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楠兒來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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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楠兒來陪你了
貝婧初撫上自己心口,冷靜下來。
“你應當知道,是什麽罪。”
“今日但凡不是家宴,而是有其他人在場,你們雷家,就該沒了。”
“看在念兒的麵子上,孤不對外宣揚出去。”
“但是你要給孤一個滿意的答案。”
雷寧頂著一臉冷汗跪下,“臣知罪!”
“謝殿下大恩。”
他走到雷楠兒麵前,她被按著跪在地上,但是一雙眼怒目而視。
這個女兒從來都是乖巧的、懂事的。
雖然任性了點,欺壓姊妹,還差點害死他的三女。
但是她在他麵前總是很乖軟的樣子,雷寧無法把她和她們口中的惡鬼聯係在一起。
心也不自覺偏向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孩子,從不忍心重罰她。
結果今日,她竟然捅了個大窟窿!
還敢這樣!用這種倔強的姿態忤逆他!
“楠兒,為父自認疼你,待你如珠似寶,你為何要陷為父,陷雷家於不義不忠之地!”
雷楠兒平日裏一雙含情脈脈的眼淬了火,恨不得把眼前人灼燒成灰燼。
她聲嘶力竭地喊著:“是你,親手毒死的我娘!”
“我當時和娘藏嬉,躲在屏風後麵,我全都看見聽見了!”
“我娘被你灌下毒酒,渾身抽搐著痛苦死去。”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為什麽要害死她,為什麽要我失去娘——”
說著,她竟然哭了起來,像是積累了經年的委屈悉數爆發。
“娘,我好想你啊。”
“你要是在,我絕不可能活得這麽苦啊——”
雷念兒忍不住打斷她的傷感:“你怎麽苦了?我都還沒報複你呢。”
“沒像你對小時候的我一樣,把你寒冬臘月丟冰潭裏泡著。”
“也沒用燒紅的烙鐵來燙你,也沒扇你耳光抽你鞭子的。”
她很認真地疑惑:“你這叫苦,我叫什麽?三妹叫什麽?”
“吃黃連長大的嗎?”
貝婧初還不知道這一出,“你怎麽不早和我說?”
雷念兒懵逼:“說什麽?”
“......”
算了,反正凶手已經是生命倒計時了。
雷楠兒自己的邏輯絲毫沒有被雷念兒影響,她完全問心無愧的樣子:“你區區一個庶女,不過是後來才爬上來的。”
“能被我看在眼裏都該感恩戴德,你礙了嫡女的眼,就活該去死。”
“......”
貝婧初抬手捂住了嘴,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娘耶,人和人的腦回路比人和狗的還大。
真叫一個嫡嫡道道。
不是,除了嫡長子繼承權最大,誰管你嫡嫡庶庶的東西。
在外介紹身份的時候,都說的誰誰誰之女,誰誰誰之妹。
不是誰誰誰的嫡女,誰誰誰的庶妹啊喂!
一時太過震撼,貝婧初連怒火都沒了。
雷楠兒控訴著她的父親:“所以我讓你被毒死,讓你移情別戀的賤人和她生的一對雜種都被毒死。”
“我有什麽錯?我隻是讓你們再受一遍我娘的苦楚罷了。”
雷寧怒目圓睜,被氣得半天喘不上來氣。
他手顫顫巍巍地指著雷楠兒,“你娘和你外家,是參與魯王謀反的奸細。”
“若非你是我女兒,你以為你還能逃過一劫嗎?”
“你五歲就隨你娘去了!”
雷楠兒梗著脖子掙紮,“我不信,分明是你厭棄了她,給她安了個罪名,給這老賤人騰位置罷了。”
“她要是真參與謀反,為什麽不公布罪名,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此時震驚完的貝婧初揉著額角,努力讓自己更耐心一點。
不要催不要催,畢竟是讓雷寧親手處決子嗣,讓他們多說兩句就多說兩句。
皓月輕輕靠過來,悄聲問:“殿下是不耐煩了嗎?奴婢催催他們?”
貝婧初勉強一笑:“沒事,等等。”
雷念兒把剛剛捂熱的掐絲鎏金鐲還給她,哄道:“都是我不好,本來今日是帶殿下放鬆的,結果鬧出現在一出。”
“這個借花獻佛,把你的賞賜還給你,別不高興啦。”
貝婧初忍住自己的視線,不讓它黏在自己失去的首飾上,她小聲和雷念兒說悄悄話:“其實看戲也是放鬆的,這個比戲台上的精彩太多了。”
“如果差點被害的不是我們就更好了。”
她把鐲子推拒回去:“不用不用,賞出去的還要回來,我多沒麵子。”
“我隻是摳,不是窮好嗎。”
“快收起來,別讓我看到它,不然又開始肉疼了。”
雷寧似是不甘心讓雷楠兒帶著對他的恨意死去,將當年的真相說出來。
貝婧初一行人已經拿上驗過毒的茶點開始吃了。
“如果你娘的罪名公之於眾,誰家願意娶你?”
“娶你就是向陛下宣布,他們願意接納反賊之後。”
“為了保你的後半生,為父厚著臉皮,才求得你娘暗中被秘密處決,讓你清清白白活在世上。”
“結果你這白眼兒狼竟不知珍惜。”
他失態地破口大罵:“從你以前欺淩姊妹的時候,我就該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和你娘一樣,都是不知感恩、忘恩負義的畜生。”
“是我太蠢了,能欺辱手足的,能是什麽好貨。”
“我竟認為隻是你小不懂事,原來是你天性惡毒。
雷楠兒突然又笑了,直接啐了他一口,噴到雷寧臉上。
雷念兒都訝然地微睜雙眼。
貝婧初問:“怎麽了?”
她歪頭,答道:“雷楠兒雖然骨子裏歹毒,但麵上總是弱柳扶風,儀態端嚴。”
“還是難見她失禮至此。”
貝婧初輕笑,有什麽驚訝的,知道自己將死,不裝了而已。
一場早該了解的案件終於落幕,自盡三件套被擺在了她的麵前。
雷楠兒瘋狂大笑,對著上方的房梁大吼:“娘!楠兒來陪你了!”
隨後觸柱而亡。
雷寧悵然若失。
貝婧初帶著雷念兒回東宮去,向雷寧辭行:“將軍好生籌備喪事吧。”
“此人意圖對念兒下手,她的喪儀,念兒就不來了,這幾日都隨孤待在東宮。”
“是。”
貝婧初還沒忘一個重要的事:“記得,您可欠孤一個價值雷家滿門的人情。”
雷寧強撐著答:“隻要不是違抗聖令的事,臣自當盡心竭力,報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