沒說謊。
    殷楚拍了拍他,帶著些高高在上自得。
    “那你可要努力了。”
    “連那裏的頂尖都達不到,在這裏可是連中下遊都排不上。”
    “你一個新來的要好好學,別拖累我們一起等你。”
    貝鈐表麵:淡然點頭,處變不驚。
    內心:救命啊,他們都這麽厲害的嗎?
    他以前就學得不怎麽樣,到了這裏該怎麽辦啊?
    可是方才先生講的那些都很簡單啊,後半堂課講的《孟子》他也早就自己看過了。
    先生是為了照顧他才講的簡單的嗎?
    先生真好。
    殷楚又問他:“剛才先生講的你都聽不懂吧?”
    貝鈐疑惑抬頭:“為什麽會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