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 章 答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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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  章  答應他的
    禹大朗腦海裏開始盤算著,怎麽哭求才能讓父親心軟。
    這時尚書令跪下請罪:“逆子無狀,禍亂宮規,請陛下賜其鴆酒一杯,以正視聽。”
    禹大郎雙目圓睜:“阿……阿耶,您說什麽?”
    但在場之人都沒有人搭理他。
    尚書令雖然心痛難忍,但舍棄一個兒子,保全禹家,沒有問題。
    何況本就是他自己犯的事。
    貝恒見他態度如此,臉色稍緩。
    他對心腹一向寬容不少,這件事沒有外傳損傷皇家顏麵,通融一二也不是不行。
    “愛卿平身吧,看在我們君臣情誼上,且今日公主百日,不宜殺生,朕可以饒你家大郎一命。”
    “廷杖一百便算了吧。”
    貝婧初被他這句宛如大發慈悲的話笑瘋了:【哈哈哈哈太六了,廷杖一百便算了可還行。】
    尚書令卻是欣喜叩頭:“謝主隆恩!”
    皇帝確實開恩了,他還特意囑咐了蔣公公一句要留條命。
    但是禹大郎卻不覺得是賞賜,他被架走的時候還在叫喚,“阿耶救我阿耶!”
    隻叫了一句就被堵上嘴拖下去了,隨後傳來的隻有棍棒狠狠敲在皮肉上的聲音。
    另一個當事人也要罰的,按理說該直接賜死,而她又是尚書令的女兒。
    可是尚書令並不知道,不會也為她求情。
    皇帝就沒有理由網開一麵。
    嘶~有點難辦。
    他隻是擔心尚書令以後要是知道了這人的身份,而人又被他賜死了,君臣之間產生嫌隙。
    雖然臣子要是記恨他,滅了就行了。
    但是少滅一個是一個吧,趁手的臣子很難得的。
    可他也不能直接問禹寄君:愛卿,和你兒子私通的這個也是你閨女來著,你要不要為了她也給朕磕一個。
    他已經能想象到他要是這麽說出來,尚書令的表情是什麽了。
    幸好小家夥又在心裏嘀咕了:【就是那個,那個簪子。】
    【姐妹別傻著了,手攥那麽緊幹嘛啊,把你那個檀木簪子拿出來啊!】
    【信物,這是信物啊,不然你就要死翹翹了。】
    聽完後,貝恒目光聚焦在她手上攥著的東西上。
    露出的是半截烏木的簪身,但雕花被遮住,看不出來樣式。
    “你手上拿的是什麽?”
    憶果聽到陛下問話,以為是懷疑她偷盜了宮中物品吧。
    先帝時就有宮人偷偷盜走宮中物品出去倒賣。
    現在她與宮外人私會,有此嫌疑並不奇怪。
    她張開了手掌。
    “回陛下,是奴婢母親的遺物,並非宮中財物。”
    尚書令因著她在說話,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
    這張臉有點熟悉。
    再瞟了一眼她手上的東西。
    哦,一個簪子。
    看上去挺像小葉紫檀做材料的,還挺貴重。
    那樣式有點眼熟,和她發妻落水時戴過的有點像。
    ……
    什麽?!
    他再轉頭去打量憶果,突然發現她身上的熟悉之感是從哪裏來了。
    這宮女……這宮女和他的原配妻子長相有八分相似。
    隻是發妻走了十幾年,禹寄君已經要忘記她的樣子了,剛才才沒認出來。
    他想到自己現在在陛下麵前,才忍著沒有失態,而是奏道:“陛下,臣觀此物略感熟悉。”
    “不知可令這位娘子將發簪供臣一觀。”
    憶果有些惶然。
    “陛下明證,奴婢私通一事無從狡辯,但並未偷竊。”
    “此物是亡母遺物,尚宮局入宮時就有記錄的。”
    她以為尚書令說這話是懷疑她偷了東西。
    皇帝隻對尚書令淡淡頷首,發簪便被人從她手中抽去,放到了尚書令手中。
    貝婧初在繈褓裏搓著小手,等待這認親一刻。
    蕪湖~刺激!
    尚書令仔細觀摩了一下,要是禹夫人其它的首飾,他可能還認不出。
    但這個是他們家傳媳的傳家之物,他仔細的辨認著花紋樣式,不敢相信卻又確定了。
    這就是他發妻的東西。
    那……這個宮女……
    “敢問這位娘子,芳齡幾何?”
    “正值二八。”
    對上了。
    “你娘,現在還好嗎?”
    其實問出來的時候,尚書令就猜到不好了。
    若是生活還過得去,又怎會參加小選,送她入宮為奴。
    “她死了。”
    “生我的時候就死了。”
    “我沒見過她。”
    “您問這作何?”
    憶果察覺了一絲不對勁。
    尚書令對著皇帝磕了一個響頭。
    “陛下,慚愧,微臣慚愧。”
    “臣自知無言求情,但……但這位娘子,或許是微臣失散的骨肉。”
    說完這句話之後,尚書令覺得有點怪怪的。
    他失散的女兒和他的兒子……
    他的臉綠了。
    但是現在最重要是給崽子保命,他已經看出陛下的態度了。
    隻要他立場正確、態度良好,陛下還是願意給他一點老臉的。
    “臣不求其他,斷手斷腳、劓鼻剔骨也好。”
    “隻求陛下饒其一條性命,讓臣查清身世。”
    “今日大公主百日,不宜殺生,求陛下網開一麵。”
    他磕頭的聲音挺響的,抬起來的時候額頭上紅了一片。
    懷裏的小嬰兒也“啊啊”了兩聲,像是附和的樣子。
    【嗯嗯,先別讓她死,我還想看她逆襲成大小姐,打臉那些拐他媽的人販子呢。】
    【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過分的,那些人不遭報應的話我又會長乳腺結節的!】
    皇帝讓人來把憶果也拉下去,吩咐:“同上,杖一百,留命。”
    憶果被人押下去的時候,卻沒有如禹大郎一般大喊大叫,而是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也是,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有可能找到親生父親了,生父還是個大官。
    可不得懵一下嗎?
    憶果消化完剛才的那些對話意味著什麽,陡然露出一個狂喜的笑。
    就連接下來要麵臨杖刑都不害怕了。
    怕什麽,等這一茬挨過去,她可能就是尚書令家的千金了。
    以前她麵臨的那些阻礙、屈辱、難關,就是她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東西。
    板子打了一下下來,巨痛無比,但想到未來的光明坦途,憶果死死咬住堵住嘴的布團。
    施行人有分寸,陛下說留條命,就隻是留條命。
    等兩人挨完就隻剩一口氣吊著了。
    宮宴是不能帶下人進來的,尚書令隻得又求了皇上借他幾個人,把兩個坑爹的孩子抬回去。
    ……
    外麵不管是熱鬧還是鬧騰,都影響不到摘星樓的清淨。
    這裏就像遺世獨立的一小方天地。
    國師看著命盤的軌跡漸漸偏移,鼻尖傳來窗外遙遙的梅香。
    這次,她似乎過得很好。
    公主殿下,萬壽長樂。
    要記得答應他的。
    不要讓他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