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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穿著藍色t恤的小男孩坐在書桌前,調整拿筆的姿勢，認真端坐著拿筆在紙上畫三個扭扭曲曲的正方形。
    身邊的林栗皺眉看著，“小寶，你在畫什麽？”
    小男孩聞言抬起頭,五官深邃精致,沒有什麽波動的情緒,隻是分外認真道：“麻麻,我在寫名字。”
    “爸爸說，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就不能去上學前班了。”
    “但你的名字有點難寫。”林栗眉頭越皺越緊,看著他在那三個正方形旁邊又畫了幾筆。
    依稀可以辨認出，寫的是賀凜
    賀凜不為所動的繼續畫,還是難辨的奶音,但說的話有點像008之前說的霸總語錄10。
    “可是越難的話越能證明我是厲害的。”
    林栗差點以為他被008綁定了,輕輕開口詢問：“小寶告訴媽媽，這又是誰教你的。”
    “這是我自己想的。”賀凜又畫了一遍正方形，顯然比上一邊寫的好多了。
    林栗看著他少年老成,說不出什麽話。
    她記得當時胎教的時候自己明明天天讀益智幼稚小故事的啊。
    結果賀凜剛出生的時候就不愛哭喊,差點讓她以為這小孩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結果醫生再三肯定沒有問題，就是天性不愛哭鬧，等到長大或許就很活潑。
    當時林栗也是這樣想的,因為賀辭太過冷淡，小孩可以多說說話也好。
    從小開始培養嘛！所以抓周那天林栗在賀凜手輕易可以觸及的地方放了五個話筒。
    滿懷期待的眼神下，小小一隻的幼崽坐在滿地的東西麵前一動不動，連哭都不哭一聲。
    隻好奇的看著站著的大人
    等到來年元宵賀凜會走路時,林栗特意讓賀辭做了個稍大點的燈籠逗著他玩。
    半晌過去,林栗開始興致衝衝的掛燈籠,結果在回頭看著一臉冷淡的賀辭跟差不多沒有情緒也不哭鬧的小孩時。
    頓感心情複雜
    但她一直覺得長大會好點，沒想到越長大話越少。
    念及此坐在賀凜麵前看他寫自己名字的林栗，對上他又青澀幼稚又很嚴肅成熟的表情，出聲道：“小寶，笑一個給我看看？”
    賀凜放下筆，抬頭盯著麻麻，然後勾起嘴角。“好。”
    像是完成任務一般的假笑
    林栗揮手，“算了別笑了。”
    “那麻麻你需要我做什麽。”賀凜繃著小臉嚴肅道。
    “你想不想出去玩？”
    頭發軟軟的貼在額頭上，賀凜搖了搖頭。“麻麻，我不想。”
    “有什麽想吃的零食或者要玩的小遊戲麽。”林栗不死心接著問。
    “我沒有。”賀凜圓圓的眼睛靜靜望著林栗，“麻麻還有別的事嗎。”
    林栗問不出來別的了，隻有些累的閉上眼睛。“沒有了。”
    “好。”賀凜接著低頭用手握住鉛筆畫正方形。
    一時覺得自己畫的不好看時還會用橡皮擦掉，一隻手勉強攥著橡皮使巧勁輕輕擦著。
    末了還靠近吹走紙上的殘屑，拍了拍繼續畫。
    坐在自己房間裏寫了很久名字的賀凜，最終看著本子上稍微端正的兩個字時才滿意的點頭。
    然後捧著本子噔噔噔走向三樓最裏間的臥室，敲響了麻麻臥室的房門。
    房門應聲被打開，出來的林栗蹲下身對上小崽的臉。“怎麽了？”
    “是晚上一個人害怕要媽媽陪著睡嗎？”林栗歪頭問著，明顯很高興。
    是啊。小崽晚上肯定會害怕，自己早就跟賀辭說讓他這樣一個人睡太早了。
    念
    及此她打算抱著賀凜回他的臥室時，手裏被放來一個本子。
    賀凜搖頭後乖巧道，“麻麻我可以一個人睡覺的，請幫我把這個給爸爸。”
    林栗這才低眼看著被賀凜手緊緊攥著的本子，是一個寫了他名字的本子，那字已經比下午看時寫的更不錯了。
    她捏了捏賀凜的臉，然後出聲毫不吝嗇的誇獎：“小寶真棒，寫的字很好看。我會幫你給爸爸的～”
    “謝謝麻麻，麻麻晚安。”賀凜手捧著林栗的臉，然後在她額頭重重的親了一下。
    林栗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小小的卻又站的很直，跟小蘑菇似的。
    “那小寶有想去的學前班麽？”
    “麻麻，我不了解，你們說就好。”他說不了連續的長句子，隻斷斷續續的說了幾個關鍵詞。
    “真乖。”林栗揉了揉賀凜的頭發，“晚安！”
    賀凜艱難的伸手將自己的頭發捋順，然後邁著小腿噔噔噔走向三樓另一邊離間的臥室。
    林栗直起身後剛想關門，一眼瞥見樓底剛回來的賀辭，對方正跟身後助手交代著明天會議事項。
    看見管家後問了一句：“夫人呢。”
    管家聞言便伸手指了指林栗這個位置，林栗在察覺到賀辭眼神移過來時轉身關上門。
    沒多久門被敲響，賀辭略顯冷淡的聲音傳來，不可察覺的透露出情緒。“我可以進來嗎？”
    “不可以。”
    “那我什麽時候能進來。”賀辭又問了一句。
    林栗聽著兩人跟一套機器流程下來的詢問話術和相同語氣時，氣的笑不出來。開了門對上他眼神，沒好氣道：“進來。”
    賀辭頷首，然後跟在林栗後麵一言不發。半晌過去試探道：“怎麽了。”
    “是賀凜惹你生氣了嗎？”
    林栗坐在桌前支著下巴，“沒有，你的好兒子怎麽會惹我生氣呢。”
    “他還讓我把這個給你。”林栗拿起賀凜剛剛送過來的本子遞過去。
    賀辭蹙眉低眼看著空白處一筆一劃的名字，“嗯。”
    “嗯什麽嗯，好好一個小孩，被你教成什麽樣。”林栗抬眼問他。“也不出去玩，也不跟人說話，天天坐在那跟個木頭人一樣。”
    “好，我跟他說，讓他出去玩。”賀辭肯定似的點頭。
    語氣認真：“大概要他去哪裏玩。”
    林栗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是不是到時候還要讓他把這個加到計劃表裏貼到他床頭？”
    她上次去看了一下小崽的臥室，裝修布置風格都是她親手做的，極為溫馨格外親切。
    光潔的床頭牆壁上多了一張計劃筆，上麵零散寫了幾行端正的詞。
    最上麵兩個大字是“目標”
    每天設置的鬧鍾是六點五十八，問他為什麽，他隻說這樣可以證明自己。
    念及此，林栗蹙眉問他：“你到底要他證明什麽？”
    “我什麽都沒有說。”賀辭輕微搖頭。
    “真的？”
    賀辭當即點頭，“真的，可能他性格這樣。”
    聞言林栗還是苦惱，好像的確一開始性格就這樣。
    好像一個不愛說話的小老頭
    “開學的時候…”林栗還是擔心，結果話還沒有說完賀辭就了然接上。“我知道。”
    林栗試探著詢問：“就讓他跟愛說話的小孩一起坐，可以麽。”
    賀辭點頭，“可以，你不要擔心他。”他一麵說著一麵又伸手抱著林栗。
    “你都不擔心我了。”
    “我能擔心賀總什麽。”林栗沒推開他，隻是還沒消氣。
    賀辭不輕不重的揉了揉她的腰身，悶聲道：“之前還叫
    我阿辭，現在就叫我賀總。”五官如之前一般冷硬，隻眼神中帶著說不上來的溫柔。
    林栗依著他的意思叫他，“阿辭…”
    對方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栗栗之前不會光說這一句。”
    “還會說愛我，不離開我，會一直陪著我。”
    賀辭呼吸靠近，貼著耳垂低語，眼底是期冀。“說給我聽。”
    林栗勾著他脖頸，“愛你。”
    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些，賀辭悶悶道：“還有。”
    “一直陪你不離開你。”林栗輕聲道。
    賀辭摩挲著掌下細膩的皮膚，語調變的越發奇怪。“嗯…他過兩天就送去學前班，中午在那吃也方便午睡。”
    “中午在那吃麽？”
    “嗯。”賀辭沒跟林栗說，是他特意找了離家遠的學校，中午必須要留校。
    不過沒找到必須要寄宿的學校，有些可惜。
    賀辭側過臉輕啄著林栗的嘴唇，忍著想要繼續的想法。“雖然不舍得，但是我們也要讓他獨立。”
    林栗蹙眉，“但他還小。”
    賀辭略一沉吟，有些失落。“我又不會害他，栗栗怎麽總是這樣說。”
    “阿辭，我沒有那個意思。”林栗伸手撫了撫他的臉頰，“什麽時候開學，我們去送送他。”
    賀辭托著林栗的手，在指尖落吻。“後天。”
    後天是九月三號，林栗早早的就去賀凜臥室打算替他準備東西。
    沒想到剛一推開門對上背著書包的挺直的小身板。“麻麻早上好。”
    林栗蹲下身，“早上好，小寶已經準備好了麽。”
    “嗯，該帶的東西都帶好了。”嘴抿緊，眼神堅定。
    林栗拍了拍他的腦袋。“沒事，去跟小朋友們好好玩玩。”
    聞言賀凜嘴唇張了張，看見麻麻身後的爸爸時沒有說話。
    他剛剛想告訴麻麻自己去不是玩的。
    但爸爸說不能反駁麻麻，麻麻要做什麽都要陪著她，想要什麽都要給她…
    賀凜撓了撓頭，還有很多。
    但是對上麻麻擔憂的眼神，他伸手用力的抱著麻麻的肩膀。“沒事的麻麻，晚上我就回家了。”
    林栗伸手揉了揉小孩細軟的頭發，“去那裏要跟小朋友們多說說話。”
    賀凜點頭，然後聽了一路麻麻的話。
    “如果有人欺負你回來要告訴我，不要害怕。”林栗站在幼兒園門口再三強調。
    眼前的小孩頭又重重的點下，不過旁邊的小孩有些吵。
    林栗看著旁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孩，越來越不舍得賀凜。“小寶，媽媽晚上就來接你。”
    “好的。”賀凜接過爸爸遞過來的書包，雙手抱住。
    “麻麻還有別的話要說嗎。”沒有催促意味，就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認真的盯著麻麻。
    似是等待著她的交代
    “沒有了。”
    聽到這聲後他才放心轉身離開，離開前沒有忘記向麻麻他們揮手。
    然後背著小書包走近門口，對門外站著的姐姐仰頭說話。
    “你好，我是來上學的。”
    眼前的姐姐蹲下，眼底都是喜愛。“好可愛啊，寶貝你是哪個班的？”
    “我是今天入學三班。”賀凜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證件遞過去。
    眼前的姐姐好像眼神更熱烈了。
    “來寶貝，老師帶你過去。”老師一邊搭著他的肩膀一邊說話。
    林栗坐在車上透著窗外看離開的小小背影，想著小孩或許上學後遇到同齡人就會活潑點。
    沒想到學沒上多久，話倒是越來越少了。
    等到上小學的時候每天隻會說
    媽媽早上好，媽媽晚上好
    看見賀辭不止問好還會多加一個動作，像是路上遇到熟人一般的點頭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