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正邪軸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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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
    巴基從陰影中睜開眼,聽到“獵鷹”山姆·威爾遜的步伐自外界步入大廳。
    “首領,”山姆·威爾遜言簡意賅道,“皮姆博士的小隊回來了。”
    座位上的九頭蛇隊長不過是挪了挪手臂。
    他垂在椅側的披風隨著動作發生細微的震顫,站在背後的機械兵看不到至高首領的麵容,他隻能聽出對方的語氣冷若冰霜。
    “沒有抓到斯塔克。”威爾遜回答。
    “很遺憾,但我不意外。”
    九頭蛇隊長並不生氣:“盡管皮姆博士說明他的科技能夠使得托尼的納米盔甲失效,可他最大的優勢從來不是那副鋼鐵外殼。所以博士有什麽收獲?若非毫無效果,來得不會是你,山姆。”
    獵鷹點頭:“斯塔克搶先一步離開,是戴娃為他殿後。特遣小隊抓住了他。”
    戴娃的名字落地時,巴基清晰地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羅傑斯驀然攥緊拳頭。
    沒有言語、亦看不到表情,可憑借巴基對九頭蛇隊長的多年了解,他就是知道羅傑斯不如外表看起來那般沉著。
    被抓住了……嗎。
    機械兵也說不上來自己有什麽想法。
    他隻是覺得戴娃在九頭蛇基地的日子過得無比痛苦,與羅傑斯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當洛基從華雷斯帶走她時,巴基為她長舒一口氣。
    如此,至少她能遠離為自己帶來痛苦的源泉。
    然而這才過了三個月而已。
    羅傑斯不會容忍他人背叛,戴娃會是那個例外嗎?
    巴基心想,他不是很想看到她受到傷害。
    “該如何處理她?”獵鷹問道:“將戴娃送去審訊室——”
    “不用。”
    椅子上的羅傑斯站了起來,他黑色的披風自然而然地垂落在身後:“把她送到我的臥房。”
    陰影中的巴基驀然一頓。
    他到底跟了上去——這是機械兵的職責。
    九頭蛇的頭領揮了揮手,讓其他士兵離開,但他沒有遣走巴基。機械兵想了想,繞到了至高首領住所的窗子下麵。
    稍稍推開窗子,透過窗簾縫隙,他能清晰地看到室內的一切。
    房門推開時戴娃警惕地抬起頭。
    她狀態不錯:沒有受傷、神誌清醒,隻是被五花大綁地丟在床上,鎖鏈上還寫著層層魔法禁製,甚至是有一抹異色光芒在她脖頸之間閃爍,巴基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用在重刑犯身上的項圈,不僅同樣設置了禁錮魔法,還隨時都可以啟動引爆。
    戴娃的黑發因動作而散落,白皙的麵孔中帶著幾分倉皇,這讓她看起來更像是送給至高首領享用的戰利品。
    “羅傑斯,”戴娃的雙手被反銬在身後,她費力地挪動腰肢起身,“我倒是不知道你新添了這樣的愛好。”
    九頭蛇隊長挑了挑眉稍。
    他看上去比戴娃還要意外,但很快那抹情緒便藏匿在了廣袤的藍色之中。
    過往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在戴娃麵前隱藏情緒。
    羅傑斯垂下眼眸,慢條斯理地脫下厚重的手套:“是山姆擅自揣度了我的意圖,但我得承認,也許如此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想九頭蛇隊長不至於缺女人到這個地步吧?”戴娃反擊。
    “我很失望,戴娃。”羅傑斯答非所問。
    他的體重壓在床塌上使得床墊細微地壓緊,九頭蛇隊長強健的身軀籠罩過來,徹底遮住了戴娃麵前的所有光源。在背光處那抹冰藍趨近於黑色,和他的神情一樣晦澀不清。
    羅傑斯伸出手,卻是繞到戴娃背後,替她解開了身上的束縛。
    “托尼失敗過一次,你仍然相信他。”
    手銬打開,繩索散落,戴娃的手腳立刻恢複了自由。但羅傑斯仍然保留了她脖頸之間的禁錮,魔法禁製在金屬上折射著不應有的異色光芒。
    “寧可信任一個失敗者,也不願意將信任托付於我。”
    他用掌心托起戴娃的下頜,從容不迫地指引她看向自己:“可是他為你帶來了什麽?托尼再次拋棄了你,為了自身安全將你置於危險之地。”
    “是我自願的。”
    戴娃挖苦道:“但你說的對,我選擇了斯塔克先生,而不是你。至少我知道誰在為正義而戰。”
    羅傑斯無動於衷地出言:“所以現在你認為我是邪惡的一方。”
    戴娃失笑出聲。
    她沒有回答,但笑聲就已經表達了一切:你可是九頭蛇的人。
    “在我坐到這個位子上之前,世界遭受過多少次苦難?”羅傑斯好似並不在乎戴娃的嘲諷,他把所有情緒都封閉了起來:“不論怎麽做,九頭蛇都會卷土重來,政府與超級英雄的矛盾始終存在。街頭的犯罪率並沒有因為義警的出現而降低,幫派和其他非法組織持續橫行。”
    “但是戴娃,現在呢?”
    說出這話的史蒂夫·羅傑斯依舊坦蕩。
    “我來把控九頭蛇,它不會再是個問題。”羅傑斯出言:“至少要比持續不斷收拾這組織的遺禍要好得多。在我的領導下不會有人傷害平民,不會有人禍及社會,更不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與你遭遇近似的受害者。”
    “全國的犯罪率低至穀底,幫派收斂了行為,貪汙受賄的情況也大大減少。一切比過往都更具有秩序更遵守法則,反倒是反抗軍多次突襲損壞了公共建築與財產,甚至是殃及到無辜的人。戴娃,現在看看,究竟是誰的行為更貼近於普世意義上邪惡?”
    他說得好像沒錯,站在窗外的巴基心想。
    羅傑斯一直很擅長鼓動人心,過往他們並肩奮戰的時候,多少次是他的演說激勵著他們創造奇跡。
    但好像又哪裏不對,機械兵有限的自由邏輯並不足以巴基找出破綻,他隻是本能地覺得真正的史蒂夫·羅傑斯不會這麽想。
    顯然戴娃也是這麽認為的。
    “法則?”
    她的聲線中仍然殘留著淡淡笑意,戴娃昂起頭顱,她甩開長發,刻意將白皙的脖頸展示出來,圈住她的項圈分外刺眼:“這就是你所謂的法則嗎,首領?”
    羅傑斯闔了闔眼。
    “沒關係。”他最終冷淡開口:“我本也沒打算說服你。”
    “能看得出來。”戴娃攻擊道:“也許你該直接把我送去洗腦機器前,省得浪費口舌。”
    羅傑斯的視線停留在她脖頸之間的項圈上:“也許我早該如此行事,不需要說服,不需要證明,當反抗軍徹底失敗後,你還能去哪兒呢,戴娃?”
    戴娃:“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羅傑斯:“當然,是你親口說出你恨我。”
    戴娃再次笑出聲來。
    她的笑聲在壓抑的氛圍內回蕩,近乎詭異。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洋溢著燦爛笑容:“傷到你了?我很抱歉,羅傑斯。”
    哪裏不對勁。
    室外的巴基側了側頭。
    戴娃的情況比他預計的好……甚至好過頭了。
    她好像走了出來——不再為羅傑斯而難過,不再因二人的糾葛而沉淪,隻是,區區三個月就能做到如此嗎?過往戴娃那雙飽含痛楚卻依舊試圖掙紮的眼睛曆曆在目,銘刻進靈魂裏的情感怎麽會在短時間內煙消雲散?
    若是如此,她又哪裏來的動力走到他的身邊。
    羅傑斯很在意,巴基清楚,他非常在意戴娃的離去,以及那句“我恨你”。
    冷酷果決的至高首領在戴娃離開後幾乎沒有回過自己的臥房,他比過往更專注於追捕反抗軍的成員,對付組織內反對派的手段也更加雷霆。
    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淺淺休息,需要他時便會立刻清醒處理事務。
    就地進食、就地入睡,一切仿佛還在戰時。
    聽到戴娃落網時巴基本能地意識到二人的關係會回到從前,斷開的恩怨繼續糾葛不清,愛意與痛苦繼續纏綿。
    然而沒有,戴娃的每一句話都將羅傑斯欲圖展現的情緒堵了回去。
    好像她真的……不在乎了。
    羅傑斯比巴基更早的意識到這點。
    他端莊的麵孔中沒有任何表情,舊時總是蕩漾著和煦與禮貌的雙眼擁有的隻是連綿不絕的冰峰。良久之後羅傑斯才緩緩出言:“如果這是你想要的。”
    “又來了,羅傑斯。”
    戴娃笑著搖了搖頭。
    她仍然默許羅傑斯捏著自己的下巴,在看似由他引導的動作下,戴娃優雅起身。
    “你總是一副在為我讓步的態度,好像對我無所欲求,一切都是為了滿足我的抉擇。”
    項圈完全不會阻礙戴娃的自由行動。
    “那你為何還要留著這東西?”
    纖細的手指停留在脖頸處的金屬邊沿。
    “承認自己就是為了一己私欲,很難嗎?”
    戴娃的指尖與他停留在皮膚上的手掌發生接觸,而後她用雙手環住他寬大的掌心,反客為主、指引著羅傑斯環住她的腰肢。
    親昵、溫順,並且完全出於自願。
    好似起初在更衣室裏顫抖著做出獻祭的並非是她一樣。
    越是如此,羅傑斯眼底的寒意越是清晰。
    情景發生了翻轉,明明被打包丟在男人床上的是戴娃,而現在主動做出引誘的也是她。柔軟的身軀貼在男人深沉的軍服上,厚重的布料隔絕了溫度更是隔絕了所有情感。
    “你說這是我想要的——你一直這麽說。”
    戴娃在他的耳畔輕聲出言:“羅傑斯,你敢否認,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直至她的嘴唇即將貼上來時,九頭蛇隊長才給出了回應。
    被風雪徹底蒙蔽的藍眼睛微微下垂,他把戴娃的所有細節都看在眼裏。
    “現在你不再畏懼我的靠近了。”羅傑斯冷淡地說。
    巴基低了低頭,準備離開。
    他想弄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麽,不意味著他要目睹九頭蛇隊長與戴娃的私密生活。之後恐怕也不會有什麽線索了,也許他應該找個機會同戴娃親自談談——
    “啊,無所謂吧。”
    最後一句話順著窗簾縫隙飄了過來。
    “畢竟兩年來的感情也不能說是完全虛假。”
    機械兵驟然停住步伐。
    兩年?
    怎麽會隻是兩年,戴娃為什麽會這麽說,明明她——
    所以是這樣——
    不在乎、無所謂,還有漫不經心的態度與對羅傑斯肆無忌憚地攻擊,所有的不對勁都是來自——
    巴基再次轉過頭,看到的便是史蒂夫·羅傑斯寬闊的脊背如同受到襲擊般緊繃起來,他的表情出現了瞬間空白,然後三個月以來,九頭蛇隊長棱角分明的麵孔中第一次出現毫無遮攔的真情流露。
    不可遏製的憤怒在他俊朗的臉上爆發開來。
    在戴娃做出反應之前,羅傑斯一把將其按在床塌上,他牢牢地抓住戴娃的脖頸。
    “你不記得了。”
    羅傑斯的憤怒燃燒至整個臥房。
    “托尼·斯塔克對你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