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林栗你又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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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樓窗口燈沒有打開,賀辭攥緊盒子的手用力至發白,不斷穩下心神。麵前來敬酒的賓客越來越多,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推開他們往大廳去。
    等在門旁的管家上前幫賀辭拿走大衣,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見賀總陰沉的臉色。
    “夫人呢。”
    管家明顯沒想到賀辭會這樣說,於是緊張道:“夫人,夫人不是出去給您送文件了嗎?”
    “夫人沒有跟您回來嗎?”管家說完後看向賀總身後,隻有喧鬧的賓客沒有其它。
    賀辭聞言似是感覺血流被凍住,渾身上下僵硬的無法行動。他呼吸加快,眼神沉的駭人。
    隻隨意扔開手中的盒子,他拿出手機打林栗的電話,任由精心挑選的手鏈滾落不再去看一眼。
    手機那端傳來關機的提示音,賀辭攥緊手機後從樓梯上去,沒有坐電梯,幾乎是跑了上去。
    到了三樓時他熟悉的走至臥室門前,手扶上冰冷的把手,猛的推開門後臥室隻餘下光線照不進的一方密閉空間。
    賀辭打開吊燈,看著空蕩蕩的臥室就連心下也竄風一般空洞。身後跟來的管家看著賀總的背影,輕聲提醒:“賀總,賓客都在下麵等著…”
    聞言賀辭直直的轉過身,整個人背對屋內刺眼的光線,一張臉陰翳沉默。
    語調乖僻:“讓,他們都走…”
    管家還想說什麽時被他突然看過來的眼神嚇到,“可是夫人…”
    “我說讓他們都滾,我一個人都不想再看見。”賀辭壓抑許久的怒氣上來,整個人像是陌生般的氣急,渾身怒氣暴漲。
    管家連忙點頭,顫顫巍巍的下樓後才將現在的賀總跟夫人沒有到來前的賀總對應上。
    甚至更為駭人。
    臥室內的窗簾不斷被外的冬風吹起落下,屋內溫度幾近被外麵還要低。枯站在門口的賀辭抬腳過去將窗簾猛的扯下,撐著窗戶望向外麵。
    撲麵的寒風沒有讓他清醒,隻讓他不斷回想著下午林栗的言行舉止。
    賀辭沒有想底下的賓客以及明天輿論會怎麽說自己自己可笑的訂婚宴。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
    他要殺了顧致
    八點時,原本應該熱鬧的時間,現下整個別墅賓客散盡人人自危。
    想留下看熱鬧的人肯定有,但一想到這是賀辭的熱鬧,那便沒人敢去打聽,隻能趕緊坐車離開。
    管家來回轉著在大廳內,今日值守的傭人都在這裏,臉上緊張的神色不假。
    開始有人會低聲討論,現下時間過得越久,他們越不敢說話。
    “怎麽了…不是訂婚宴嗎。”向沅弱弱道。
    管家連忙抬頭看向三樓,見走廊沒有動靜才讓她噤聲:“夫人不見了。”
    “怎麽會。”向沅低聲驚呼,這時候李助進來,外套上的雪都來不及撣掉,隻焦急詢問。
    “賀總在哪。”
    管家正想開口,突然樓上有道男聲,賀辭手撐著欄杆低眼。“我在這。”
    不知道為什麽,賀總今日的音調仿佛比外麵的風霜還要冰冷。
    步調穩穩落下一層層階梯,賀辭望向管家。盛怒過後是更加瘮人的沉默:“她什麽時候走的。”
    “您下午剛走後夫人就走了,說是要給您送文件。”
    賀辭笑的樣子跟和善半分搭不上,“我什麽時候讓她送過文件。”
    一旁的李助戰戰兢兢的詢問:“那賀總我現在就去車站機場。”
    賀辭抬手示意他不用去,坐在沙發上後冷漠的敲著茶幾桌麵。“這麽久了,她應該到了顧致身邊了。”
    安靜許久後,他又問道:“她走時什麽表情。”
    “很…很高興。”
    賀辭聞言手收緊,連虛假的笑意都在顫抖。“很高興?她很高興。”
    賀辭臉上罕見的露出暴怒的情緒,將麵前的茶幾踹碎:“不在我身邊她幹什麽都會很高興。”
    心下的恐慌和震怒分不清哪個更多,他低眼看見茶幾碎片中的手鏈。
    他垂在身側的手展了又攥緊,複又重重鬆開,他蹲下身,膝蓋壓到碎片也沒有變化。隻伸手扔開碎渣,將裏麵的手鏈拿起。
    裏麵密密麻麻都是玻璃渣,一時剔除不盡,賀辭也根本沒有打算過弄去。隻將手鏈緊緊攥著站起身。
    “賀總您受傷了…”管家低聲開口。
    賀辭沒作反應,隻坐在沙發上冷眼盯著麵前的一群人。一眼看見其中一人戴著熟悉的圍巾,他眼底似有複雜的神色出現。
    “誰的。”語氣冷戾仿佛是冬日裏陰暗的雪堆砌出的。
    向沅本來一直都低著頭,聽到這話後擔驚受怕的抬頭發現那道眼神一直死死盯著自己。
    自己的圍巾。
    “是,是夫人的,夫人怕我冷,送我的。”她緊張的攥緊圍巾格外害怕。
    在進來前她就聽前輩說過賀總有多嚇人,本來…夫人在也不會怎麽樣。現在夫人不在,夫人不在…
    該怎麽辦
    “她送你的?”賀辭起身,冷著臉一步步靠近,深色的西裝褲上有斑駁的血跡,垂在身側的手攥的很緊,滴滴血濺在地麵上。
    “是…”向沅害怕的幾近抬不起頭。
    賀辭沒說什麽,隻讓人全都出去。
    他們都緊張的恨不得現在就能消失在別墅中,不過兩三分鍾大廳徹底安靜下來。
    賀辭側臉能透過落地窗看見花園裏隱藏在夜色中的風景。他才伸手將手攤開,看著掌心上已經被血跡染上的手鏈。
    手心的血跡沒有撫去,賀辭伸手遮著自己痛苦的臉,感受到溫熱的血腥味也不肯再去看空蕩蕩的大廳和又被拋棄的自己。
    聲線發顫,胸口悶的幾近想嘔吐。“都滾出去。”
    聲音極低,“都滾出去。”
    語調低沉,不是在無味的嘲諷,隻落寞的敘說:“為什麽,林栗你真是心善。”
    “你隻對我狠心。”
    他兀自放下掩麵的手,抬眸時一張沾著血跡的臉麵無表情極為詭異。
    隻深深盯著眼前的牆麵,周身淡淡的血腥氣極為熟悉。
    起身後由於膝蓋處的傷口,所以走路顯得有些僵硬,賀辭將手鏈放進盒子裏帶上三樓。
    推開臥室門後看著被大風吹的震響的窗戶,無言的將它合上。將盒子放在林栗常用的首飾盒上麵,手輕輕撫過。
    末了他輕笑,“你又騙我,林栗。”
    “你又騙我。”
    賀辭冷硬的臉一半在月光下,一半在陰暗處,隻如低語般的話。
    “我要殺了顧致,你隻能是我的。”
    “我不會再給你機會騙我。”
    他說完後抬眼看著屋內林栗生活過的痕跡,精致的梳妝台和拐角的衣帽間。沙發上幾個淺色係的抱枕以及床上冰冷不複存在的餘溫。
    “我的誠心真的有用嗎?”
    “栗栗?”出來吃晚飯的林二叔看見在街上閑逛的林栗時,臉上的震驚不比008少。
    林栗揮揮手:“昂,二叔帶我晚飯了嗎?”
    林二叔搖搖頭,圍著她看了一圈打量道:“自己跑的?”
    “對。”
    二叔點點頭,嘖嘖作歎:“看不出來啊,栗栗真的有一套。之前還不如早點讓你自己想辦法,省的小四回來躺好幾天。”
    林栗伸手搓了搓,然後對著手心哈了一口氣:“二叔我好餓,帶我吃點晚飯吧。”
    “今天小年,老宅裏都放假了,我帶你去店裏吃。”林二叔指著前麵一家亮著燈的麻辣燙店。
    “小四家裏人開的。”林二叔進門的時候脫下外套放在椅子上。
    屋內開了空調暖和許多,林栗也拿下圍巾放在椅子上,跟在二叔身旁拿盤子取菜。
    “回t市就不怕了,賀辭找不過來。”林二叔在冰櫃裏拿了魷魚絲。
    t市臨著外省,賀辭一時也不可能在這邊能找到自己,而且就算過來,坐個輪船都出國了。
    所以林栗真的回到了快樂老巢。
    兩碗麻辣燙端上來的時候李司眼睛亮亮的坐下。“老大你真回來了啊。”
    “嗯,不回來在那過年麽?”她拆開一次性筷子,低頭攪拌。“你不跟二叔幹了,回來開店了?”
    “對,回來過年也好。”李司點點頭,然後後知後覺道,“我沒事幹幫幫忙。”
    “今天這事我也聽說了,說到底還是老大你狠,鈍刀子往心上捅。今天是…你倆訂婚宴,直接當天逃婚,估計明天h市那裏應該鬧得好玩。”
    林二叔沒好氣捶他一下:“你要真感興趣你現在去h市看看。”
    李司驚恐的搖頭:“二叔你讓我去不是送死嗎,誰敢這個時候去碰賀辭的黴頭。”
    當事人林栗表情正常,吃著碗中的麵。
    林二叔表情正經起來,交代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我已經讓小顧把產業往臨省和海外移,賀辭頂多在這裏神氣點。”
    “嗯。”林栗點點頭,想來小顧那段時間忙大概就是為了這個事。“對了,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二叔你休息休息。”
    “行,小四你明天去接小顧回來,在老宅過年。”林二叔夾起肉圓塞進嘴裏哈氣。
    “對了,過兩天帶你去看看宋偉,這事得你處理。”
    林栗放下筷子,似是有些疑惑:“我處理?”
    “對,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二叔自顧自的開了一瓶啤酒。
    店外雪越下越大,街上幾乎沒有人跡,隻有喝醉的林栗看著前麵走的跌跌撞撞的李司和認命拉著他的二叔。
    酒氣氤氳,她似是感受不到多少夜晚的冷風,更多的是酒精的麻痹感。抬頭能看見綴在夜空的數顆星星,是她在h市沒見過的。
    正發呆間小四轉頭笑嗬嗬道:“老大快走,想什麽呢。”
    林栗低頭跟上,“沒事。”
    她想她心裏第一次溢出這麽多愧疚跟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