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順眼的一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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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7章 順眼的一個而已
    譚家,長煙和紈絝被關在一個廂房裏。
    她明明滿身防備,紈絝卻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似的,賊兮兮地伸著手:“小娘子,你是想玩你逃我追嗎?”
    “那小爺我來咯~”
    他猛地撲過去,長煙抄起桌上的花瓶,給他開了個瓢。
    隨著瓷片濺碎的聲音,血從他額頭上流下,糊了滿臉。
    他調笑的樣子轉為不可置信的憤怒,指著長煙的鼻子:“賤人!”
    “你!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來人,把她脫了捆起來,拿我的鞭子來!”
    長煙:......竟然沒暈?
    真難殺。
    現在的情形對她不利,長煙正思索著對策,門就被撞開。
    她心中著急,卻見撞門的下人退開,露出身後的譚娘子。
    譚娘子見到她的那一刻,眼和嘴全都張大了。
    長煙卻沒有得救的感覺,而是覺得麻煩了,畢竟譚家已經背叛了公主。
    可這時,門又被打開了一點,公主的臉出現在她的眼簾裏。
    一個不安的心,就這麽定住了。
    她知道,安全了。
    公主躍過一地的碎片,跑到她身邊,關切地問:“可有受傷?”
    長煙輕輕搖頭。
    貝婧初便把視線投向了罪魁禍首。
    譚娘子已經衝上去,對著弟弟來了狠狠一巴掌,厲喝道:“畜生!”
    “你知道你冒犯的是誰嗎?”
    “長煙姑娘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女官!”
    剛剛還不可一世的紈絝直接嚇尿了,一股難聞的味道彌漫了整個房間。
    貝婧初皺眉。
    譚娘子已經羞得滿臉通紅,不知所措地問:“殿下,這......”
    貝婧初快吐了,“把他洗幹淨了再帶來審。”
    紈絝中途被自己的腦補嚇暈了過去,下人去稟了譚娘子。
    不久,一郎中來施針,生生把他紮醒了去。
    他被帶到正廳,隻見在譚家像天一樣獨斷專行、說一不二的家主都跪在堂下。
    紈絝腿一軟,沒有站住,不像譚娘子一樣,好歹有個軟墊。
    他直接噗通跪地上,膝蓋把地麵敲出了個悶響。
    貝婧初不急著開口,正堂內沉默得壓抑。
    長煙坐在側座上想說什麽,也被她按下。
    譚娘子催促那個蠢貨:“還不向殿下認罪!”
    紈絝酒終於醒了,或者說沒醒,但不得不醒。
    他直接磕了一個響頭:“殿下恕罪!”
    腦門的響聲像要磕出了腦震蕩。
    “臣,臣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的女官。”
    “大水衝了龍王廟,臣以後一定不再犯!”
    許久,上方才傳出一聲輕輕的:“嗬。”
    譚娘子心下一涼,聽出了殿下對這個回答很不滿。
    貝婧初問她:“你們認為,重點是冒犯孤的女官嗎?”
    “而是強搶民女!”
    “孤以公主之身得封儲君,這其中的艱難險阻,你以女子之身經商,應當是感同身受。”
    “孤自己都不敢有一絲行差踏錯,你們譚家倒好,直接借著孤的名義橫行無忌,欺淩百姓。”
    “長煙若沒有靠山,她就應該被欺辱嗎?”
    “大越的律法,是每個百姓的靠山!”
    譚娘子終於意識到了錯在哪裏,她求道:“妾知錯,是妾管束不利,耽誤了殿下大事。”
    “自今日起,妾一定約束好譚家上下。”
    “還請殿下念在四郎是初犯,饒他一次,妾定當狠狠責罰,嚴加管教!”
    貝婧初頭疼地閉上眼,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
    “每個殺人犯第一次殺人時,都是初犯。”
    “你的責罰是什麽?打一頓,養上十天半個月就好的那種嗎?”
    “大越有律,冒犯女官,同謀害朝廷命官,按律當斬。”
    “孤不會因為被害的是身邊人,就妄加重刑。”
    “把這賊子帶去京兆府。”
    那紈絝被禁衛駕著拖下去,譚娘子驚慌求道:“殿下,妾的弟弟真的再也不敢了,妾也會管教好族內子弟,絕不再狂妄驕橫。”
    見她還不明事態,貝婧初看在她跟了自己多年,想忍著不耐煩,和她解釋一番自己殺雞儆猴立規矩的用意。
    卻從她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恨意。
    ?
    反應過來的貝婧初自嘲冷笑了一聲。
    好心沒好報,隱患可不能留在身邊。
    再次開口的時候,她語氣中最後的一絲溫和已經散得幹幹淨淨:“你在不滿什麽?”
    “你在心疼你那弟弟?”
    “譚娘子,心疼心疼你打下的譚家基業吧。”
    “自今日起,它們就不複存在了。”
    她的怨恨凝滯了。
    “到現在了,你竟然還在為你弟弟求情。”
    “你譚家從來都不是獨一無二,不過是孤挑得順眼的一個而已。”
    “看在同為女子,也同有野心的份上,對你惺惺相惜。”
    “既然你不要這份偏愛,孤換一個就是了。”
    “孤不需要拖後腿的人。”
    說完這句話,貝婧初帶著人走了。
    譚娘子想去追,卻被禁衛攔下,連一絲衣角都摸不到。
    她這才意識到,從剛才她對殿下不滿怨恨的那一刻,就從這艘船上被丟下去了。
    “殿下——妾知錯——”
    但是任憑怎麽喊,都不再得到回應。
    譚家的下人,尤其是幫著那紈絝綁長煙的下人,全都縮在一邊瑟瑟發抖。
    從家主的祈求中,他們都意識到,譚家似乎,要倒了。
    譚娘子在正堂枯坐了好久,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睛亮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沒完,譚家還沒完。”
    “去求憶果阿姊,她父親是尚書令。”
    “就算被太子厭棄了,尚書令也是不差的。”
    “我就不信了,太子的權勢已經隻手遮天到了不給一絲活路的地步。”
    “總有人能治住她的!”
    當譚娘子備禮上門,說完緣由。
    備受寵愛的禹憶果去求父親:“阿耶,譚家把我養大,對我大恩,今日他們遭難,您出手幫一把吧。”
    尚書令卻沉默了。
    禹憶果撒嬌著央求:“阿耶,當年要不是譚家救了我,我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