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字數:15006 加入書籤
穿成年代文男主的漂亮後媽!
薑穗寧吃過來早餐出來看著季子書坐在涼棚裏逗兩隻貓,兩個崽崽跟著劉阿姨去大院了。
“你找我什麽事情?”她說話的時候清了清嗓子,淡定的坐在他旁邊。
十八歲的男孩子本該是朝氣蓬勃,但自從接了廠子之後他似乎更加沉穩了。
季子書背著光,輪廓的棱角被逆光的陰影加深了痕跡,原本立體的麵部線條顯得越發淩厲。
看著人的時候雖然平淡柔和,但是沒有以前稚氣的樣子了。
成長就是慢慢退掉稚氣的過程,不過他的稚氣退的比較快。
仿佛就是眨眼間,腦子裏帶他去公園玩耍的,他扭扭捏捏的樣子仿佛都還在昨天。
薑穗寧有一瞬間體會到了養孩子的感覺,雖然季子書不是她養大的,但是能從他一點點的變化中體驗到養大孩子的滋味。
“……我能請教你一件事情嗎?”
“什麽事你說。”薑穗寧伸手把奶牛色貓抱到自己懷裏,家裏這兩隻貓性格大不相同,小奶牛溫順的很,又粘人。
隻要人抱著它就會不停用頭蹭你,毛茸茸的樣子乖得很。
“就是上一次我給你說的廠子那邊有個工人,來廠裏三年工作也不錯,前不久生病了,前天人去世了,我代表廠裏給了他額外六個月的工資當做撫恤金。”
薑穗寧點點頭不解的看著季子書,“嗯,做的很好啊。”
這個年代還沒建立完整的勞動保障合同製度,雖然說職工的勞工權益還得不到相對完善的保障權益,但是他這個生病並不屬於工傷範疇,給了六個月工資已經屬於非常人性化了,並沒有什麽問題。
季子書當然知道做的好,本來廠子改製一大堆人不服氣,但因為這件事已經有人在平息怨氣了,但是他想趁熱打鐵。
“你前幾天說的員工福利和績效考核可以再細致的說一說嗎?”他想現在廠子已經私營化,要走自負盈虧的路,自然福利就要跟上,隨著績效激勵政策推進,用福利收買人心不失為現階段最重要的事情。
就偌大一個廠子,已故員工的事情不會隻出一次,當然還有更多的生活中的事情。
績效激勵讓他們能在工作的時候發憤圖強,但福利卻可以讓他們真心實意把廠當家。
但如何運用這個福利其實非常有講究,給多了別人並不一定買賬,甚至出現任何問題取消一定福利的時候他們反而會怨恨廠子。
季子書現在做了幾分方案,並不是特別滿意,還有就是績效激勵政策。
這都是和薑穗寧討論的她幫自己分析的。
在這些事上他覺得薑穗寧似乎有獨到的見解,所以在從改製出來的這一路上他喜歡聽她對現階段做一些自己的看法。
“這個啊,當然可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根據你的需求給你做一份詳細的績效考評方案出來。”
薑穗寧知道現代意義的績效考核其實差不多要到九十年代左右才最早在國內市場上運用起來。
但這個績效考核作為企業是非常好用的,但是又不能隻作為流於表麵的表麵功夫,那樣這個東西就毫無意義了。
“行,要不你今天跟我去廠裏,先把廠裏的問題先整合收集起來,我們再做統一的分析。”
“好。”薑穗寧正好沒事,就同意的季子書的提議。
做方案她最在行了。
而且季子書接過廠子後有,他自己的股份又拆分了兩分掛在兩個妹妹名下,薑穗寧有種垂簾聽政的感覺。
季辰岩本來打算帶妻子和崽崽們去爬長城,結果兒子幾句話就把人給帶走了,他也就隻能順道跟著過去看看。
說到底這是兒子的第一個事業,他這個父親還沒去看過。
季子書沒想到父親也要過去,專程讓廠裏的車來接他們。
薑穗寧坐慣了季辰岩的吉普車,乍然看到黑色轎車覺得好稀奇的感覺。
而且這個車還是後世依舊能看到的紅旗。
現在國內也能看到奔馳等車,不過這一款紅旗小轎車卻是老百姓心裏真正的小汽車代名詞。
開車的是廠裏的司機,現在應該算是季子書的專屬司機了,司機一直叫他季廠長。
薑穗寧看著他小小年紀就獨當一麵了,再看看自己恍如家裏的米蟲,真真有點汗顏。
到了廠子,門頭名字依舊還沿用的改製前的名字,廠區大門是厚重的鐵門,門口留出一個小孔,看門的大爺看到廠長的車過來,趕緊招呼人打開廠子大門。
看著車進去又才趕緊把門關好。
因為是做食品,辦公室和生產車間距離拉開了一些,中間擱置一片空地。
“要去車間看看嗎?”季子書問薑穗寧,“要過去就得先去那邊做消毒處理,再換衣服和鞋子,我在那邊準備了多了。”
季子書現在說話明顯有季辰岩的風格了,和最初的刻意學習父親的沉穩不一樣,是骨子裏散發出那種經曆過事情的沉著。
“先不去,去辦公室吧。”
“爸,您呢?我先讓人帶您參觀一下可以嗎?”
季辰岩負手而立,比檢查工作的領導還嚴肅,不愧是總備司首長,就算在季子書的場地上他依舊一副王者姿態。
兩人站在一起,季子書反而更像他的秘書了。
“嗯,我先去看看,等會兒來辦公室找你們。”
季子書辦公室沒有秘書,不過何遇在這邊做他的副手兼任秘書職位。
何遇昨晚去跑了倉庫場地的事情,回來晚了直接住在廠子裏,聽到季子書的汽車聲音就先從辦公室裏跑了出來,“季廠長,你總算來了……小阿姨!!”
薑穗寧好久沒看到何遇了,她想了一下書裏季子書去三部的時候何遇給他做秘書,後來劇情相當於重新洗牌,她還以為何遇會走上別的路。
而且她聽說在礦山那邊跟著陳秘書混的挺好的,怎麽就突然出現在了京市呢?
“何遇,你什麽時候來的京市?”
何遇沒想到小阿姨還認識自己,有點激動,“去年我也考了大學,在另一所學校,今年過來讀書就跟著子書混了。”
薑穗寧這才知道何遇成績還挺好,本來他可以和她們一所學校,結果因為有一科考試的中途身體出了點狀況,所以去了隔壁學校。
不過他在礦山跟著陳秘書學了不少東西,聽說好朋友這裏正缺人手就過來幫忙了。
沒想到就這樣他依舊逃不開給季子書做秘書的命。
“季叔叔沒過來嗎?”何遇左右看了一眼,又問“小阿姨沒有把妹妹們帶過來玩?”
“她們今天去公園玩了。”
“小阿姨先去辦公室。”何遇說著就站開一點做著邀請的姿勢請薑穗寧先走。
薑穗寧看著和季子書差不多大的人,在東城的時候他還是個盡顧著玩的小孩子模樣,現在倒是看起來有幾分成熟了。
季子書廠辦這邊配了兩個助理,一個主要負責起草各類文書和文件,另一個算是生活助理,主要負責辦公室的一些雜事。
今天文書助理沒在,就隻有一個處理辦公室雜事助理。
小姑娘姓吳叫吳敏中專畢業來的廠子這邊,比季子書還先進廠,是原廠長的生活助理,因為剛來兩個月就趕上改製,她保持原崗位沒動。
她主要負責一些雜事,季子書也沒把人調開,依舊留在辦公室。
因為她年級小,人又長得有幾分好看,性格活潑,平時在廠辦這邊很吃的開。
看著季子書過來,帶著幾分天真衝到幾人跟前。
“季廠長,我把你休息室的床單換了,你去車間的工作服我也一並給你洗了,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需要洗的,今天都給你洗了吧。”
季子書並不會用休息室,他本來是打算拆掉的,結果一直在忙著改製的事情。
何遇又說剛開始很忙,說不定哪天就要在這邊加班,留著可以作為暫時休息的地方。
不過季子書並不喜歡在裏麵休息,倒是何遇不嫌棄自己買了被子,在這裏住過兩天。
季子書非常不喜歡有人動自己的東西,而且作為辦公室助理也不要幫他洗衣服,所以對於吳敏這種做法,他十分不悅,冷聲道,“以後別動我的東西,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出去。”
以前這邊的廠長是吳敏舅舅認識的人,她能進來就是靠著那層關係,本來改製她也要跟著走的,結果聽說新來的廠長非常年輕帥氣,還是京大的學生,還有大院背景,她就動了一些心思。
暫時留下來了,結果發現傳聞一點沒誇張,新廠長不僅有能力還年輕好看。
她感覺自己從來沒遇見過這麽好看的人,不免就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隻是季廠長對人十分冷淡,工作中也是不苟言笑,話也不多,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幾乎不會多說一句話。
明明還是一個大學生也就比自己大幾個月,可總覺得他大了很多一樣,一點沒有同齡人的平易近人。
吳敏一直想找機會和他多說話,結果連文書大姐都比自己和她接觸得多。
她把這事和母親說了,母親就教她對男人要貼心一些,特別是這種年輕有為的,他們生活上是沒有人照顧的,那她就做一個溫柔體貼能照顧他的,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注意到她。
可是她今天按照母親的說法做了,沒得到他一句誇讚,甚至還當著這麽多人冷臉。
以前他雖然冷淡卻極少冷臉,這讓她臉上燒得火辣辣的,眼淚含在眼眶裏要掉不能掉的。
季子書並沒有在吳敏身上多浪費一秒的時間,說完轉身就朝辦公桌走去,回頭的時候看到薑穗寧,語氣不由的溫和了很多,“你先坐會兒,我先把整理出來的報表給你找出來。”
薑穗寧點頭說了一聲“好”然後目光在吳敏身上看了一眼,季子書現在大有一種心中無女人的狀態,所以並不知道吳敏心裏的小九九,但薑穗寧能看出來。
特別從她們進來,吳敏的目光就一直在季子書身上,那種含羞帶怯的樣子,很明顯是看上了她這個好大兒。
不過她看自己則帶著一種仇視,這種目光不討喜,先不說季子書是她的好大兒,就算是普通朋友或者親戚,吳敏毫無身份就敢用這種目光看自己,可見不是一個心思純的。
這種人做自己兒媳婦,那不可能。
不過薑穗寧看季子書的態度,知道他並沒留意,自己也沒說什麽。
季子書的無視,薑穗寧的不屑,讓吳敏恨恨的轉身。
隻是跑出辦公室她又忍不住猜測兩人是什麽關係,為什麽他會對那個女人那麽溫和?
這種樣子是她從沒見過的。
嫉妒心這種東西真是有時候完全是來源於自己的臆想,就像吳敏現在一樣,明明她隻是一個助理卻已經把自己代入了季子書身邊人的幻想,聽到辦公室裏麵的說話聲更像是千萬隻螞蟻在撕扯自己的心。
仿佛裏麵的人已經背叛自己。
季子書把所有整理好的文件和數據表全部擺在薑穗寧跟前,“有點多,看的過來嗎?不然你說說需要什麽,我給你找。”
“我先抽兩分看一下吧。”薑穗寧對於這種文件可以一目十行,也就是大概了解一下情況。
“那你先看著。”季子書把位置讓給薑穗寧,自己拿了車間整改意見到一旁的沙發準備核對需要重新的規劃的地方。
薑穗寧看的很快,這些工作以前常做,再拿起來相對更簡單,不過乳品和別的行業差別還是挺大的,她把季子書叫過來,“子書,你過來一下。”
季子書放下文件走到辦公桌前,站在薑穗寧身旁,單手撐著辦公桌,“有什麽問題嗎?”
薑穗寧坐著,捏著一隻筆,拿了一個筆記本過來,“我大概看了一下文件,發現這個生產和銷售的流程所涉及的程序都比較多,所以員工從事工作差別也大,這個考評做起起來要比單純性企業更複雜。”
“能做嗎?”季子書知道複雜,從養殖到出廠跨度確實大了。
這會兒何遇也坐不住了,跑過來旁聽,“子書你們是要做什麽?”
“做大事。”季子書看了他一眼說。
“做什麽大事?”何遇表現得非常有興趣。
薑穗寧道,“掙錢的大事。”
“你倆打什麽啞謎呢?小阿姨到底做什麽啊?”
季子書繼續道“不然你繼續說說,就是不知道有些人能不能聽懂了。”
何遇白了季子書一眼,心想你看不起誰呢,你在家帶了一兩年孩子,我可是在礦山跟著陳秘書學習了很久的。
薑穗寧也沒細講,“先從宏觀方麵來講吧……首先要做產業報告,行業前景,政府政策等多方信息進行收集,再次進行微觀上目標製定……”
她知道季子書能聽得懂,所以說的比較快,何遇卻不行,也不是聽不懂,隻是礦山那邊管理依舊用的是老一套的方法。
這種沿用到後世的企業管理在國內還沒盛行,所以理解起來就比較困難。
他看季子書聽得直點頭,手肘撞了一下他,“真聽懂了?”
“你不懂?”
何遇……該說聽懂沒聽懂?
接下來薑穗寧又說了一些提升考核的合理性,科學性……
後麵何遇似懂非懂了。
“小阿姨你是不是天天在家給子書補課呢?”何遇被薑穗寧唬得一愣一愣的,早知道小阿姨這麽厲害他幹嘛舍近求遠的去跟著陳秘書啊,這跟著小阿姨出路更大不是?
“你想補嗎?交學費我也給你補。”
“小阿姨說錢就傷感情了,咱們的關係是用金錢衡量的嗎?遠不不說了,以後小阿姨有什麽吩咐你說一聲我肯定比子書都積極,絕對鞍前馬後的伺候好小阿姨。”
薑穗寧看著何遇有一種見證年輕人創業時候的積極勁兒,“那你現在先伺候吧,麻煩幫我倒一杯水行嗎?”
她說了半天說的口幹舌燥,結果來一口水都沒喝上。
季子書這才想起忘記倒水了,何遇朝著季子書哼了一聲,“看看你怎麽伺候咱媽的,連水都不給喝一口,小阿姨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倒水。”
他說著就去提水壺,結果發現水壺裏空空如也,想到昨晚回來他好像喝完了,今天食堂阿姨那邊又還沒送水過來。
趕緊提上水壺說“小阿姨你稍等一下,我這就去打水。”
看著何遇離開薑穗寧笑著搖搖頭,“還以為何遇跟著陳秘書兩年成熟了不少呢。”
季子書輕笑了一聲,“工作上還行,私下還是咋咋呼呼的。”
薑穗寧單手托腮,看著季子書問,“子書我發現你突然長大了啊。”他現在好像都不陪著胡鬧了。
他垂眸看著椅子上的人,“我快二十了,還不長大你都該愁了吧?”
“我愁什麽”
“沒人孝順你啊。”
薑穗寧發現季子書挺記仇的,一直拿著自己剛來那會兒的態度說事兒,其實幾年相處下來,就是一家人的狀態了,她又沒一直非要讓他叫自己媽。
“季子書啊,我發現你越來越不可愛了。”她說完又暗自搖搖頭,“要是我早點來……”他應該不會有極度缺乏家庭的那種感覺,說不定會像何遇那樣無憂無慮似的。
好像也不對,她在這邊的年紀就在這裏,早點來也做不成他後媽,說不定天天帶著他犯錯,愁死的可能是季辰岩了。
總之她發現季子書最近真是心裏越來越能裝事情了。
季子書笑笑沒說話,其實他還挺慶幸薑穗寧嫁給父親那會兒他已經長大了,如果年紀好正好趕上極端脾氣那幾年說不定自己能做出說出許多傷害她的事情和話,不一定像現在相處的這樣好。
所以並沒有如果,她來就是最好的時候。
他長大了,看的明白父親真正需要她,這個家也需要她。
現在還有兩個妹妹,怎麽看都是最好的時候。
“張姐,你怎麽過來了?”
吳敏隔著辦公室聽著季廠長的聲音從辦公室一陣陣的傳來,自從何遇離開之後,兩人談話聲更輕鬆了,而且那個從來都冷冷淡淡的季廠長竟然在笑,雖然笑的很輕,但是落到她耳朵裏無疑都是刺激。
偏執嫉妒就像惡魔一直侵蝕著她的心,明明她一直在他麵前,他為什麽就看不到。
所以看到食堂劉姐提著水壺過來,想到剛才聽到何遇的話,心中突然就升起一個邪惡的念頭。
“過來給季廠長送水,今天忙忘了都忘記要給這邊辦公室送開水了。”
劉姐是食堂的工人,平時也負責整個廠區辦公室的開水更換,今天所有的辦公室都換了,隻是過來的時候何主任還在休息室,她也沒進來,所以廠長辦公室的水竟然給遺漏了,
她說話的時候有些擔憂,害怕因為這事就被開除,最近改製整個廠弄的人心惶惶的,生怕哪裏做的不好就受牽連了。
“我給你送進去吧,正好我也要進去整理廠長的辦公室。”吳敏平時和廠裏的人麵上相處的都不錯,說話總是掛著甜甜的笑,任誰看了都心情舒暢。
特別是車間那些個工人,好幾個年輕小夥子托人打聽她的信息。
不過都被吳敏拒絕了,說是家裏家教嚴,這種事要聽父母的話。
這聽話乖巧的樣子惹得好多人都對她好感更甚。
張姐也不例外,她本來還動過給自己侄兒牽線的心思,隻是打聽了一下吳家要求挺高的,也就作罷了。
不過她心裏依舊是挺喜歡吳敏的,本來戰戰兢兢的聽吳敏的話,當然不會拒絕,“真是麻煩吳助理了,中午我給你留一份排骨。”
“謝謝張姐。”
張姐把水壺遞給吳敏之後就離開了,吳敏看人離開之後立刻敲了季子書的辦公室。
“進來。”季子書看著推門進來吳敏問,“有什麽事?”
“我送開水進來。”
吳敏提著水壺就朝著屋裏走進來。
“給我吧。”平時他這邊的水不是水房那邊的人送,就是何遇去打回來的,第一次見吳敏送進來。
經過她給自己洗衣服的事情,季子書現在挺煩她的,不喜歡她碰自己東西,也不想讓她進辦公室。
他打算趁著這次人事變動直接把人調走,放到跟前真是哪哪兒都不順。
“季廠長我幫你倒吧。”吳敏說著並不把水壺給季子書,甚至大步朝薑穗寧坐著的辦公桌走去。
季子書察覺不對,立刻起身衝過去,那雙沉沉如墨的眼眸鎖著吳敏,吼了一聲,“吳敏。”
他速度很快,快到吳敏都沒看清楚。
她本來已經把開水壺的壺塞打開,可就在她離薑穗寧一步的地方季住書抓住了她的手臂,甚至用了很大的勁兒把她甩開。
她撲倒在地,水壺應聲而炸。
水壺內膽因為大力撞擊破碎,整壺滾燙的開水濺開,一部分濺到吳敏身上。
“啊……”滾燙的水撲在她小腿和手臂上,有些還濺到了她臉上,滾燙的刺激之後是麻木的疼痛。
剛開一切發生得太快,薑穗寧聽到吳敏的叫聲才回過神來,看著地上的痛得大哭的人。
何遇就去上了個廁所,為了不耽誤小阿姨喝水,特意讓水房的人先把開水送過來,結果他才走到走廊就聽到東西炸裂的聲音,接著就是尖叫和哭聲。
嚇得他趕緊跑進辦公室,結果發現哭的是吳助理。
“怎麽回事?”
季子書看了一眼何遇,沒有管吳敏,徑直對進來的人說“處理一下,她拿開水燙我媽,聯係她的家人,我要求賠償。”
他沒有一絲感情的話,讓吳敏哭的更大聲,不過她聽到了什麽,那是季廠長的媽媽?怎麽會有這麽年輕的媽媽?
不過她根本來不及多想,開水燙過的地方,已經失去知覺,何遇也不敢耽誤,趕緊讓人進來把吳敏帶走。
何遇是對吳敏沒有同情心的,她就慶幸沒成功吧,沒成功也就季子書不會放過他,但凡她今天傷到了小阿姨,季叔叔那邊就夠她喝一壺的。
他也不清楚為什麽吳敏會拿開水故意傷人,不過這事是季子書說的絕對錯不了。
何遇在礦山上也處理不少紛爭,對這事得心應手的很,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讓人先把人送到了醫院,等她的家人到了再談賠償的話。
等何遇把人送走,季子書才說,“對不起,剛才嚇到你了沒?”
“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薑穗寧倒是沒被嚇到,因為她剛才一直在寫考評標準,隻聽到季子書吼了一聲,就看到吳敏已經摔在地上了。
她都還來不及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聽季子書說吳敏想用開水潑自己。
這事差不過都過了,所以她也沒什麽害怕的,隻是不知道季子書為什麽道歉。
“因為我過來沒有及時調整身邊要用的人,差點讓心機叵測的人傷害到我的家人,所以我跟你道歉。”季子書其實是後怕的,今天是薑穗寧,她是成年人,也就呆在辦公室,正好他就在,萬一今天帶過來的是兩個妹妹呢?
她們那麽小什麽都不懂,性子又活潑,遇見歹人對方其實很好下手。
“你不用給我道歉,遇到這種事也不是你願意的。”
薑穗寧看著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和蔓延到四處的開水,想到剛才季子書要求吳敏家賠償,好奇的問“現在受傷的人是吳敏,你還讓她們家賠償她們會同意嗎?”別反過來被訛上啊。
“同不同意是我說了算,她隻能接受。”季子書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故作老成,而是不自覺就散發那種狠厲。
薑穗寧這才覺得自己跟前站著的是書裏出現過的男主,不是那個平常陪著她嬉嬉鬧鬧的好大兒。
季辰岩巡視了一圈生產包裝車間,回來的時候看到何遇,聽說有人拿開水燙薑穗寧,雖然並沒有出現意外,但他也快步朝辦公室這邊過來,一路上皮鞋踏在地上幾乎都要撞出火星了。
“穗穗。”他進門看到薑穗寧站在辦公室中間,一個大姐正在清理地上殘碎的玻璃。
“沒事吧?”他不放心的檢查了一遍,薑穗寧怕苦又怕疼,一壺開水炸開,波及的範圍不算小,稍微燙一下也不是開玩笑的,她皮膚細嫩根本受不住。
薑穗寧搖搖頭,“沒事,我剛才坐在那邊的。”她指了指後麵的辦公桌。
季辰岩這才放心了,“怎麽回事?”他在問季子書。
季子書也沒隱瞞父親,季辰岩聽完沉了沉眉頭,對兒子的處理並沒有什麽多說什麽。
阿姨已經把地麵收拾幹淨,地上的水漬已經全部拖幹淨。
然後和季子書說了一聲就離開了。
吳敏拿開水燙廠長母親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廠區,借著這事季子書正好對人員去留做了個切入點。
季辰岩讓他處理好吳敏的事情,對於兒子的處理方法他是認同,不過離開前對季子書說“如果要上門來道謝就免了,我不想見到那家人。”
“好的。”季子書也不敢讓那種人去打擾家人,甚至他都不會親自過去,這事交給何遇處理就行。
現在這個廠區還有點亂糟糟的,薑穗寧本來還要留下來寫考評,結果被季辰岩帶走了,“回去寫。”誰知道還有沒有第二個吳敏。
回去之後季辰岩就把薑穗寧按在了沙發上仔仔細細又檢查了一遍才放心了。
季子書借著吳敏這事大刀闊斧對廠子進行大改,薑穗寧則幫做企劃書和績效考評。
季辰岩突然也忙起來了,甚至有幾次都是半夜就離開了。
薑穗寧有種回到東三部的感覺。
時間來到八月,學校放了暑假,這幾天薑穗寧睡得不好,總覺得悶悶熱熱的。
半夜她被熱醒摸到季辰岩的位置空蕩蕩的,突然坐了起來。
“怎麽了?”季辰岩從床邊走過來。
“你去哪裏了?”薑穗寧把人抱住。
“就在窗邊站了會兒。”季辰岩把人抱住,放回了床上,自己也躺了回去。
薑穗寧抱著他不知道怎麽回事隻覺得胸口發悶,聲音十分依戀,“季辰岩你是不是要離開京市?”
“是的。”他說完感覺抓住自己衣擺的那雙手抓得更緊了,他無聲的歎口氣,先做了解釋,“這一次事情比較嚴重,我得跟著一起過去。”
薑穗寧知道是邊境戰爭,就是因為知道這個時間線她才能察覺他最近更忙了。
“我舍不得你。”薑穗寧知道這一去至少得明年才會回來,而且這一次並不輕鬆,是真正的戰爭,麵對的是窮凶極惡的敵人,並不是可以預料的任務,心裏不安的擔心拽緊她的心髒,心裏酸楚襲來,喉嚨無聲哽咽。
眼淚大顆大顆的全淌在他胸前的睡衣上。
她以為回了京市他就不會再去戰場,簡單快樂的生活讓她忘記了季辰岩不僅是她的丈夫還是軍人。
季辰岩感覺胸口的濡濕傳來,知道她哭了,看著她肩膀一抽一抽的,心疼又憐惜,溫柔的撫著她背脊安撫,“穗穗,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了,過去我每天都給你寫信。”上了戰場他們連電話都不能通了。
唯一能聯係的就隻有寫信,甚至他都不一定能收到她的信,隻能他寫給她。
也幸虧兒子有了獨當一麵的本事,不然他如何放心留下她和兩個寶寶,可就算不放心不舍又能怎麽辦?他是軍人。
這一次他連安慰都挺無能為力的。
薑穗寧嗚咽的搖頭,她不要寫信,她要他平安,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一次他還沒離開,她整個人心慌得不行,所以隻求他平安回來,什麽都不要。