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 章 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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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1 章 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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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婧初微微一驚,還真是膽大包天。
    “將救出來的人都記下姓名籍貫,寫好供詞,送回家去吧。”
    “章家不足為懼,但將來如有需要,還需要他們作證。”
    “至於李宗,明日將他帶到挽園去。”
    “你遞個帖子,孤明日也去拜訪酒酒。”
    “是。”
    皓月領命後,將指令傳達下去。
    李宗今晚是不可能住在東宮的,被送往了貝婧初的別業。
    押送他的人估摸了上麵的態度,隨便指了個下人房給他住。
    本來存著侮辱的意思,結果這人直接被幹幹淨淨的下人房感動哭了。
    押送的人:?
    哇靠,這小子以前過的什麽日子。
    他忍不住恍恍惚惚,原來在太子手下的待遇比起外麵那麽好嗎?
    那他自己可真幸運啊。
    別業裏,貝嫿正在庫房清點算賬。
    她覺得堂妹雖然沒有選秀,但是她才是那個太子妃。
    從她還是公主起,就幫她管賬,後來還負責打理東宮上下,交際往來。
    貝嫿敢保證,就算以後她有正夫了,也絕對沒她做的好!
    除了她,誰能把這麽偌大的家業打理的井井有條,讓初初在前朝沒有後顧之憂。
    她,貝嫿,是太子堂妹的最強賢內助!
    一邊咬著筆杆清點賬目,貝嫿一邊恨恨地想。
    終於完成今日的宮務,她神清氣爽地走出去,遇到幾個人押送著一個麵黃肌瘦的男子。
    李宗抬頭,一妙齡少女被宮人簇擁著走來。
    同樣是圍了一群人,在她身邊的是侍候,在他身邊的是看管。
    少女挽了一個溫婉的發髻,珍珠流蘇點綴著如墨如綢的鬢發。
    她輕輕撫了撫額頭,流露出一絲倦怠之色,飽滿的唇上塗著時下最流行的口脂顏色,鮮嫩欲滴。
    正直二八年華的她,一看就是在錦繡堆裏長大的貴女,盛開在最美好的年紀。
    李宗眼睛都看直了,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個美人應該是他的。
    她應該是他的女人,生活在他的掌控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不論他如何對待她,她都不能有任何怨言,隻能兢兢業業地幫他打理後宅,撫養他的子嗣。
    不管那些子嗣是不是她親生的。
    毒蛇般的黏膩視線黏在貝嫿身上,她忽視掉都不行。
    斜眼過去,便是一個陌生男子直勾勾地盯著她,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貝嫿直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感覺自己今晚回去都要做噩夢了。
    她身邊的侍女見一男子毫不避諱地盯著他們郡君看,也怒了。
    當即擋在貝嫿前麵,喝道:“哪裏來的登徒子,竟敢冒犯郡君?你那一雙招子不想要了是不是!”
    走在李宗前麵引路的人一回頭,那雙渾濁的眼睛慌忙移開,卻也完全暴露了他剛才在看哪兒。
    他直接朝他臉上給了一拳。
    “老實點兒,貴人也是你能看的,再不老實給你眼珠子挖出來。”
    說著,還直接從自己衣兜裏掏出他髒兮兮的,不知道擦過什麽的帕子,捆住了李宗的雙眼。
    再給貝嫿賠罪:“對不住郡君,在下沒看好他。”
    貝嫿擺擺手道:“無事。”
    是夜。
    貝嫿夢見一個可憐的女人,因為新帝繼位後的一道聖旨,成為宗親與重臣聯姻的禮物。
    她覺得這個世界怪怪的,她下意識覺得新帝不應該是二皇子,應該是個公主。
    但是夢裏的她完全沒覺得不對勁。
    父母不舍得送她出嫁,她獨自一人從海徐來到京城。
    縱使有高貴的身份,但對方是新帝最喜愛的重臣,她隻是一個和新帝連麵都沒見過的宗親。
    孤立無援,受了欺負也找不到人撐腰。
    丈夫和她一開始還恩愛了一陣,在她陷入甜蜜的陷阱後,狠狠給了她一擊。
    接連不斷的新人進門,貝嫿都要記不住人了,後院一打眼望去,全是千嬌百媚,花枝招展的姨娘。
    這便罷了,她收回少女心腸,做一個合格的高門主母,也能安生下半輩子。
    結果那廝竟然貪贓!還貪了一個恐怖的數量。
    貝嫿作為他的妻子,和他同氣連枝,她不想死,隻能幫著他扯好遮羞布。
    龐大的家業在她手底下被打理的一絲不苟,從小養在深閨的貝嫿,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有這麽牛逼的天賦。
    但努力了幾年,還是死了,作為突寧踏破越朝京城後,她丈夫投誠的降書,在大軍麵前被斬下頭顱,結束了她名義上尊貴,但身不由己的一生。
    漆黑的午夜,貝嫿帶著一身冷汗醒來,急促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夢裏的情節開始模糊,但被砍頭的感覺還沒消散,原來頭顱落下的那一刻,並不是頭身分離的感覺,而是以為身體還連著,和頭一起極速下墜。
    顯然被砍的感覺對一個小姑娘來說並不好受。
    可惡,記不住那個賤人的臉了,不然她非得貼告示懸賞,把他找出來大卸八塊。
    值夜的丫鬟在小榻上迷迷糊糊醒來,關心問著貝嫿是不是不舒服。
    但是現在的貝嫿瑟瑟發抖,極沒有安全感。
    她起來披好外袍,踩上木屐就朝著麗正殿奔去。
    嗚嗚嗚嗚,堂妹救命!
    貝婧初有起床氣,但是剛被吵醒就是一張熟悉的臉掛滿了淚痕。
    貝婧初:“......”
    一團火氣被強行憋在心裏,她有預感,自己明天必長痘。
    原諒她,睡得好好的被吵醒,實在笑不出來,隻能盡力不讓自己的表情太臭,木著一張臉詢問:“堂姊遇到了什麽麻煩?”
    然而,就算是貝婧初冷硬至極的臉色,對現在貝嫿來說也是莫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