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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奶茶

    男人的頭像依然是那朵鮮豔欲滴的玫瑰，像黑夜裏的一朵妖姬。

    發的信息也很簡短。

    【回來吃飯。】

    星瑤下意識就要拒絕：【我跟方方姐約好了。】

    打完字覺得這樣太不給他麵子，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

    家裏的顧修然正圍著圍裙坐在餐桌椅上，一隻手輕輕撓著圓圓的下巴，他剛做了糖醋魚，魚腥味沒完全洗掉，圓圓正在用力舔他的手。

    顧修然眼睜睜看著頂部“對方正在輸入中……”閃了兩分鍾，卻一條新消息都沒收到。

    他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星瑤還在想要怎麽回他，手指在屏幕上打打刪刪還是沒想好發什麽。

    這樣反複幾次後，男人甩過來一個問號。

    【？】

    【你手抽筋了？】

    星瑤：【……】

    顧修然緊接著又發過來一條視頻。

    圓圓正歪頭看著屏幕，吐著大舌頭乖巧地笑。

    【圓圓說它想你了，你看著辦。】

    星瑤：“……”

    這誰能扛得住！

    下了班，方方親昵地挽住星瑤的胳膊，嚷嚷著樓下新開的那家料理店好吃，要去那裏吃。

    星瑤跟她說自己有事，下次再陪她去吃，末了還安慰似的輕輕抱了下。

    方方心裏暖暖的，摟住懷裏溫熱柔軟的身子，暗嘆這姑娘真是冰肌玉骨，看著身上沒幾兩肉，其實抱著軟乎乎的。

    方方表示理解，不過還是有點不太對勁。

    據她所知，星瑤朋友不多，而且都離公司很遠，就算聚餐也不會選中午這個時間點。

    方方試探道：“瑤瑤你是不是有情況啊？不太對勁。”

    星瑤愣怔了下，選擇裝傻，怕被她看出來，一臉迷茫地搖搖頭。

    裝得還挺像那回事。

    剛到家，包裏的手機就開始嗡嗡震，星瑤正彎腰換鞋，沒注意一下被聞聲趕來的圓圓撲個滿懷，倒在地上。

    好在鋪著地毯，一點也不疼。

    顧修然正在廚房盛飯，聽見動靜出來就見星瑤坐在地上，他走過來時小姑娘已經從地上站起來。

    “摔到哪裏沒？”

    小姑娘搖搖頭，起身順手擼了一把狗腦袋。

    圓圓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不用男人說，乖乖走向牆邊麵壁思過，鼻子裏發出哼哼的委屈聲。

    星瑤於心不忍，下意識抓住男人的衛衣袖口：【它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疼，別罰它了。】

    顧修然看著袖口上柔弱無骨的白嫩小手，喉間緊了緊，隻扔下三個字：“別慣它”。

    坐上飯桌後星瑤發現今天的菜依然有糖醋魚，賣相很好，正想去夾就見男人的筷子伸過來，一塊完整的細嫩魚肉落在碗裏。

    “沒刺。”

    星瑤也沒客氣，夾起來送到嘴裏，入嘴即化，味道很好。

    桌上的手機還在震，丁珊見她沒回一直在發。

    星瑤一隻手滑開鎖屏。

    【什麽情況？顧修然跟別人同居了？】

    【這個女生的背影有點像你。】

    【他不是在玩什麽宛宛類卿的把戲吧。】

    這人應該是忙了一上午中午才有時間給她發微信。

    剛剛發來的是幾條語音，星瑤右手往嘴裏送著飯，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忘記身邊還有人。

    “瑤瑤你別難過，顧修然就是個渣男。”這顯然是她吃了一圈不明不白的瓜得出來的結論。

    星瑤失笑，笑完才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她擡頭，差點要暈死過去。

    男人眉梢一挑，眼神變得格外意味深長，角落裏的圓圓也高高豎起耳朵。

    星瑤：“……”

    顧修然：“我做什麽讓你難過了？展開說說。”

    小姑娘搖搖頭，埋頭扒飯，一整條糖醋魚差不多都被她吃了，最後還沖他豎了個大拇指。

    顧修然氣笑了。

    眼看著女孩然還要去扒拉手機，顧修然眉頭微蹙，把她的手機撈了過來，順手按了息屏：“吃飯不準玩手機。”

    被沒收了手機的星瑤：“……”

    飯後，她主動把碗筷收拾好，還沒端起來就被男人接過。

    星瑤忙跟上去，說什麽也不能再讓他洗碗。

    下一秒就看見男人把用過的碗盤整齊地放進來洗碗機裏，見她跟在身後，揚了揚眉梢。

    “怎麽，你覺得你洗得比洗碗機幹淨？”

    星瑤：“……”

    她不覺得。

    午飯後，男人依然沒回自己房間，坐在沙發上手機握著遙控器隨意調著臺。

    星瑤抿了下唇走到他旁邊不遠的地方坐下。

    一時無話，客廳裏隻剩下電視的聲音以及圓圓吃狗糧的咀嚼聲。

    星瑤沉默了一會兒，把打好字的手機遞到男人麵前。

    【顧修然，以後一三五我來做飯，二四六你來，周日一人一周，你看行嗎？】

    星瑤覺得自己不能成天白吃白住人家的，他已經看在六年前兩人認識的份兒上給了她很多優惠了，有地方住她已經非常開心了，不能一直占他便宜。

    “我看不行，”男人把遙控器隨意一丟，雙手交叉墊在腦後，吊兒郎當地說道：“我怕你做飯我會食物中毒。”

    星瑤：“……”

    倒也沒有那麽誇張。

    星瑤反駁：【我現在做飯可好吃了，你不信的話我下次做給你吃。】

    這話是真的，六年前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星瑤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樣子，這六年的經歷足夠她成為一個完全獨立的人。

    顧修然聽見這話神色微怔，心口一痛，他不知道這六年她都經歷了什麽。

    隻知道當初她是被伯父伯母接走的，從那以後兩人就斷了聯係。

    這次重逢後星瑤身上每一處變化都讓他心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他已經托人去打聽她的伯父伯母，隻是目前還沒有結果。

    星瑤見他神色愣怔不說話，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再次保證：【真的，你相信我。】

    男人輕瞥她一眼：“得了吧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呢，就離外麵那些花花草草遠點兒，別人家送什麽你都接。”

    星瑤：“……？”

    什麽花花草草，他是在說張繼嗎？

    顧修然說完就站起身，往廚房走去，星瑤剩下的話沒法再開口，隻好悶在肚子裏。

    過了一會兒男人提著杯奶茶從廚房出來，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買的。

    隻拿了一杯，星瑤接過看了眼，發現是她最喜歡的全糖，今天上午張繼給她的那杯是三分糖。

    小姑娘用眼神詢問他他怎麽不喝。

    顧修然看懂了，輕嗤道：“我不喝這玩意兒，齁死了。”

    哦，他一直都不喜歡吃甜的東西。

    星瑤記得六年前在北寧兩人一起過春節，那個年顧修然一顆糖都沒吃，唯一吃的一顆還是星瑤剝好死乞白賴逼著他吃的。

    北寧甜食多，在那裏待了一年，星瑤把牙都吃壞了，還是顧修然陪她一起去拔的。

    少年看她捂著嘴喊痛的模樣，冷冷訓她：“讓你吃那麽多糖，這麽大了還長蛀牙，丟人不丟人。”

    小姑娘被他訓生氣了，轉身留個後腦勺對著他，鼻間發出一聲聲冷哼。

    到最後沒辦法，他還是得買糖來哄她。

    回想起過去，星瑤低頭發笑。

    “以後我給你買奶茶，每天都買，喝不下交給我，不準再收別人的東西。”

    星瑤擡頭看向說話的男人。

    “否則，”顧修然一臉傲嬌，“腿打斷。”

    正中下懷，星瑤中午本來就吃得多，肚子裏早就滿了，聽他這麽說，立馬表示：【我喝不下了。】

    “喝不下給我，去睡覺吧。”

    男人伸手就要去拿星瑤手裏的奶茶。

    星瑤的手臂下意識往後躲了下。

    “不睡？還是不給？”顧修然懶懶地勾起唇角。

    星瑤很少看他這麽笑，英雋又魅惑，眼神一時沒能移開。

    “下午上班打瞌睡就扣工資。”

    一聽扣工資小姑娘瞬間來精神了，把沒喝完的奶茶塞他手裏就往臥室走。

    女孩走後，客廳再度安靜下來，圓圓吃完飯正在不遠處的窩裏休息，寬大的客廳裏隻剩下電視裏籃球賽講解員的聲音。

    奶茶還是溫的，男人垂眸。

    吸管口有圈小小的唇印，她沒塗口紅，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顧修然盯著那圈痕跡看了好久好久，片刻後理智終於跑得無影無蹤，他低頭輕輕含住吸管。

    吸了一口，全糖的奶茶尤其甜，甜得甚至有些齁嗓子，顧修然從來沒吃過甜的東西，強忍著不適吞了下去。

    細細品味了一番，又覺得好像還行，再次低頭喝了幾口。

    男人一側唇角輕輕彎起，落地窗外久違的冬日陽光灑在他側臉，精致又溫柔。

    圓圓在狗窩裏看不下去了：“汪。”

    它爹竟然是這樣的人！

    臭不要臉。

    狗東西。

    顧修然的小心思被拆穿，氣急敗壞：“閉上你的狗嘴。”

    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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